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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聊子的话说得大极了,是挑衅也是自负。诸葛门不算正规的武林门派。
诸葛门是江湖奇门。奇门有奇术,奇门有奇功,自是不在话下。
倪别月抽空用谦逊地嘴角笑了一下,道:“凡事尽力而为,不可强求,那就虽败犹荣,不怨天尤人才是一个输家应有的态度。”
吴聊子的羽扇一招“遮云蔽日”遮住凌乱美的双眼视线,另一手出拳“直捣黄龙”,去寻倪别月小腹部的“关元穴”,“中极穴”,“曲骨穴”,一拳三穴,均在人体下焦,也算阴狠毒辣。
倪别月严阵以待,身体倏忽向上拔升,侥幸躲开这一险招。换来吴聊子又惊又急,心道:“你小子还有几分本事啊,凭你这副握刀的姿势,这么不尊重前辈,就是找打来的,这笑看吴某人的份儿,我今天也要让你知难而退,不挂点彩,才不让你走!”
倪别月的刀从对方头顶斩落,从天而降,飘飘忽忽。手与刀的关系,也不知是手被刀绑架,还是刀被手绑架。
眼看吴聊子头上的冠帽连同脑袋要被一刀劈落。可诸葛门有奇招,“蟑螂跑路”吴聊子侧身纵上了庙墙,刀锋削去他的花白青丝一缕。他兀自心有余悸,站在墙上故作潇洒先用羽扇取风,想道:“如果不是头发是脑袋,那就不是已经搬家了么?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哈······”他已体会到朦胧刀法的精髓,虽是玩笑,可诸葛门也不能先挂白旗叫输。
遇到这样的契机,倪别月是求之不得,哪能轻易放他溜走。他化作一团白云也纵身飞向墙去。这样好的高对手,让他白白溜掉岂不可惜?好的喂招高手是功夫提高的大好条件。
在倪别月的“碎步赶月”之下,吴聊子沿着庙墙一路狂奔,庙墙有尽头。
尽头处是吃苹果的糊涂大师和夏语,一时避之不及,倪别月在后面穷追不舍,眼见只得蹬上云梯从他们头顶压过去了。
糊涂大师拉着夏语一跃而下,跳到墙下,他急不可耐指着吴聊子破口大骂:“你个无聊的怂货二货,无不无聊啊?要翻天了么?一个二个胎神宝器,要不完了?那么厉害就去把夏婵的病治好吧,我就说你能干,要不打得再厉害,都是没影的事!”
夏语跳起来指着两人嚷道:“就是就是,有本事就去把小姐的病治好,我也佩服他,拜他做大哥,早晚三炷香,做牛做马供他驱使!”
两人这么一搅合,庙墙上的两人冷静下来,不再继续没完没了的争强好胜。倪别月把刀重新拿红绸裹好,背在背后,手腕的红缨依在。吴聊子也微笑着跳下来,看状态,两人都是很有点不好意思。
的确,糊涂的要求不过分——让夏婵好起来,是是有这一堆人的期望,是目前最让人分心和焦虑的事情,可是回天乏术,谁都没有办法拿夏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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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聊子慢条斯理地道:“大师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万病从气来。我们一老一少只不过是切磋切磋,交流交流!以后敝人在做《武林大史》时好为梦园朦胧刀立碑树传,这个,这个你晓得我的工作,”他仰天长叹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没办法啊!”
糊涂讨厌地道:“去!不要杞人忧天的样子好不好,我受不了,实在不行就只有把你驱逐出队伍,对于这样的蛀虫,死神乱公子是深恶痛绝,一旦遇见就不得不赶尽杀绝。”
倪别月不好意思地笑着,眼光里有抱歉,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想到:“糊涂大师的批评是言之有理,再无聊我们也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胡闹,那不是添乱是什么?”刀像背小孩儿一样被老实地缚在背上,要用的时候就可与手合二为一,对于他而言,不是麻烦事,好用得很。
夏语跟着呛道:“就是就是,你们精力那么旺盛,脑瓜那么聪明,就帮乱公子和我家小姐想个办法出来噻,光晓得在这里翻天斗地,顾着个人恩怨,哪算什么有头有脸的英雄啊?”
吴聊子赧然地道;“那是那是,你也该知道,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作为一个前辈,此时的所作所为不是他应有的风范,夏婵的毒他也想试着搞出解药一鸣惊人,事实是太难太难了。
夏语兴冲冲地从包袱里掏出野苹果分给倪别月道:“倪公子这货不错嘞,你也尝尝,你不晓得吧,我打听到附近有野苹果沟,邀约上糊涂师父就去了。别人都说丑人多作怪,别看这苹果歪瓜劣果,吃起来会让你大吃一惊哦,赛过中原苹果。”
糊涂大笑,对倪别月道:“都是夏语丫头整天叽叽喳喳问这问那,打听出这个消息,不过还是远了点,早上觉也没睡好,就被她拖起来了。你一定尝一尝!”
“是你胖了点走不动吧?嘿嘿!”夏语“格格格”地笑起来。
倪别月小心斯文地咬了一小口,赞道:“好苹果,味道十分惊人!”能得寡言少语的倪别月称赞的东西,无论什么都是好货,差不到哪里去。差的东西即使是好朋友的,他也不会发话,大不了来个笑而不语。
吴聊子见没人待见自己,厚着脸皮吵道:“我也要,我也要!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欺负我就是欺负诸葛门好吗?”事实上,武林中没人愿意得罪诸葛门,没人愿意与他们过不去。
夏语躲在庞大的糊涂大师背后,瞄着吴聊子:“你最好向大师讨要,我是没有了,还得给乱公子和小姐带回去呢!”
吴聊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糊涂手上得到一个,听倪别月说这苹果有‘惊人的味道’,他的心痒得不行。
其实事情的经过远没有康疤描述的复杂:凌乱美和糊涂大师在小镇上打听到夏家一行人行踪,就一起住了下下来。倪别月和吴聊子刚才是偶遇,他们与糊涂.夏语也是才偶遇,由此说明此小镇之小,小得可爱。
吴聊子得知倪别月是梦园朦胧刀的传人之后,为了以后好为朦胧刀立碑树传,一心想窥其堂奥。好说歹说运用激将法才把倪别月的血性激发出来,答应与其交流一番,先是假打,最后惹毛了,动了真格,也亏得糊涂大师大声才喝止住,否则说不定见血呢。
他对于朦胧刀心里是已经有数了,以前只是听闻师父说起过此刀法如何如何牛逼,还不大相信,现在算是认可江南朦胧刀并非浪得虚名,对这个几百年的武林世家望族,心里多了几分敬重。
吴聊子一向自视甚高,手底下的活儿也不低,要让他心服口服的东西,空口无凭,必须是亲身体验。这也是武林中人为何一向重视诸葛门的《武林大史》的原因,他有他的权威性。
不过从风味来讲,康疤的野史更具有可读性。这不是吹牛逼,事实俱在,不容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