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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是火烧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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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城最豪华气派的赌场不在最繁华的地段,而是在后山,据说请诸葛门的吴聊子看过风水,后山就是靠山,有靠山就能风生水起,这年头做什么不要靠山呢!门前还有向山玉垒山,锦江玉带般若隐若现,穿城而过。水就是财,他的生意想不兴隆都难。

安顺桥就是赌场的代名词,赌场在安顺桥边,那里有九棵一人才可合抱的大柳树一字排开。

春风赌坊。

赌场在白天就像死了人一样,鸦雀无声。他属于黑夜,所以有赌鬼之谓,人没有刺激就没有希望,他们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通宵达旦鏖战,最后像虚脱一样再睡几天几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藏娇阁属于教坊,母仪丹不光是**裸的风尘中人,她也有精明的生意头脑,就小鸟依人的依偎着春风赌场,大伙儿的

生意都春风得意,都是销金窟,不一样的味道。

娇小玲珑的藏娇阁像处子一样安静地侍立一侧,跟高门大梁的赌场比,就像大哥哥领着小妹妹,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孪生兄妹。

凌乱美嚼着槟榔,屁颠屁颠地尾随四个女孩到藏娇阁。奇怪的是这里安安静静,现在在别处本应该是高朋满座,猜拳罚杯人声鼎沸呀?

凌乱美正自狐疑,答案马上揭晓了。及里才发现一切都精致无比,外面看门脸极小,里面实别有洞天,金杯银盏自不必说了。

凌乱美暗自思索道:这是老鼠窝嘛,外头大,里面小。

大厅有人抚琴吹箫,有人反弹琵琶。先生小姐都斯斯文文,啜茗听曲,相谈甚欢。丫鬟们打扮的光鲜靓丽,翩翩起舞穿梭而过,服务无微不至。

单是墙上的字画和博古架上的古玩已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上得二楼,更是雅静。一扇一扇的小门紧闭,丫鬟老妈子及等侯的客人人影幢幢,但墙壁的隔音超好,听不见一丝多余的不合适的声音。

超大幅的壁画让见多识广的死神也禁不住瞠目结舌!凌乱美心想: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死了都还有一半没学到。

高及屋顶的春宫画!活色生香,形态逼真,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姿式技巧,调情的手段都活灵活现,博古架上还

放着一些仿真器物,名贵药酒。难怪男人到此乐不思蜀恋恋不舍呢?这里又岂是居家所能比拟的呢?

凌乱美有点窘,脸微微红烫,人脱光了衣服都一样,如狼似虎,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的写实主义表现,终究匪夷所思。好在灯光迷离,可能没人瞧得见。背心的汗却有涔涔而下之势,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乡巴佬了,像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样。

“西域果真奇珍异宝多,大开眼界,你们这个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凌乱美打破僵局对四女子道。

女孩儿似乎猜穿了他的心思,都齐声噗哧笑出来。齐声道:

“公子受惊了!”

凌乱美讪讪地笑笑,把槟榔嚼得更大声,为自己壮胆。心想自己终究脸皮薄了点,不要脸的徳性哪去了呢?矛盾纠结的

他真想再饮几大碗酒,调琴高歌一曲游龙惊凤以缓解压抑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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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上得三楼,竟又换了洞天。完全是千金大小姐的闺房红楼打扮,干净整洁,淡淡的迷迭香,香炉蒲团,茶鼎香茗,琴棋书画,女红绣团一应俱全。

凌乱美也不知她们到底卖的什么药,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女子着粉红轻衫面窗而立,独自抚箫,微微夏风撩动双鬓碎发,箫声如泣如诉,满腔幽怨似积压几十载,诉说的心事又无君能懂。

“你们都退下吧。”吹箫女子道。

“是。”四人齐声道。有人冲凌乱美做了鬼脸。

凌乱美扬扬会说话的眉毛,一瞪眼,算是缓和一下气氛。

女孩儿脸绯红的逃跑了,天下没有几人能抵得住死神的深情注视,你会有献身的冲动。

吹箫女子缓缓转过身,一扫之前的悲伤氛围,变脸似的妩媚地笑道:

“我叫波波,奉姐姐之命来见公子。姐姐忙于琐事,无法亲自待见。还请公子见谅。”

凌乱美在阁内打量一番,道:“这倒是个香喷喷的所在。倒不知府上是何意思?”

波波已准备好香茗,邀凌乱美坐下共品。

“我还是直接了当吧!姐姐一直感恩昔日公子的关照,无以为报。知道你来西域赌城,遂叮嘱小妹们力所能及的照顾。你

知道耳朵为什么杀你吗?”

