太上湖,沉龙岛。
本来常年被浓雾笼罩沉龙岛此时泛出点点青光。朱蛮刀乘舟独身前往,才踏上布满浓雾的岛上,突然脑海中一个声音传来,“你可以不来的!”
一瞬间,朱蛮刀犹豫了。他可以不来的。
裂缝越来越大,最终结界开启,正好放出神道代替天道。只要天道消失,至少他是可以活更久的。况且以他现在之力,再加上玉简之力,人间界开启之后他只要愿意,可以随时统治这样一个还未开化的人间界。
那本书里描写的是裂缝后面的世界,那是神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他只要后退一步就能得到。
不!朱蛮刀瞬间清醒。所谓的神境对人来说却是地狱。人,太弱小。在人神并存的世界,人只会是奴隶。朱蛮刀定了定神,义无反顾向浓雾中去。这一步,他走了和百里归完全不同的路。
太上湖,火光中大大小小无数船从连云寨出发。在一艘船上,一双眼睛正望着沉龙岛方向。
“许寨主不肯走!”冯虎道。
卢羽收回视线。许癫不肯走,她又何尝愿意离开?
耿小多摇头,“来不及了。”
卢羽点头,“咱们也走吧!”
许癫是绝对不会离开连云寨的,此时他正拿着他那把大刀,站在连云寨最北面。
吴兵向连云寨出兵,前面有人禀报说连云寨大火。吴兵以为是计,让人谨慎,大火产生的浓滚滚的烟雾掩盖了正在向南撤离的大小船只。吴兵做足了准备,以为会遇到抵抗、或是埋伏,一路战战兢兢却没料到毫无阻碍。吴兵一万水军过来,却只遇到许癫一人阻拦。
滚滚浓烟,冲天的火光中许癫抱刀冲出。
“大寨主!我许癫誓死不离开连云寨,您在天上看好了!”许癫喊道。以一对万,结局不言自明。吴兵踏着许癫的尸体上了连云寨,除了大火,什么也没发现。
秋高气爽,太上湖水面平静,和平常似乎没有太大不同。
突然沉龙岛的浓雾越来越大,水汽慢慢向上升起,整个天空的的云也向太上湖水聚拢。天昏地暗,黑云压城!突然之间太上湖像是涨了起来,从沉龙岛起了一个十几丈的水柱,源源不断的水从沉龙岛上涌出,水柱向外扩展。仿佛一个几丈的水墙碾过整个太上湖水面,太上湖水位瞬间提升了几人高。
仿佛到了末日!
陈休几人躲开追兵,毕竟是在平落,那些人不敢太嚣张也没追来。陈休看到连云寨方向起火,不知道什么情况,心里担心,想回去,到了渡口却得知渡口已经封了。陈休在岸上望去,见前方几点黑影,慢慢黑影越来越多,原来是连云寨的船。“这是要搬家?”
陈休心里暗道,这么些船,整个连云寨怕是都出来了。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也不再担心,过不多时突然连云寨方向的火光突然消失了,像是一盆凉水浇灭正在燃烧的木头。他们在救火?可大火烧起来怎么好救,既是火灭了,也没理由这样突然之间就消失!陈休觉得不对劲,忍不住盯着远处看,突然就看远处一道白线,白线像是在逼近。什么东西?
再看那白线越来越近,越来越高,陈休恍然!那是一度水墙!
“快走!”陈休喊道,拽着封锁渡口的人,“去把人都给我喊醒,逃命去!”那些人迷朦不知道陈休什么意思,陈休急了把一个人脑袋转向水面,骂道,“看到没!去喊人去!”
那些人看到这样场景,哪还听陈休的吩咐,早早的四散逃命去了。陈休大骂,也来不及计较,见渡口门上挂着个铜锣,也不管了,拿过来边跑便敲便喊,“逃命了!逃命了!龙王淹城了!”
城中听到的扭头来看,这时候水墙又靠近了一些,知道的都赶着逃命,不知道的看见城里慌乱也去问。陈休再去找梅洛昆吾众人,那帮人显然也看到了。
“上船!”梅洛道,“浪推水走,总会比跑的快!”
此时渡口早已挤满了人,哪还有多余船只,大家都想顺着余水一路向南去。平落渡口已经混乱,挤上船的先逃了,后来的人拽着满载的船不许走,先上了船的人赶着逃命。
以耿小多的角度来看,水墙在远处时看着不过一条线,渐渐靠近,也高了起来。好在这水走到这里水势减了些,等到近处先是几个大浪上涌,水位极速升高,船剧烈摇晃。
陈休望着,看远处那道白线已经追上连云寨的数百艘船,浪推水,船不知道翻了多少。陈休有心无力,想着不忍再看。
“都说太上湖诡异,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不问叹道,“这次水淹太上湖,也是大灾了!”
张跋骂道,“船走的也没浪快,早晚被赶上!他爷爷的!我这不会水,岂不是要淹死了!”
昆吾受的不过是小伤,包扎好了也不是大事,看着那远处被大浪推翻的木船却苦笑,“这一个浪头打来,直接把你拍晕了,你就是会水也无济于事!”
“要是水墙这样拍过来,恐怕坐上船也无济于事。况且河口小,水拥进去必定掀起更大的浪头。”不问道。
齐醉生也是苦笑,“这岂不是只能坐而等死吗?既来之则安之,这次要是逃不掉也就这样了!”
“你活够了,我可没活够呢!”张跋反骂道。再看远方水墙慢慢降下来,水墙变成巨浪,巨浪被分解成无数小浪。小浪拍岸,水终于从太上湖中溢了出来。
“水墙没能碾到岸上,咱们也能保住一条命了!”齐醉亭笑道。
突然轰隆雷鸣,头顶上的乌云被切开一个大口子,大雨磅礴而下。众人退到平落城楼上,那里此时也正有无数人挤着。全无落脚之地,再看城楼内有个茶楼,楼中空荡,好歹能避雨,也就躲进去了。大雨不知道下了多久,本就被大水淹过的平落城怎能再支撑的住?就看城门已经成了一条河,半个平落已经被淹没。水已经漫上茶楼二楼。
突然就见远处一个木盆飘来,木盆中一个女娃大哭,再看离她不远处有个男孩在水里哭喊挣扎,大概是他弟弟。男孩在水中无助,齐醉生不忍跳下茶楼要去救。
水向平地蔓延的速度自然快,水流太过激裂,齐醉亭抱着男孩就要动。突然之间一个浪头打来,水流加快,旁边的小楼彻底倒了,梁柱瓦砾砸下,那齐醉亭被什么击中,竟然昏了过去。
陈休亦跳下水中,他本来也会水,又习‘道术’稍微能控制水势,在急流中奋力过去抓着齐醉生和那小孩放到一根木头上。
此时整个余水、沧水都已经被大水注满,遑遑水灾淹没太上湖周遭数十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上湖终于平静。
慢慢风来,陈休感到一阵寒意,平落城也不见了踪影,就看前面有陆地。陈休抱起小孩上了岸,又把齐醉生也拖了上去。再看茫茫四处,皆被大水淹没,陈休心中感叹。死者何辜,生者何辜!此时将近冬季,即使活着又有谁能熬得住饥寒交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