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唐朝贵族男子都喜欢熏香,好在香气淡然,并不难闻。
唐武宗继位后,李德裕受到重用官拜宰相。而眼前这位年轻的贵族公子,就是李宰相的第二个儿子,李熙之。
也是夏叶瑾此番任务的目标人物。
其实相对于之前错综复杂的剧情,这一回的线索倒是没有那么复杂。
唐武宗李炎在宦官仇士良的拥立下,从派系斗争中胜出而得以继承皇位。但在继位之后他却没有继续依靠仇士良,而是采用明为尊崇,实则贬谪的方式逐渐削弱宦官的势力。
仇士良历经几代皇帝,处心积虑大半辈子自然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他明面归隐不问世事,实际上却暗中操纵死士来完成他自己未完的野心。
而此番任务目标中的女主角裴沁雪,就是仇士良派来安插在李熙之身边的死士。
但李熙之却在这场结局注定是分道扬镳的悲剧中对裴沁雪产生了好感。只可惜李家早就为他说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庆德公主。李熙之自然是不同意,可皇帝赐婚的圣旨摆在面前,他一违抗便会连累满门。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妥协,收拾好心绪准备迎娶庆德公主。裴沁雪因为任务的关系,依旧留在了李府。
某日两人在府里遇见,裴沁雪简单寒暄过后便匆匆离去,但李熙之却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了很久。久到庆德公主来到他身旁都没有注意到。
女子的心思本就细腻,更不用说是在自己心仪的人身上。庆德公主终于觉察出了他心中另有其人。她虽贵为公主,气质上佳。但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只要她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于是她去求了一个术士,希望能夺回李熙之的心。
那术士也不是个正道之人,操的是一手的旁门左道,竟然告诉她一个阴狠之极又愚蠢到家的狠招。
他说,只要将裴沁雪杀死再将她的尸首沉入古井之中,然后用古井之水泡茶而饮,这样连着七七四十九天,李熙之就会将对裴沁雪的情谊转移到她的身上,从而彻底忘了这个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需要用活生生的人命来沃养?
因为裴沁雪武功高强,庆德公主想要得手并没有那么容易。但她贵为公主,最不缺的就是替她卖命的人。所以在花了几百两银子之后,她十分满意地招募到了十几个亡命之徒。
裴沁雪最终还是死了。
庆德公主将她的尸首沉到了李府后院的那口古井里。她也遵照术士的指示开始以井水泡茶。只可惜,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她没有得到应有的爱情,反而是李熙之因为裴沁雪的死精神状态一日不如一日,到了四十九日,终于撒手人寰,什么都没有留下。那日正好碰上庆德公主外出还愿,她甚至连见他最后一面都来不及。
“所以我的任务是破坏李熙之同庆德公主两人的姻缘?”
夏叶瑾若有所思的问。
故事不长也不复杂,可她听着却胸口莫名有些发闷。大抵嫉妒真的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一种情绪。
“不是。”
夏叶瑾一愣,“……不是破坏?难道是撮合李熙之和庆德公主?”
如果真是这样,也太难了点吧?
“是撮合裴沁雪和李熙之。”
夏叶瑾,“……”
这和破坏李熙之和庆德公主两人有差别吗?
宫辰时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腹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有差别。
“实际上在刚才的故事里,裴沁雪并不知道李熙之的心意,如果让她知道了,或许结局就不是如此。”
“那我该拿庆德公主怎么办?”
人家可是公主,她再怎么彪悍也干不过对方的吧?
“顺其自然就行。”
“……”
顺其自然?说得倒轻巧!
“还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道不十分友好的声音将夏叶瑾从走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反应过来后她才发现,坑爹的是从刚才开始她竟然保持了一个目送李熙之远去的姿势在走神。
难怪何富儿会误会。
“你先去给那几峰骆驼顺顺毛,草料快没了你顺完毛后去东市一趟,还有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往福禄坊过……”
“为何要往福禄坊过,可是有什么讲究?”
见何富儿一本正经地在交代,夏叶瑾心生好奇便凑上去问。
对方噼里啪啦的语速停滞了一下,“没什么讲究,福禄坊的什锦酥好吃,你记得带一盒回来。”
“……”
*
夏叶瑾满心郁闷。
早知道福禄坊距离东市那么远,她打死也不帮何富儿带什么什锦酥,导致现在天都已经大黑了她还在外面往回赶。好在东市的草料有专门的脚夫送到李府,不用她操心,不然再加上那一大牛车的东西,她简直想直接暴打一顿何富儿。所幸穿过前面那座坊门就到李府,可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亥时,想着没睡几个小时又要爬起来,夏叶瑾真切地感到了生无可恋。
晚唐的社会治安并不是太好,就算是实行了严格的宵禁,可街市上还是有一些游民在四处张望。夏叶瑾又饿又累,刚想加快脚步做最后的冲刺,却听到旁边的深巷里传来呼救声,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凭那声音判断,看来对方是一群人追着一个人。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吧?
这样的念头才刚冒出来,却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猛地直接跌撞在了她的身上,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撞,她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借着微弱的光线,夏叶瑾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张上了年纪的妇女的脸,身上除了泥污外,还带着些许的血迹,看来像是从哪里死里逃生一般。
此时,这妇人半跪在地上,见到夏叶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伸出手紧紧的钳住她的胳臂,不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之色,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只在不断重复着“救救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