“红娘子果是重情义之人,昔日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我仇家不少,倒不清楚耳朵是哪路神仙?你们若知晓还望

不吝告知才好。”凌乱美确实是莫名其妙受人攻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在柔和的灯光下仔细打量这个波波,想道:三十六教坊果然人才济济,这女子不光干练,且长相甜美可人,下颌一颗美人痣不大不小,娇俏可爱,不知衣服剪裁太小,还是太过饱满,胸前之物颤巍巍的惹人爱怜之极;腰似弱柳,欲折未折,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去扶一把。本是是非场所,难怪人多想。

香衫撩人,夏夜恨短。

“姐姐说有人想逼你离开赌城,实在不行就要了你的命。这几日来了好多江湖朋友,无利不起早,目的只有一个,想来蹭

一杯羮。耳朵只是一个前奏,他们人多势众,你最好避。”皮皮说得情真意切。

凌乱美拢拢头发,道:“既来之,则安之。呵呵,能回头吗?江湖本是你死我活的地儿,我本初只是来看看热闹;现在我

有想走的心,他们也未必会答应。死神没有跑路的时候。请转告红娘子,好意心领了!”说得果断而决绝。

波波眼波流转,目中尽是柔情蜜意,比麻糖还甜,比风还温柔。

“恕我等愚钝,具体内情姐姐亦不甚了然,只是一些风声而已。公子性情中人,自当小心才是,莫辜负了那么多关爱你的

朋友,让他们难过。”

凌乱美从母亲难产而亡,母爱父爱均缺失,一有人稍微关心他就有激动涕零的冲动。他分给她一个槟榔,这是他招待朋友的方式。槟榔就是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3

波波望了一下天色道:“夜渐深沉,公子若不嫌弃,就让小妹作主安排在寒舍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作打算如何?”说完含情脉脉地瞅着死神。

她竞不怕死神,色胆包天吗?试问:如果凌乱美真的留宿一晚,他又怎能休息的好,又怎么能养精蓄锐?

红粉佳人爱,宝刀英雄配;一对配一对,对对是绝配。

随后觉得敌不过凌乱美的眼睛,脸微微红了,遂低头玩弄竹箫。这处藏娇阁大概就是她负责,寂寞深闺,红尘重重,抿着嘴唇的模样真是可爱,搽的口红都碎了,几乎咬出血来。

凌乱美若有所思,面对楚楚可怜的人,面对别人的好意他总是学不会拒绝。温香软玉,如一走了之当情何以堪?暴殄天物是否会人神共愤,共否是最不负责任的作法呢?凌乱美脑袋里的思绪飞转着。对一个虽不算绝色,但至少美色的女子留宿,你说留还是不留?

外面起风了,风吹得波波的身体近乎瘫了样的靠过来,压上凌乱美的胸口,滚烫的体温,要把你吞噬,蛇一样的蜷缩,把你缠得紧紧的,让你用进一辈子的力气也跑不掉。

一辈子又何其漫长,又是多少年多少天多少刻?哪怕只有一刻一晚的缠绵也知足了呀。波波对自己道。

凌乱美动也不动,让自己慢慢平息冷静,深深地感受这种无私的奉献,希望自己也带给她这种温暖,从此可以不怕夜。

波波道:”槟榔真好吃!姐姐叮咛我好好伺候公子呢。“说完双手又一紧,爬树一样往身上蹭。凌乱美快喘不过气,他手摸索着寻找退路。

凌乱美思绪纷乱,摇摇欲坠道:

“嗯!"

波波吹气如兰,檀香燃尽,就剩下他的体香沁人,两人的温度越来越高。

燃烧燃烧吧!让我们都变成火鸟!

下一步是进还是退呢?不可能这样抱一晚站一晚吧。

是人就有弱点,凌乱美也是人。

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刻,老天爷给了一个答案。

窗外谁在呼喊:"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凌乱美听着声音挺熟悉,一下又懵了:到底是谁?

波波浑然不理,凌乱美艰难地挪向窗边,声音更清晰了!

“知了和尚!”凌乱美心道:“哪里着火了?我得去看看!”

凌乱美用尽全身力气挣脱道:“醒醒啊!待我去看看!”

波波脸色绯红,埋头害羞地理了理乱发,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天边果然红红一团,狐疑道:“那是火烧云吧?经常见的,不稀奇。”

天边越来越红,渐渐褪去那一缕紫。只是红,通红!乘势有浓烟泛起。

凌乱美自觉不对劲,然后感觉空气仿佛凝固了,热浪像海潮拍打堤防,伴随呛人的烟味,众人的吵闹声。

“不妙,出事了!咱们后会有期。”

凌乱美没有丝毫犹豫,说罢一跃而起,到了对街的百年柳树,仿佛一瓣白白的樱花,落英缤纷般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循着出事地去了。

波波一声叹息,眼角的泪珠摇摇欲坠,这里是个金丝鸟笼,什么时候又才能自由自在地比翼双飞呢?

她凄然地拿起箫,一曲梅花三弄也不知吹给谁听,不知谁能听懂。这个浪子留下她独自一人看那不是火烧云的火烧雲,真是狠心的傻子白痴呵!

火烧云的地方是隔两条街街青羊宫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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