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雅很难受,胸口就像塞了一大团棉花,她觉得委屈,委屈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很少哭的,真的很少哭的,这时候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已经很尽量,尽量补偿她亏欠的人,尽量洗净她跟迦叶身上的罪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做错了呢?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方才领她过来的宫人走到她跟前,轻声道,“公主,女皇宣您进去。”
李鹤雅微微抬起头,妄图用这样的方法让眼泪倒回去,偏偏正午的日头太盛,刺地她眼睛都疼了,一下子,脸就湿漉漉一片。
“公主?”
李鹤雅眨了眨眼,微微点头。她没时间难过,那么多人等着她拿钱回去,那么多人还依靠她,信任她,她必须从女皇那儿拿到银子。
女皇依旧坐在上首的龙椅中,大殿里有股浅淡的麝香味,夹杂着瓜果鲜花的清新,若换做旁人也许就闻不出来了。
李鹤雅余光飞快扫过正襟危坐的女皇,而后毕恭毕敬地行礼,“嘉善见过陛下。”
她说的是陛下,也许从今天起,她就跟南伽国别的子民一般,见到女皇行礼,尊称女皇为陛下。
“嘉善怎么跟姨母客气了。”
女皇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刚蒸出来的甜米糕,叫人听酥了骨头。
“君臣之礼不可废。”李鹤雅面色恭敬地回了句,垂下脑袋之时,眉头皱的死死地,这大殿里的类似麝香的味道叫她几欲作呕,硬是压下恶心,陪女皇虚与委蛇。
她都这么说了,女皇也没有强求,也没让人给她赐座,李鹤雅就站在大殿中央,顶着女皇如有实质的目光,缓缓道,“嘉善这回进宫,是有求陛下。”
“哦?”女皇不咸不淡道。
想到方才季貊那小子的反应,她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她就喜欢漂亮的小狼狗,越漂亮越好。
“嘉善今日才得知,这个月的军饷未发,”她顿了顿,即便心知女皇是有意刁难她,也只能忍耐地受着。她偏偏要让他们看看,就是没了夏国公府没了李商言,她也不是废物,“将士们训练辛苦,若是没有军饷,嘉善恐军心不稳。”
上位的女皇笑得更开怀了,“这样,那你说说,军饷要多少?”
“五千两白银。”
这是她两辈子,讨要过的最少的军饷了,也幸亏她手下的人少。
“五千两啊,”女皇缓缓站了起来,拖着冗繁华贵的衣裙,一级一级下台阶,慢慢朝她走来,她的温柔仿佛刻在骨子里,唯独少了女皇该有的气势,即便身上穿着繁冗的华服,也显不出多少尊贵。
李鹤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跳,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就是这样。
明明女皇跟刘太后一母同胞,同样是天之骄子,而且女皇继承皇位,身上上位者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