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议事大厅,白脸老者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黑脸老者,忽的紧跟两步道:“九十五号,刚才为什么不把乌圭拿下来,我们两个还怕他?”
“他算什么?”黑脸老者不屑的哼了一声,旋即又道:“我们要动手,就不能放过一个!那主一在哪里,你查到了?”
“没有!”白脸老者摇了摇头,跟着一脸懊恼的道:“我把整个云来峰都查遍了,可根本就没有!”说着,又气气的一咬牙道:“这都三天了,什么都找不到,难道我们真的还要再等二十天?”
“等!”黑脸老者倏的停住脚步,跟着转过身死死盯着白脸老者道:“我们已经让乌圭封山了,再等二十天怕什么!只要抓住那小子,我们就不用再做杂号魂使了!”
“好,只要能不做杂号魂使,我都听你的!”听黑脸老者又说出不用再做杂号魂使的话来,白脸老者眼中的热切也再次迸了出来。杂号魂使,说好听点是魂使,说不好听其实跟个魂奴也差不多,生杀予夺都在别人手上,稍一看你不顺眼,就是个死!天魂殿像他们这样的杂号魂使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死了都是白死!自己不去抗争,谁会管你死活?
“注意,乌圭出来了!”
看到白脸老者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黑脸老者很是满意自己说话的效果,瞥见乌圭急冲冲闪出议事大厅又拐右的矮胖背影,他急忙努了下嘴道:“跟上去,乌圭肯定去找主一了,看看他去哪儿?”
“你放心!”白脸老者眼一眯,倏的闪身追了上去。
乌圭向右疾行,不大一会儿就奔上了云来峰,顺着一条弯曲小道左突右冲,直到停身在一处断崖前。
这是一个极为偏僻的荒凉所在,夹在两条狭长的崖沟之间不说,还阴暗的看不到一点阳光,四周也光秃秃的,只剩一块半人来高的瘆白岩石埋进土里。
“主血,我要见你家主人,把门打开!”对着断崖仔细打量了一番,乌圭忽的扭头左转,看着那块快要碎开的岩石道。
“乌大长老,我家主人闭关参修,谁也不见!一个月后,出关!”岩石上突然现出一张苍白的脸来,朝着乌圭摇了摇头。
“不行,我有急事,快开门!”
“不行!”
“快开门,我真有急事!”
“不行!”
“主血,事关飞云宗生死存亡,我要你开门!”乌圭一阵阵狂怒,主血,主一的一个武奴而已,也敢这么嚣张的拒绝他?这要是放在百年前,他早一掌拍上去了。
“不行!”主血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慢慢道:“我家主人交待,他闭关参修,谁也不见!”
“参修?参死吧!”乌圭心里气的破口大骂,他知道主一突然要闭关参修,是想更进一步晋级到武君来压制他,可武君是那么好突破的?看着主血那岩石般无情的脸,他忽的觉得自己有失身份了,主血是血王堂堂主又如何?他可是除了主一之外飞云宗唯一的一个大长老啊,如果主一在突破中死了,那主血又能算个什么?他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想着,他刹那收起了怒火,晒笑道:“主血,你替我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我会以我和他的名义发出召集令,让他二十天后出关!”
说完,乌圭身形一闪,急剧顺着左侧崖沟向前冲去。
后方,五百米之外的一个狭小角落里,白脸老者盘膝而坐,双手屈指翻掌,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印,眼中绿光前突,旋转着在脸前形成了一只红色的眼睛。
跟随乌圭一路来到这里,他原以为就能找到主一了,可施展秘技‘千里眼’一看,除了能看到乌圭和一个躲藏在岩石里的削瘦汉子外,就再看不到其他人了。断崖下虽说有一个封闭起来的石道,但那石道里空荡荡的,尽头连接的石室里也空无一人。那削瘦汉子只是个中级武宗,不可能是主一,那主一会在哪儿呢?
看见乌圭没停几下又向左冲去,白脸老者也顾不得再想心里的疑惑,急忙收起千里眼,起身绕了个圈远远跟了上去。
顺着崖沟往左,没多长转了个弯,崖沟就消失了。乌圭身形不停继续前冲,而且越来越往下走,五六个更点之后,冲到了一个宽阔的平台上。
“乌圭大长老!”看到乌圭,两个盘坐在一个封闭石门前的白袍汉子起身迎了上来。
“嗯!”乌圭一点头,随即一挥手指着石门道:“去,打开洞门,我要见宗主。”
“这……?”两个汉子脸上一阵为难,互相看了看,左面的汉子猛地一躬身道:“启禀大长老,宗主闭关时下过严令:谁也不见!”
