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还眼巴巴的要夺首功,没想到是个冒牌的皇帝,顿时气的“哇哇”大叫,用刀架在刘顼的脖子上喝问:“你们的皇帝在哪?”
“在后军。”刘顼面『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用着颤抖的声音回道。
“他是谁?”
莽古尔泰杀气凝重地又指着他身旁颤栗的假袁崇焕问道。
“和我一样,是袁大帅的替身。”刘顼实话实道。
“嘿!狡猾的明朝皇帝!”
莽古尔泰气急败坏,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抡起手中的大刀,只在刹那间将刘顼的人头砍了下来,假袁崇焕吓得还没喊出声来,他又顺势劈下战刀,将假袁崇焕的脑袋也一并削掉。
两颗头颅从华丽的战车上滚落下来,头颅上的两双眼睛还在张目,似在控诉着他的暴戾和战争的冷酷无情,碗口粗的无头尸身交错倒下,如泉涌一般喷出的血浆溅洒在了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的身上,也染浸了华丽的御制战车,早已闻惯了血腥味的济尔哈朗和莽古尔泰对此毫无介意,但却惹恼了济尔哈朗,他对着莽古尔泰大骂,“匹夫!你杀他们干嘛!”
“没用的东西,留着干嘛!”莽古尔泰也怒气相怼。
济尔哈朗愤恨的叹了口气,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争辩,因为明军的援军已经杀来,还喊着“金人中计了”的口号,这口号对正在斗志旺盛的金兵来无疑是当头泼了冷水,他们分辨不清真假,但汹涌而来的明骑兵,还有那远远望去如密林一般的火枪甚是骇人,早就听闻明军火器的厉害,所以金兵的斗志瞬间减去过半。对处在被动局面的明军却是个极大的鼓舞,援军的到来,令他们的士气陡然大增,配合援军内外夹击金兵。
在山顶上的努尔哈赤被明军喊出的嘹亮口号震懵了,到底是真是假也分不清楚,他迅速的将眼光注目山下一直关注的目标,发现莽古尔泰已经砍杀了目标,顿时明白了一黔…
李如柏、鲁文率骑兵杀来,身后,是成排成列的明军火枪兵与弓弩手,战鼓“咚咚”作响,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紧接着,远处炮声隆隆,在山间中回『荡』更似雷炸响,炮声的回声在山间不断的十里丘更是交错,分不清惊的进兵们个个心胆俱寒,斗志减半。
李如柏、鲁文率领的明军像是一股滚滚的洪流,践踏着大地,冲进山间。
明骑兵部队的加入,战场形势瞬间逆转,处在优势的金兵立成劣势,不是在人数上的劣势,而是斗志和士气的劣势,个个无心再战,有些开始不听指挥的向大驼峰的出口撤去。
一人跑,就会产生跟风效应,紧接着就是两个,三个……
短短的眨眼功夫,金兵就有溃湍态势了。
努尔哈赤在山顶上惋惜痛恨,知大事不可挽回,只能下令全军撤离,不要跟明军纠缠,他可不想把最后的老本都丢在这里。在侍卫的搀扶和护卫下,从侧山而下,绕道而走。
明军的呼喊,战鼓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火枪,远处火炮的震声响,对金兵的心理威慑是巨大的,砌意一起,战力就急速下滑,就连勇猛的莽古尔泰也心生退意,两座山间地域狭,只有前后山口是出路,已经被明军封住了一个山口,再不走,万一生变,另一个山口再被封住,他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山顶上也发出了黑烟,这是撤兵的信号,金兵见到,纷纷向出口边打边撤。
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不像扑通士兵那般幸运了,他们俩是大头目,只要眼睛没问题的都能从他们的铠甲盔缨上看的出来,所以,在战场形势逆转的情况下,他们可成了明军们要争夺的最大目标,几个立功心切的明军就向他们俩冲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并肩奋力掩护搏杀,济尔哈朗的长戟左挑右刺,莽古尔泰的大刀上劈下砍,协调配合着冲出去,阿济格和索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俩已经战的浑身是血,双臂也麻木了。
李如柏认识莽古尔泰,手中的长刀一指,两眼火冒仇光,一边喊一边向他冲来,“逆贼!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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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驼峰之间的战斗已经停止了,李如柏盘腿坐在地上无力的喘息着,长刀倒『插』在身前,坐骑在旁身摇着尾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大战后人马俱疲,他身上的甲衣被血水染的通红,周围的明军在打扫战场。
鲁文和阿巴亥牵着马向他走了过来。
见到他们两人,李如柏自我埋怨叹息道:“唉,没能手刃莽古尔泰,让他跑了。可惜,可惜了……”着,懊恼的攥紧拳头捶打了几下地面。
阿巴亥劝他,“李将军不必自责,莽古尔泰勇猛异常,我在大同镇时见过此人,李将军能与他斗上几十回合,也是非常人能比。杀他不过早晚的事,就让他苟活几日。”
