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起来,神智也不太清醒,张越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在晕倒的前一刻看见有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张晨猛拍了一下桌子,将华山派的人吓的往后退了两步:“我的地盘谁也别想闹事!若是不按我的规矩来那就等着挨巴掌!”
华山派的人气愤的涨红了脸:“帮主是前辈,但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早先就说好了,槐树胡同到棋盘街都是我们的地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有小叫花子匆匆的跑了进来,在张晨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张晨猛然变了脸色,大步向外走:“给老子备马!”
华山派的人还要往前追,被副帮主拦住:“这几天都没法谈这事情了,还请几位先回去。”
岁末和胤禩才刚刚从钮钴禄府上回来,就听下人来报,说有个叫张晨的人来找岁末,岁末立刻知道来的是丐帮的帮主,叫人客气的请到了前厅。
胤禩笑看她:“没想到福晋还是个混江湖的,这样的人才都认识!”
岁末换了衣裳出来哼了一声:“你以为呢?”又很快笑起来,邀请胤禩:“爷同我一起去看看,不知道这会来是什么事。”
胤禩这会手头上本来还有些事,但还是决定和岁末走一趟。
张晨还是胡子邋遢的样子,但相比于岁末之前见过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看起来非常的慌张,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到岁末就好像见到了救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福晋救救张越!”
江湖上的人都是很讲节气的,能跪下求人,必定是发生了大事,岁末忙叫高程把人扶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张晨现在非常焦急,生怕在晚一些,张越就有个好歹,将早早就组织好的言语快速的说出来:“.....早前福晋不是要找娘家的一个表哥吗,说的那些其实都跟张越投上,他的肩膀上也有个胎记,我捡到他的时候也才五岁,晕倒在河边,烧了几天几夜,等醒来的时候以前的事情就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说得出自己以前是哪个家里的下人,姓乌雅,阿玛叫巴图额娘叫乌兰.....”
岁末激动的打断了张晨的话:“您不要说了,我信,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您只说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晨见岁末相信,精神一震:“裕亲王府的三郡主一直纠缠张越,今天他出门就被裕亲王府的人追杀,后来被人抬上了马车,下面人发现的晚了没来得急救,我们不过是江湖门派,即便有心也不好冒犯皇室里的人。”
说到这里岁末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我这就去裕亲王府要人,不管怎么样,一定会保得他周全!”
胤禩全程都没有说话,但看得出岁末对这个所谓的表哥异常的在乎,甚至失了往常的冷静,他站起了身,安抚的拍了拍岁末的手,看向张晨:“你们丐帮人多,知不知道那马车去了哪里?”
张晨对上胤禩就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不自觉的垂了垂头:“是下面人疏忽,没有找到.....”
到底不是专业的,做起事来就不周全,而且因为时间匆忙也没机会搜集消息。
胤禩就只是微微颔首。
岁末叫张晨回去等消息,自己和胤禩出了前厅。
岁末央求的看向胤禩:“您陪我去一趟裕亲王府吧,不管张越犯了什么忌讳,我都要救下他!”
胤禩握住了岁末有些冰凉的手:“这是什么难事,你不说我也同你一起去的,只是你总要跟我说说这个张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禩的目光温暖又包容,让她觉得有多少难事都可以依靠和相信,她思索了片刻,有些哀伤的道:“这是我姨娘临死的时候跟我提起的人,说是姐妹的孩子,让我以后有机会一定找到,这是我姨娘唯一的愿望,我不想叫她死不瞑目。”
胤禩直觉里并不相信,但这也没有关系,她即不想说,他也不勉强,终有一日她会愿意和他分享她所有的秘密。
胤禩安慰她道:“你也别难过,咱们这就去那边府上问问,不过一个人还是能要过来的。”
岁末见胤禩愿意相信,悄悄松了一口气,于她而言,张越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但这些她没法跟胤禩诉说。
