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提高了嗓门,对着这些年轻人大声的问:“你们为什么不去读四书五经,而要来这里学习西洋学?”
大家听到皇长孙这么问,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徐光启也被他的问话弄糊涂了:皇长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责怪我们搞另类?
“你们为什么要学西洋学?”良久没人回答,朱由校又大声问了一遍。
“西洋学要远胜于我大明四书五经,它内涵环宇,能让人知晓天文地理,开拓自然,发展科技,让人如拨云见雾一般,了解这世界的奇妙之处,洞开天斐,如懵懂之孩童茁壮于通晓之万物。我泱泱中华其技不如西洋,根基就在学术不如西洋!”一个学子大声回答。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他。
一个个子不高,有点消瘦的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朱由校问道。
“学生宋应星!”
什么!宋应星!朱由校大惊,明末着名科学家,《天工开物》的作者,想不到宋应星竟然也在这里,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太意外了,宋应星竟然也在这。朱由校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微笑的说:“你可知道学习西洋学在我大明可是没有仕途的?”
宋应星不卑不亢,直言不讳的说道:“四书五经如同缰绳捆绑士人,僵硬腐化,不知天下巨变,与国计民生毫无干涉,西洋学说开天顿悟,奥妙无穷,内藏千机百变,深邃不可测,若能通晓西洋学,则天机变化便可掌握其中为我所用!”
“回答的好!”朱由校高兴的紧握双手,来回走了两步,又向下扫了两眼,对学生们大声的说道:“你可知道你们现在所了解的知识只是沧海一粟,还有许多未解知识等待开发,我希望你们能挑起这副担子,将西洋学发扬为我中华学说,为我中华文明发展做出贡献!”
下面的人都舒了一口气,原本担忧之情又泛起激扬。之前还以为皇长孙反对西洋学,要解散他们呢。
“本宫和你们一样,什么四书五经,我也讨厌,读这么多之乎者也,除了认识几个字以外根本没什么用处,能创造文明和推动社会发展的还是广大的老百姓和你们这些真才实干的人!”
下面的人听到朱由校这么一说也都欢欣起来,他们明白,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们的理想和追求会得到实现,不会像现在一样受世人的冷嘲热讽,被看做“异人”,是“不学无术”的人。孙承宗听到后感到不爽了,怪不得皇长孙不愿意跟我学四书五经,原来如此呀!自己是读圣贤书上来的,能做帝师更是荣耀之至,可他能教的只有圣贤书,西洋学什么的根本不懂,想到这里,孙承宗心里惭愧起来,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来他只是皇长孙的牌子啊,什么帝师,还不如这群学生和皇长孙有共同语言呢。孙承宗内心仅存的一点帝师荣耀此时也感到了无味。
朱由校看着下面都情绪高昂翘首的学子,又说道:“本宫向你们保证,将来你们一样会有功名,一样会入朝为官,只要你们学好本领,学好知识,本宫一定会重用你们!”
下面的人欣喜异常,都已按耐不住这激情,都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有人问道:“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还要不要参加科举?”
听到有人这么问,都安静下来等待朱由校的回答。望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朱由校笑了笑,道:“精通农业的,让你做户部侍郎,精通水利、工程建筑的,让你做工部侍郎,精通兵器制造的,让你做兵部侍郎。”接着他又顿了顿,“都精通的,就别当官了,专心去做研究吧,给你入阁的待遇!”
听到皇长孙这么说,下面都炸开了,学生们抑制不住,纷纷大声议论,有人毫无顾忌的大声的问:“殿下,这是真的吗?”
朱由校眉开言道:“真的,本宫身为皇储,绝不食言!”
“啊!殿下英明!”学生们高兴坏了,有的甚至口无遮拦的高声道:“终于不用学那该死的八股文啦!”下面无序的情绪高涨。
看着下面乱哄哄的,朱由校又提高了声音道:“你们可不要高兴的太早,咱们有言在先。本宫到时候可是要考你们的,也需要你们拿出真本事,否则本宫可不要!”听到这话,众位学子唏嘘起来。
“还有,这个演算馆今日起就改名吧,就叫京师学堂,徐光启就任校长。将来,本宫会把这所学堂升为和六部一样的位置。”
众人哑然。徐光启吃惊不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殿下果真有此意?”
朱由校铿锵的点了点头,“绝不食言!教育是国之根本,本宫要将教育普及,民强则国强,民智则国智!”
徐光启高兴万分,已掩饰不住喜悦:“若如此,则我大明超越西洋指日可待!”
下面的学生也都情绪高涨,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方面的前途如此光明,家人的反对和旁人的轻蔑不屑会就此改变。
“好了好了,安静下来,你们要办好这个学堂,本宫每月会捐一些纸墨,身上也没有钱可以资助,望你们好自为之,不可泄气,终有光明的一天。”朱由校轻轻摇了摇手示意,“你们下去吧,继续上课去吧!”
学生们都还在兴奋中,回到屋内还在议论纷纷。
朱由校对徐光启说道:“先生,可否看你的世界地图?”
徐光启也在兴奋之中,听到皇长孙叫他,笑着应道,“是,是,臣这就去拿。殿下,孙大人,骆大人这边请。”
他们跟着徐光启进了正屋。
徐光启从一个盒子内取出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绢布。慢慢打开,足有两方见开。看到这幅地图,孙承宗和骆思恭暗暗吃惊,他们看不懂这画的是什么,但心里明白几分,世界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
朱由校指了指地图上的明朝,“这是我大明!”又指了指欧洲,“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西方了,这是英吉利、这是法兰西、这是意大利、这是西班牙。”
三人的眼珠跟着皇长孙的手指转动,很是吃惊,尤其是徐光启,惊疑的问:“殿下你能看懂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