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叶小凡全神贯注地看仕女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仄仄的女声:“你都看见了啊。”
叶小凡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王胖子提前从卧室里出来了!
叶小凡强作镇定,从原本惊疑不定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来,说道:“是啊,我正想问您呢,桌上的这幅仕女图为何没有画脸呢?”
说着话,叶小凡慢慢将展开的仕女图向王胖子的眼前伸了过去。
王胖子伸手去接,一脸邪魅地笑着说:“已死之人还要什么脸面。”正说着,却突然感到手背上一阵刺痛。
王胖子一把将仕女图打翻在地,却看见叶小凡的手里正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瓶扎在自己的手背上,他立即将手抽了回来,那个瓶子也掉落在地。
叶小凡连忙后退,心中暗道可惜,王胖子反应太快,这麻醉药只打进去了三分之一。尽管如此,也还是会有效果,只是要等三分钟后,药力才会发作。
王胖子操着一口柔媚地女声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老娘的事,那就留不得你了!”说着,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突然间显出一张苍白的女人脸,正是仕女图里那个女人的脸无疑!
说着,王胖子伸出五指一把向叶小凡抓来,竟带起一阵劲风。
叶小凡心下大惊,他猛然向后一跃,险而又险的躲过这一记爪击,却不料自己用力过猛,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顿时一阵疼痛感自胸膛传来,叶小凡低头一看,自己胸前已被抓出五道血痕!
此时叶小凡也顾不得治疗自己,心中想着如何能拖住眼前的“王胖子”,只要三分钟,麻药就会见效了。
王胖子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抬手一掌直朝叶小凡的天灵盖拍去!
突然,叶小凡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这副仕女图是明代中晚期的作品,这就是说眼前的这个魂魄已经被封在这画里三四百年了,如此长时间的拘禁与孤独,通常只会产生一个结果:那就是必然会产生强烈的诉说冲动!
想到这里,叶小凡计上心头,连忙开口道:“前辈手下留情!就算是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
王胖子闻言,将要印在叶小凡头顶的手却是停了下来,漠然开口道:“也好,老娘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叶小凡被那一掌吓出一身冷汗,此时见王胖子果然有交谈的意思,不禁心中稍安,他定了定神,一脸恳切地说:“前辈,我就想知道您是如何被困在这画里的,又是如何出来的。”
“哈哈哈哈”王胖子突然发出一阵癫狂地大笑,口中神经质地喃喃道:“我是如何被困的,我是如何被困的……还不是那个负心人!”他的声音猛然间提升,近乎刺耳的尖叫,脸上的五官也扭曲起来,一会儿是王胖子的脸,一会儿是一张女人的脸,
叶小凡见这等怪相也是心头一震,等王胖子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才声音微颤着说:“您有什么冤情但说无妨。”
王胖子渐渐安静下来,他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透出浓浓的怨毒,喟然长叹到:“他本是明朝声动天下的丹青圣手,我因仰慕他的才华嫁给了他,虽然只是个妾,但也是心甘情愿的。夫君说自己的画技已经达到了瓶颈,如果三十岁前不能再进一步,那就只能遗憾终生了。我一直鼓励他不要放弃,陪着他在画室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
“直到我夫君二十九岁那一年,家里来了一个客人,长得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我们都叫他老神仙,他与我夫君彻夜长谈后便离开了。第二天一大早,夫君高兴地嚷着说要给我画画,他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我也就答应下来。”
“夫君说要画一副美人折梅赏雪图,我就在大雪天的红梅树下站了两个多时辰。他完成画作时我浑身都冻僵了,他把我抱到画前。我问他:‘画里的人为何没有脸?’他笑着说:‘有魂才有脸!我的画一直都无魂,今天,我就要成就一幅绝世之作!’说完,他就将一只青虫放在我的额头上,我当时全身冻僵,动弹不得,就生生让那只青虫钻进了我的脑子,噬咬我的魂魄。当时我疼断肝肠,撕心裂肺的在他面前嚎叫着,苦苦哀求着让他救我,可他却看着我只是大笑,发狂一般地大笑。”
“待那只青虫将我的魂魄尽数吞噬,他就凿开我的头颅,取出青虫,将它的血作为颜料,画就了图中女人的脸,并布下了七星红梅锁魂阵。就这样,我的魂魄被困在这画中三百多年,而他也于三十岁那年突然暴毙,至死都没敢在画作上落款。”
王胖子说着,突然大声地狂笑起来:“报应,哈哈,都是报应!可这也抵消不了我被心爱之人背叛的痛苦!抵消不了我被困三百多年的孤独,抵消不了我心中的恨啊!今天这胖子无意间将这梅花颜料扣下,我才能从这七星梅花锁魂阵中逃出来,这就是老天给我机会,让我来杀尽这天下负心人!”
叶小凡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苦着脸说:“前辈,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更不是什么负心人啊!”
王胖子顿时将头一拧,厉声道:“现在不是,将来一定是!我今天先除了你这个祸害!”说着,他抬手就要向叶小凡抓去,谁知双手竟像灌了铅一般不听自己的使唤,整个身子也渐渐麻木起来。
叶小凡见麻醉药已经起效,不禁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他舒了一口长气说道:“前辈,我知道您心中有怨,但也不能不论是非,伤及无辜啊。”
“小畜生!老年一时大意竟然着了你的道!”王胖子狞笑道,“但你以为几滴麻药就能制服我么?雕虫小技!”王胖子说完,只见他的手背处竟渐渐沁出水珠来。
叶小凡心中一惊,大叫不妙,难道他要把麻药逼出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