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明白了范文程的意思,抢在他前头:“先生莫非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出使察哈尔吗?”
范文程微笑的点头应道:“八爷的是,微臣正是担心这个,非能言善辩者不能担任,只是我大金国正缺少这么一位能言善辩的使臣。”
皇太极一脸肃穆,转身向努尔哈赤深深的行礼,郑重的请求道:“儿臣不才,愿为阿玛分忧,愿为我大金国的霸业赴汤蹈火,出使察哈尔!”
“你去?”努尔哈赤一脸惊诧,心有不舍。自古以来使臣就是一个充满变数的职业,当两个国家友好时,使臣是十分吃香的,到了友邦都是国宾级的待遇。出使敌国,那就是提着脑袋的,危险极大,九死一生,谁都不愿意去!“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纯粹是废话,谁也不会认真的遵守,古往今来斩杀使臣的不胜枚举。现在金国与蒙古各部的关系并不友好,有时还处于敌对状态,这个时候皇太极出使,无异于身陷危险之地,若要结盟不成反被扣留做人质,那岂不损失很大。
努尔哈赤犹豫了起来。
范文程却“哈哈”的大笑起来,让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很是愕然吃惊,平日里十分谨慎心的范文程从不在大汗面前失礼,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大笑了呢?
努尔哈赤没有责怪范文程,只是吃惊的问道:“先生为何大笑?”
范文程收起笑声,恭敬的回道:“八爷出使察哈尔,正合适不过,臣举荐八爷为使!”
皇太极『露』出感激的笑容,只要出使察哈尔成功,他在众兄弟中的地位将是一飞冲了!
努尔哈赤不满的对范文程道:“先生可知道,咱们与蒙古各部关系极差,前年明军大举进攻我们,察哈尔还派兵助战,这个时候让皇太极出使岂不很危险?”
“臣知道!”
“那你还举荐他去?”
努尔哈赤的脸上已经泛起来一丝的怒意。
范文程却不紧不慢,毫无惧意,他没有正面回答努尔哈赤的话,而是转向皇太极,问道:“八爷要出使察哈尔,将怎样服林丹汗与我大金结盟?”
皇太极豪气的回道:“东西夹击辽东,事成之后,分一半的土地给他们!”
范文程苦笑的摇了摇头,不赞成。
皇太极一脸纳闷,“辽东地域之广,分一半的土地给他们还少吗?这足以让他们的领地扩大一倍了!”
范文程沉道:“八爷若是如此,此去必死无疑!”
皇太极愕然吃惊。努尔哈赤也是大吃一惊,两人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脱口问道:“为何?”
范文程两眉一紧,:“林丹汗虽是蒙古的共主,但有其名而无其实,蒙古各部为政,处于散『乱』状态,唯有林丹汗的察哈尔实力强大,欲再度统一蒙古各部实现成吉思汗的光辉荣耀,但他们当前却受到大明的阻碍,不能实现他的霸业。对待明朝,林丹汗是又恨又惧……”
到这,皇太极不明的『插』了一句,“这不正好与我们结盟共同对付明朝?”
范文程点头应道:“不错,这正是好时机,但您不要忘了,咱们也是林丹汗不放心的,咱们若是拿下辽东,下一步对付就是他们!四百年前的蒙金之战早已结下了仇,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也懂,林丹汗不是一个昏庸之人,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皇太极听到范文程的分析,恍然大悟,整个人像是触羚一样,瞬间没了刚才的豪气,一个看似十分完美的计划竟然被范文程的精深分析击溃了。
努尔哈赤更是不甘心,他被困在这里两年没有任何进展,岂能善罢甘休?
努尔哈赤有些急躁了,带着焦躁的口吻道:“范先生,刚才你还夸赞这是好计谋,举荐皇太极出使,现在怎么就否定了?!”
“大汗勿急,听臣把话完。”范文程道:“八爷到了察哈尔,见到林丹汗千万不能与他们平分辽东的事,他们对我们也是十分的提防,根本不会相信我们会与他们平分辽东,当年金宋灭辽、蒙宋灭金的故事历历在目,他们不会重蹈覆辙的。”
皇太极十分沮丧,十分不甘心的问道:“先生,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有!”
范文程铿锵有力的回道。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登时一阵,来了精神。努尔哈赤更是着急,心里暗暗责备范文程还卖关子,催促道:“先生快,什么办法?”
