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雅不明所以得眨了眨眼,老实说,她跟迦叶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迦叶在做饭的,但无论是嘉善公主还是孝尊皇后,都不会下厨,唯一一回,大概是蒸蛋羹?
她竟然连迦叶的喜欢都不知道,李鹤雅无不失落地叹了口气,“蒸蛋羹,这个我正好会做,你要吃吗?”
“行,这上头的东西我给你找。”
季貊这人办事都是明码标价的,他不会平白受人恩惠,更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他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准则,但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李鹤雅嗯了声,出了房间后径直去了厨房,一路上都在想当初他跟迦叶一起蒸蛋的步骤,似乎并不难?
她敲了五个鸡蛋打碎,装在两个碗里,就那么放在锅里蒸。
在厨房做事的几个蒙面男都惊呆了,这还是头一回见女子进厨房,若是万一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李鹤雅觉得自己都快被盯出个窟窿的时候,蛋羹总算好了,滴上几滴香油,有找了点盐巴化了水浇在上面,最后找了点绿色的嫩菜叶装饰,看着托盘里的两碗鸡蛋羹,那副自豪无比的样子,就像做了一桌满汉全席。
无比殷勤地把其中一碗端到季貊面前,剩下一碗她打算自己吃,不过现在没坐的地方,她瞧季貊吃了口,没有吐,心底松了口气,正要端着另一碗离开。
“站住。”
李鹤雅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谁让你端走的,我的。”
她的表情有些微妙,面对这么霸道的小子,她还是试图跟他讲道理,“不是的阿貊,你已经有一碗,这碗应该是我的。”
“谁说的?”
呃,我说的呀……
好吧,这话她不敢讲,就这小子那恶劣的性子,自己若是不依着他,他说不定就会做出往这碗吐口水,然后让她吃干净的事。
“好,我错了,这碗也是你的,你慢慢吃。”顿了顿了,鬼使神差地,她又添了句,“我好像还会做月饼,等哪天有空了就给你做。”
季貊放下一个空碗,面无表情地抬头,“季迦叶也喜欢月饼?”
李鹤雅不明白他为什么处处顶着季迦叶,那淡然的语气不像是缅怀,但那份执着又叫人不忍心欺骗,“说实话,我做的东西,他都喜欢吃。”
“哦,那你今晚做。”
“今晚?”
“有问题吗?”
李鹤雅抬头看着他,那双认真的眸子罕有的带着几分蛊惑,那副表情太认真,隐隐可以看到几分属于他这个年纪少年的天真。迦叶二十岁的时候,她已经回夏国公府了,都来不及好好看看他,也许,二十岁的迦叶,也是这个模样。
口是心非,理所当然,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没问题,”她垂下头笑了笑,“当然没有问题。”
李鹤雅到底高估了自己的手艺,那回的月饼做的格外地难吃,季貊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头顶是苍白的月光,周围是黑魆魆的树影,少年满脸地不可置信,“季迦叶就喜欢这种东西?他脑子没病吧?”
李鹤雅轻笑出声,“是我没做好,其实迦叶的手艺很好,平时都是他做饭的。”
季貊一脸嫌弃的把那盘看着不好看,吃着也不好吃的月饼推远了点,“就给你一个人做?”
“是……好吧,不是,他也给夏初晴做过。”顿了顿,李鹤雅还是问出了那个萦绕她心头多日的疑问,“你不喜欢迦叶,为什么又对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季貊缓缓撩起眼皮,半是讥诮半是冷漠地看着她,“你没资格知道。”
真的快被这小子给气死了!
又是不欢而散。
李鹤雅回房后照样挡住了房门,却在半夜被人叫醒了。那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拍门声,好像都要把整扇门都给拍碎了,“公主,公主快醒醒!”
她忍耐了番,一张张搬开凳子,还没打开门,房门就被撞开了,堪堪躲了过去,还没等她开口,就被拖着跑了出去。
睡意全都跑走了,李鹤雅的胳膊被拽地疼,“到底怎么了?”一张嘴,风就灌进了嘴里,她猛地咳嗽了几声,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说……”
好吧,什么都不必说了。
到了季貊的房间,里头依旧是那张床那张桌子,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唯独没瞧见季貊。
“季貊人呢?”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今晚季貊的失踪,会跟他嗜杀戮嗜血腥有关。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摆在她面前,中间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纸,也许一捅就破,就看她敢不敢伸手了。
“大人在公主回去后,就说要四处转转。”
“所以转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李鹤雅转过身,满脸怒容,“你们不是一直伴在他身侧的吗?怎么可能连你们都不知道?”
那个蒙面人垂着头不说话。
必定是有事瞒着她。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李鹤雅深深吸了口气,“说说季貊平日里都会去哪儿?”
“城外有个地藏王菩萨庙,大人也许会去那。”
李鹤雅虽然气愤,但还不至于被冲昏了头脑,“既然你们都知道他会去哪,为什么不去找。”
蒙面人把头埋地更低了些,依旧没有回答。
是不能?还是不敢?
季貊身上太多的秘密,他本身又是那么危险,如今李鹤雅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本事管别人死活。偏偏这又是迦叶唯一的胞弟,迦叶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小时候看到别人父母,别人的兄弟姐妹都会羡慕。
先去看看吧,真到那时候再讲。她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地藏王菩萨庙离国巫府不远,不过南伽国的人很少信佛,这座辉煌肃穆地地藏王菩萨庙能被保存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庙宇虽被保存完好,地面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连片落叶都见不着,但这个偌大的庙宇里,却不见一个僧侣,正殿的大门紧紧闭着,隐隐约约传出诵经的声,李鹤雅愣了下,白皙的手指轻轻按上红漆木门,微微闭上眼,迟疑了会儿,还是推开了。
正殿很暗,只点着两盏煤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她还是看清了跪在大殿里念经的人。
竟真的是季貊。
季貊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