能干的下属总能体贴的为主子分忧,胡力已经早早叫人到裕亲王府来了一趟见保泰:“来了个自称是丐帮帮主的请我们福晋帮忙救个叫张越的人,说起来还是沾亲带故的,我们爷打算陪着福晋过来一趟问问,叫卑职先过来打个招呼,别叫亲王措手不及。”
大抵是害怕这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贸然带着岁末过来坏了他的事,但还是要陪着过来,可见真的很宠这位新福晋。
伊哈娜才刚刚闹着要死,保泰还皱着眉头:“你去跟八爷说,我知道了。”
然而却不说人在不在。
夜色渐渐降临,胤禩高大的身影陪伴在岁末的身旁,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所有人的眼里不免都露着般配这样的意思,这大抵是这一代的皇室里最俊美非凡的一对夫妻了。
保泰垂了垂眸快步走了过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快进去说话。”
胤禩却自然而然的遮住了岁末大半的身影,站在胤禩另一侧的保泰几乎看不见岁末,只听得到她的声音:“说起来是有些冒昧了,但张越个人确实对我很重要,所以才来打搅,若是亲王知道请务必告知。”
岁末的泰然自若看起来已经回归了,提前点名重要,若是人在保泰这里,给不给就要掂量掂量。
保泰的声音不可避免的有些干涩:“我猜测福晋说的这个人应该是勾引伊哈娜的贼人,我确实叫人追捕过。”
说着已然进了屋子,锦绣即将临盆,并没有在场,厅堂里就只有三个人,烧着炭盆摆了茶水,明亮的灯光下保泰抬眸看了一眼岁末,很快又垂下了眸,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漂亮,身上虽然流露着一股自然的柔软纤细的气息,但眼却很明亮,肤色白皙中露珠红润,举手投足之间越发多了一份从容和笃定,而这一切都跟胤禩息息相关。
胤禩喝了一口热茶,将剩下的话接了过来,在不给岁末开口的机会:“你说叫人追捕过,现在人不在你这里?”
胤禩总能很快抓住话里的重点,保泰打起了精神:“是,下午我的人终于追上了张越,没想到他身手非常厉害,那么多人都没堵住,到被人救起了,手下的人跟了上去,见那马车把人安置在了京城的一所宅子里,到底是谁的却一时半会没有发现,不过他人到没有什么危险。”
岁末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没危险就好。
能让保泰说身手好那必定不俗,而那个救下张越的不知名的人应该也是赏识张越的,这样看,张越越发没有危险。
岁末就看了一眼胤禩,见胤禩自然的靠坐在椅子上,是种随意舒适的姿态可见跟保泰的关系确实非常亲厚,但他的礼仪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看起来非常的好看优雅,他的唇角微微带着笑侧脸又非常坚毅,感觉到她的目光就转头看向了她,幽深的眼里好像都是璀璨的繁星,岁末看的呆了呆,胤禩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故作深沉的喝了几口茶水,他的小姑娘果真让他倍有面子,尤其是在保泰面前。
胤禩看向了保泰,见他刚烈的眉头皱着,就道:“你家里的事情应该也不少,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叫人过去也看看。”
保泰就点了点头,随着胤禩和岁末起来,一直将两人送出了大门,看着胤禩先扶着岁末上了马车,而岁末又回身替胤禩掀开帘子,脸上带着他不曾见过的欢快的笑,他忽然笑了笑,罢了,只要她好就好。
锦绣派来的小丫头已经等在了二门,看见保泰就迎了上来:“福晋叫奴婢来问问,看爷用了晚饭了吗?回不回去歇息?天冷叫王爷多加件衣服。”
保泰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心里也暖了几分,向后院走去:“我去看看福晋。”
丫头立刻欢天喜地起来,跟在保泰身后。
从弘晖被放进棺材开始,布顺达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喂什么吃什么却如死人一般,书画吓的私底下哭了好几次。
侍候弘晖的下人被全部打死,连李氏都受了罚,整个府上似乎都充斥着一种血腥压抑的气息。
而胤禛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没有回来,小丫头进来跟书画说了两句,书画又不敢隐瞒布顺达,只好试探着道:“听说爷在外面安置了个人,非常重视,还找了大夫去给看病......”
布顺达看向了书画,满目的阴沉:“这些话告诉我做什么?他心里自来只有他的事情,儿子才刚刚没了他却一点都不伤心,我现在总算看清楚了.....”
书画吓了一跳,阻止道:“这话千万不敢说,要是被人听见告诉了爷怎么办,多的是人想要抓您的错处,那边的李氏,还有个妹妹做八福晋的钮钴禄都不会是善茬,您以后还能生子的!”
这话果然让布顺达眼里燃起了几丝生气:“是,你说的对,这个到处是豺狼虎豹的地方,连我心心念念的男人也比谁都冷硬,我做了那么多,即使是块石头都该捂得热了!”她的声音更尖刻了起来:“我的孩子没了,叫谁也别想过的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