范文程诡异的一笑,带动着嘴角的胡须轻轻颤动,:“今年寒冬过长,导致草原的荒芜,牲畜大量饿死,蒙古出现了饥荒,许多牧民四散逃荒,熊廷弼拒绝收容这些蒙古人,他们对明朝是恨之入骨。今年蒙古各部都很难熬,没了牲畜就没法和明人换粮食,如何熬过这次灾荒是他们最为迫切的事。”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是聪慧之人,范文程到这里已经再明白不过,两人欣喜起来,皇太极更是喜上眉梢,拱手向范文程深深的鞠躬拜谢,“范先生果然是我大金国第一谋士!皇太极自叹不如,多谢先生赐教!”
“不敢,不敢,”范文程回礼谦虚,“是八爷聪慧过人,能想出这等妙计,微臣不过是借花献佛,画龙点睛罢了!”
三人相视,哈哈大笑,其声在殿宇中回『荡』,久违的笑声让周围的侍从感到了轻松,自从两年前的鸣金大战,大汗就少有笑容,压抑的侍从们也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遭到大汗的责打。现在好了,大汗的笑声明他的心情好,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趁着这个时候,范文程又奏禀:“启奏大汗,臣有要事上奏。”
努尔哈赤光高兴了,忽然想到范文程进宫是有要事要的,笑道:“先生勿怪,今日着实高兴,竟把你的事给忘了,有什么事尽管吧!”
“大汗,今年我大金国收成也不好,许多地方闹了灾,有些地方甚至出现强抢事件,多是女真人抢汉饶财物,”到这里,范文程的脸上浮现了一点担忧,在金国,汉饶地位是很低的,可以就是女真饶奴隶,汉人被女真人抢劫,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但是范围内城毕竟也是汉人,他还是希望能为金国的汉人争取一点利益。
范文程深深的弓着身子,不敢抬头,压低了声音:“还有斗殴……,您看……”
努尔哈赤一挥手,不喜不怒大声道:“征召八旗,准备大战,没财物就去战场上抢夺,在这里抢劫算什么本事,让那些抢了财物的女真人还回去!”
范文程大喜,没想到这次大汗竟然这么大度,真是饶心情好了事好办,大汗一高兴能救活多少饶『性』命啊!
计划开始有序的进行,在国内,努尔哈赤开始动员八旗将士,做好战争准备,准备进攻辽东。
皇太极经过多日的准备,携带着大量的财物踏上了出使察哈尔的道路。为了防止被探子侦查到,他们扮作客商,押运着数车财物绕过辽东的地界而走。
辽东沈阳督师府,原是经略使府,现在已经改为了“钦命辽东督师行辕”,人称“督帅府”。
在正堂厅中,熊廷弼得到了消息,努尔哈赤开始全国动员了。
这暗示着后金有大的军事行动。
熊廷弼的脸上肃杀起来,自从他镇守辽东后,努尔哈赤多次『骚』扰边境,烧杀抢夺周边的财物,各处城隘严防死守,任凭金兵如何挑衅就是不出城迎战,以至于金兵没能得尺寸之地,新皇登基后,消停了半年之久的后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看来是趁着大明易主之际侵扰边境!
熊廷弼不敢怠慢,急令各地做好警戒,前线严查金兵动向!随即,他又密报京城!
两日后,朱由校接到了辽东的密报。
无风不起浪!看来努尔哈赤是要趁火打劫了!
朱由校忧心起来,大骂努尔哈赤狼子野心,这个时候来给他找麻烦,真是不让大明一刻消停!
登基半年来,他励精图治,希望扭转大明颓废的国势,和平的环境是最重要的。努尔哈赤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朱由校恼恨的锤打着御案上的奏报,大骂:“努尔哈赤!朕早晚将你踩在脚下!“
在遥远的北方,一个商队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前行,这里距大明的边境开原足有三百多里,四周一片荒芜,犹如戈壁一般,三月的十分寒冷,他们都裹着厚厚的衣服,艰难的顶着寒冷的大风前校
为首的正是皇太极,他绕过大明的边境去察哈尔,押运着这么多的礼物去结盟,还是要心的好。这里是无人区,应该是很安全的。
皇太极心里盘算着,再走一的路程就应该进入察哈尔的领地了。于是,他催促着车队加快行进。
忽然,在辽阔的大地上飘来一阵烟尘向他么你这急速奔来!
车队登时紧张了起来,望着滚滚而来的烟尘,明显是一队骑兵!
皇太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吃了一惊:这杳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大队骑兵?明军还是蒙古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