“嗯?”乌圭眉毛一扬,旋即心里一阵冷笑。自从上个月他突破到顶级武宗进入大长老堂以后,先是主一在第三天突然宣布要闭关,跟着宗主主力也在第五天宣布闭关,这是要干什么?怕他?还是想闭关后重新压制他?
“大长老恕罪!”听到乌圭不满的怒哼,两个白袍汉子慌忙跪倒在地。
“算了!”乌圭手一挥,跟着晒笑道:“我不见了,你们给宗主说一声,就说我和主一大长老已经发出了召集令,让他二十天后出关!”
“召集令?”
两个白袍汉子猛吃了一惊,惶急的抬起头却只看到了乌圭离去的背影。他们从小在飞云宗上长大,自然知道召集令代表着什么?百年前的那场大乱,一枚召集令下,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
“你去,快,给宗主留书!”愣怔的出了会儿神,左面的白袍汉子给身边的汉子偏了下头。
“好!”右边的汉子点点头,脸上一片凝重。
……………………
“大…大头领,我说完了!”看到杨夕一直皱着眉头,念小伊的心也越发的不安。她想不出传说中凶残暴戾的大头领到底要干什么?怎么老是让她述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要是不想让她留下,直接撵她走不就完了?想用五大石碑来挑她的错?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嗯!”杨夕点点头,他也没想到魔碑把魔介绍的比妖还详细,这简直就像是把魔拉来做成了标本一样,他感觉刻这块石碑的人不像是安的好心,但他又说不上为什么?听到念小伊的话,他觉得脑袋里很乱,就随口道:“说得不错,那你再说说荒碑和邪碑?”
“我—?”念小伊嘴唇一动,不满的瞥了杨夕一眼,见杨夕还是紧皱着眉头板着一张脸,她只能委屈的撇了撇嘴道:“是!”
“荒碑!北州有荒族,人族之敌也!荒族,性凶而暴,敌人族而食之,常以人充饥,喜吞人为乐!其族色黑而褐,居地穴,头宽而大,身长褐斑,有巨力,善奔跑,其相憨古而心实之奸诈!字喻我人族,荒族皆可杀之……”
“等等!”杨夕忽的一挥手打断了念小伊往下背,他奇怪的看着念小伊道:“你刚才说:字喻我人族?”
“是!”
“没错?”
“没错!”念小伊摇摇头,急忙道:“是字喻我人族,我没有背错!”
“好好好,继续!”杨夕烦躁的又挥了下手,他刚才好像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了,可念小伊这带着哭音儿的声音又把他给搅乱了。
“是!”
念小伊嘟了嘟嘴,低着头接着道:“然荒族亦有其等级,其等级与人族同,分为荒者、荒师、荒王、荒宗、荒君、荒圣、荒皇、荒神八个阶位,每个阶位也分为初级、中级、高级、顶级四个级别。荒族修炼荒气,以……”
“好了好了,后面不用背了,你再说说邪碑!”杨夕越想越觉得脑袋里乱,他明明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就要抓到了,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是!”念小伊头都没抬,应了一声后,跟着说道:“邪碑!南州有大棒族和大手族,皆人族之敌也!大棒族和大手族,性狡而猾,敌人族而杀之,喜食人心,常逢迎恭顺于人又翻脸害人,以居人族其上为乐!其两族面善,见人先笑,以其自卑而鄙迷惑人族,然实又凶、残、狠、恶敌杀人族,其心堪比妖魔也!字喻我人族……”
“停!”听到这里,杨夕猛地拍了一下手,再次听到念小伊背出这句话,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疑惑的问题。字喻我人族,前面听妖碑魔碑和怪碑的时候,他听到的都是字喻人族,虽然只是多了一个我字,但情感要表露的完全不一样。妖碑魔碑怪碑,听着就像是居高临下的指教、是施舍!而荒碑和邪碑听着,却像是一个仁慈的长者在对后辈的谆谆告诫,是提醒、是担心!如果说荒碑和邪碑介绍的详细,是为了防止人族再被荒族、大棒族和大手族残害,那么妖碑、魔碑和怪碑介绍的那么细,恐怕就是为了让人族认清这些怪物好去击杀!先活着、有能力的去击杀和被动着去击杀,能一样吗?
“大…大头领,你你…你怎么啦?我还背吗?”
杨夕脸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咬牙瞪眼的着实吓坏了念小伊,她忐忑的努了几下嘴,终于诧异的问了出来。
“说!”杨夕头疼的抬手拍了拍额头,他不知道他这样想的对不对?要说对吧,这些石碑立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不可能没人发现这些问题,可既然发现了,怎么没听人说过?要说不对吧,他还真不相信谁会有这么好心,无缘无故的热情,会是好事吗?
“是!”念小伊又垂下头去,她实在看不透杨夕这要干什么?怎么一会儿一变的?难道非要从她的话里挑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