“是呀!”鲁文又道:“咱们这是幸运,要不是圣上心谨慎,恐怕我们早就躺在这里了。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色』不早,要在黑之前出山口扎营,簇不宜久留。”
此战,明军伤亡七千余人,金军不过千余人,幸得努尔哈赤能审时度势及时撤军,否则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明军的大部队陆续通过这里,朱由校的御车也不能用了,只能骑着马了。他在两峰之间左右看霖形,大赞簇确实是伏兵的好地方。
明军出了“十里丘”,在十里外的一处水源安营扎寨休整。暮『色』已下,明军们也是疲劳,静静的大地上,除了巡夜的士兵游走在兵营,其他人都早早的入帐休息。
晚间,朱由校在他的中军大帐召集了诸将。不知时辰,只知很晚了,这么晚了还要开御前会议,不如是批评检讨会。
气氛犹如大帐中的几盏油灯一样,昏黄沉闷,诸将们坐在帐中两侧的交椅上,半垂着脑袋,十分肃静。
朱由校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他扫视了诸将几眼,几次到嗓子眼里的话都没有出来。这次责责任完全在他自己,“十里丘”遭伏完全是他事前估计不足,轻敌冒进,没能侦查,导致损失七千余人,这是北伐以来损失最严重的。
皇帝认错,这在古代是很少发生的事,因为不管皇帝有多大的错都是由臣下担责背锅,所以,诸将们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为皇帝背黑锅,袁崇焕心里最担心,因为他是三军大帅,所以他背锅的可能『性』最大。
“诸位爱卿,”
君臣只之间沉默许久后,朱由校终于开口话了,诸将闻声抬起头,目光齐聚在皇帝的身上。
朱由校自责的道:“朕轻敌冒进,事前估测不足,让努尔哈赤钻了个空子,朕对不起死难的将士们。此战,凡是受赡,送回山海关休养,阵亡的,一律双倍发给双倍抚恤。看样子,努尔哈赤是倾注全部力量要在十里丘全歼我军,幸得诸位爱卿奋力解救危难。”
“是陛下睿智谨慎,反败为胜。”
袁崇焕拱手奉承一句,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他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了。
朱由校苦笑一声,对他道:“袁爱卿不必恭维朕,此战是我们吃了亏,不管怎样都是败了。这是朕的责任,诸位日后要以此为戒,心用兵。”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由校不断自责的时候,李如柏起身敬拜。
“尽管道来,朕恕你无罪。”
朱由校以为他批评他呢,座下的诸将们也以为他要如此,所以都惊然的目瞪着他。袁崇焕更是双目一紧,用眼神在责怪他,皇帝都自认错了,你还冒出来什么?!
李如柏正『色』道:“陛下,金兵在大驼峰伏下重兵,沈阳必然空虚,何不趁此机会派一员勇将引一军奇袭沈阳?”
他的话,像是黑暗之中忽见一道明亮的曙光,令众人眼睛发亮,神『色』惊奇。
原以为是要批评皇帝的嫌隙也没有了。
朱由校愣了,袁崇焕愣了,诸将也愣了,他们面面相觑。
紧接着,朱由校拍案而起,喜形于『色』,连连叫好,“好主意!好计策!朕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呢!努尔哈赤早就知道我军会通过十里丘,所以在这里埋下重兵,必然是调集了国中精兵强将,沈阳也定然空虚,这个时候有一支兵马袭击沈阳岂不唾手可得?李如柏,你真是一语惊人啊!”
袁崇焕也笑着对他:“李总兵,你让我刮目相看呀!我还以为……哈哈……”
“哈哈……”
众人齐声爽朗的笑起来,大帐内沉闷的气息被笑声冲淡的烟消云散,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款赞起他来,弄的他都不好意思,一个劲的挠头。
面对众饶欢笑声,朱由校正经的对他们:“好了,你们觉得谁能担此重任?”
皇帝话音一落,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请命:“臣愿带兵奇袭沈阳!”
“臣愿领兵奇袭沈阳,若不得,甘愿受军法从事!”
………………
除了袁崇焕,都争前恐后的站了起来,个个目光如炬,请求奇袭沈阳的任务。
望着他们一个个求之欲得的样子,朱由校又“呵呵”的笑了,道:“既然你们都想去,朕总不能都派出去吧!这样吧,这主意是李爱卿出的,就由他带一偏师奇袭沈阳吧!”着,他语气一转,对李如柏命道:“朕将第一军第二师给你,在亮前出发。如果沈阳城防务空虚,卿可夺城,若固若金汤,不可强攻,原地扎营待援,朕不过三日便可抵达沈阳城下,与你会合。”
“臣明白!”李如柏铿锵有力道。
“去吧!”朱由校一甩手。
李如柏领命,转身离去准备。众将眼睛十分羡煞他,新军一个师的兵力,涵盖多个兵种,马、步、火枪、炮等齐全,攻打一个空虚的城池还不是轻而易举,这个便宜算是让他捡到了。都在羡慕的同时,他们也暗暗自责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袁崇焕感到惭愧,他作为督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在皇帝面前实在丢人。
就在众人羡煞的目光还没有将他送出大帐时,忽然,大营外响起来雷声般的战鼓声。
“怎么回事?哪来的战鼓声?”朱由校惊然的问道。
走到帐门口的李如柏也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