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花子会和春风赌坊会有什么过节,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找上门喊打喊杀的?”知了和尚不解,瞪着一对牛眼,望着凌乱美发呆,希望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去!一边凉快去!别没事找事烦我,我已经够烦的了。僧门中人,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凌乱美嚼着槟榔道。
“嘿,大和尚!咱们又见面了......”?知了像是被抽了麻筋,弹跳起来,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谁在招呼知了和尚。两人往上一抬头,高大的门垛后面,赌坊二楼有个宽大的露天阳台。花木扶疏,曲径通幽。一位扎着蝴蝶结的姑娘拿着丝帕在大呼小叫。旁边一名紫衫姑娘,示意她不要瞎嚷嚷,显得没教养。
楼下的夏老伯(夏立)抬头一看,蝴蝶结把手一捂脸,吐了一个舌头,灰溜溜的把头缩了回去。
“嗨,我在这.....”和尚也傻里傻气,呆萌的回应道。
凌乱美只有苦笑,这是唱山歌么??春天万寿无疆,和尚的心在荡漾,完全出错了家咯。心境若在,春光无限,时时处处是春天。
“祖宗,我的小祖宗,求求你啦!等下帮我开口要回来,我的蝉,我的命根.....我越想越害怕,拜托拜托!”知了哭丧着脸,人瘦就凸现得更加难看。
“害怕什么呢?叫我祖宗可是欺负我老了?小女子把你吓成这样,平日里的威风哪儿去了?你也够可悲的,所谓法相**,于你不值一文了!”?凌乱美教训道。
“最怕莫过于她在温柔的说一句‘您的蝉太可爱了,我想再借几日,不知大和尚方不方便?’如果听到这话,我就百分之百死定了!‘不方便’三个字我能说得出口么?到时候,你可要拔刀襄助啊!我这么看好你,你可别辜负我,为我争口气嘞!行不?”
知了像个癞蛤蟆趴在柳树上,手脚无力,虚脱一般。
楚楚可怜的和尚,楚楚动人,处处可爱,天见犹怜?。
“那要看您的表现,你的表示,妹子是否可意,还有我的心情啰,你看着办吧?”凌乱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见缝插针,打家劫舍的机会,‘我本匪盗’。他顺手折了一截柳枝咬在嘴里,道:“这柳枝可是伤科圣药,止痛消肿,生肌敛疮。”
“唉!你在想什么哟?我的蝉,我的蝉.....我始终坚信这世界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那一定是你。如果,如果她叫我送给她,该怎么办才好.....没有如果!如果你帮不了我,我不下树,死给你看....”知了见凌乱美无动于衷,趴在树上威胁道。
凌乱美咬着柳枝,道:“你的禅你的禅!佛门禅宗出了你这样的高僧大德,也是荣耀门庭了。慧能马祖佛国有知,能高兴得活过身来。你信么?”
“我信!”和尚虔诚地说道,“你不相信,我现在就跳河,死给你看....."和尚欲哭无泪,只有无奈地耍赖。
“大河没盖子,请便!”凌乱美扭头就走,“我海里喝着盐水泡大的,水性特好."
知了忙不迭战战兢兢地跟在凌乱美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就差点去牵衣角了。
前头是康庄大道,还是蛇蝎陷阱?经历的人不同,看法各异。
2
蝴蝶结女孩躲在高大的花盆后在挥手帕,做鬼脸。和尚在作揖不停,叫她别打草惊蛇。
今年的秋来得特别早,雨后秋阳把你晒得像一只猫,倦怠乏力,一动也不想动。一群人,不对,一群猫就这样猫在椅子上浪费时光。
老郎中说这是秋行春困,最怕思春病发作季节。
向阳的阳台,阳光把楼顶照个正着。几把太师椅,一张八仙桌,数五颜六色的秋菊开得欢,愉快地吸取暖阳爱的施予。
几人正在玩掷骰子,是紫衫和对面的纨绔公子对决。公子哥显然不是对手,好在家财万贯,一副摩拳擦掌,务必捞回本来的样子。
紫衫姑娘稳坐钓鱼台,懒得像一只紫猫,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她也不怕晒黑,脸上什么都没有擦,也没有像有些大家闺秀,装疯似的戴一顶遮阳用的苇编丝帽。她的表情很明确,就这么晒着,晒到天荒地老的意思。就这样她还把对方赢了个底朝天,是手法高明,还是运气太好?
银票不知是有脚,还是有翅膀,会跑还是会飞,还是今天穿了一件漂亮合身的霓裳安的紫衫。反正一股脑儿的都往她面前来,除了白花花的官府铸造局子正规银锭,就是各个钱庄汇通天下的斑斓银票。任何有良知的人都晓得这些票票意味着什么,这么一大摞,就是以后你没有手,没有脚,成了冬瓜杵人,也可以照样吃好穿好,过下半辈子是绰绰有余的。
谁都不能否认,紫衫姑娘很漂亮,‘漂亮’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也显得庸俗。就是说书的祝瞎子在场,他也得老老实实地的承认,也许会琢磨上老半天,才能找到一个词来形容她:‘不可方物’。就是美得没有痕迹,不显山露水,有佛家‘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禅意在。
她长得不仅顺眼,还有亲和力,可以和任何人都打成一片,然后让你感觉大家已经掏心掏肺,成为莫逆之交。这种亲和力不是凡人能具备的。对桌的纨绔子弟就是被这样无端吸引,迷失本性。她的身体有一股好闻的香气,怎么个好闻法,就是其味不浓不淡,不是烂大街的商号能产出之庸脂俗粉。???是体香么?至今好像还没有人,敢在她身上得逞过。
一袭紫衫,把身段包裹妥妥帖帖,里衫是纯白色的。发髻慵懒,齿如珠贝。眉似远山,巧笑嫣然;骨肉匀当,粉颈玉锁。天庭圆润,象征着不俗的智慧。
你会感到大雪漫天飞舞,她是小巷深处富贵人家的丁香花,不惧风雪,兀自绽放,幽香十里,不期而遇。你除了好好欣赏还能做什么?在她面前,你会安安心心做一个看客,一名配角儿。任何话语都是苍白和多余的,包括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用在她身上都太媚俗了。
只是园内的紫藤花早已凋零成烟,空余紫藤落寞寂寥。
3
夏蝉,十九岁,一代双禅之‘婵”,春风赌坊大老板的掌上明珠,他父亲就是咏春骄子夏雪。自幼受教,承袭家学,在赌城乃至武林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夏雪不是女人的名字,他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爷们名字。
‘风留夏雪!’
女人说:“他是连风都留不住的男人,比风还疯癫的男人,疯过一次再也忘不掉的男人!”
疯得你心酸,心痛,心碎一地。刻骨铭心捡都无从捡起,你已死过去十万八千次,却还想在他怀里再死上一次也嫌不够。
相反,他又是一个无比优雅出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