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刘总管微微躬身,却不显卑微,“这么晚了……”
“本宫来看看母后。”‘嘉善公主’冷冷睨了他眼,“你在门外候着。”
“太后这几日精神头都不好,老奴正要去请太医。”
这心肠歹毒的老虔婆也会生病?怎么不直接病死?李商言在心底冷笑。
“去吧,本宫进去看看。”
‘母后’这二字,他是多一遍也不想说,这老虔婆根本就不配!
刘太后的情况确实不好,养尊处优了一辈子,辛苦谋划了一辈子,到了最后却是这个光景,换做谁都受不了。
外面还是瓢泼大雨,外头雨下得这么大,未央宫里却是一片宁静,昏暗中,依稀能看到刘太后坐在床沿,一双眼瞳如枯寂的深井,李商言狠狠地闭上眼,森冷的寒意从四周散开蔓延,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将这装腔作势的毒妇弄死!
他母亲死了,那个贝女儿知道她母后未婚先孕,是个水性的女人?
“可乾国的皇帝是李商言,他不会放过我们娘俩的。”
朕绝对不会放过你,至于那丫头……
“母后,皇兄为什么会那么恨您,您可是他嫡母,明明皇兄十二岁才回宫,而且,怎么都听人说起过皇兄的母妃呢?”
不知为什么,提起李商言那个不为人知的母妃,刘太后竟然弯起嘴角扯出一丝笑,“不过是个卑贱的人,不要污了你的耳目。”
卑贱?在刘太后没注意的地方,‘嘉善公主’也跟着笑了,然而笑容冰冷,眸中一片暴虐。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寂静的室内,刘太后娓娓道来一个被先帝禁止了的传闻,“李商言的母妃是是照顾先帝的贴身侍女,当年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并不被看好,他身份不高,不占嫡又不占长的,皇位本不该是他的……”
刘太后一直宠着嘉善公主,将她保护地好好地,不让她沾染宫里半分的阴私,直到被乾帝在这四四方方的未央宫里她才明白,以后的路太长,哪天她护不住她了怎么办?
她的小公主心思单纯,从未接触过人世间险恶,若是被国师骗了,若是被李商言算计了,该怎么办?
“就因为父皇娶了母后?”
刘太后又觉得眼眶有点湿,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先帝还是想起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差不多吧,哀家是南伽国的嫡公主,南伽国女子为尊,哀家的地位只是比太女低一点,当年哀家的母皇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先帝,然后定下什么协议,哀家便出嫁了。”
自然是因为知道先帝无心权势,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李商言冷笑。
是出嫁不是娶夫,这对南伽国的女子来说可是天大的耻辱,何况一个嫡皇女!当年出嫁的心情她都忘了,只记得是那个人也在送亲的队伍里,然后他们有了一夜风流,而后十五年,她再也没见过那人。
“因为公主之尊,哀家眼底自然也容不得人,当时先帝府上已经有几个侍妾,都被打发了,只留下一个……据说跟先帝一块长大的,一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宫婢。”
先帝真的没多少本事,不然也不会把乾国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他这生无大功无大错,后宫嫔妃无数,却也只留下那个女人的孩子。
只是可惜,当时的乾国早已危如累卵了,他的守成根本护不住乾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先帝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找回了李商言,把他推上帝位。
“然后,哀家不过略施小计,那宫婢便被先帝的母妃华昭仪送出了宫……”
“先帝肯?”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惹得刘太后哈哈大笑,好像把这几日堆积的阴霾一笑而散,李商言眯着眼,手在袖子里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压抑着自己,生怕忍不住将这毒妇活活掐死。
“先帝能怎么样?他就是想怎样,有胆违背他母妃么?呵,那个男人呀……”竟然是她夫君,她竟然容忍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十五年,“他不敢的,真是可惜了。”
谁可惜了?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