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玄力强催之下,三块玄铁合为一,很快,一把全新的巨剑,逐渐成型。
吸收浑厚玄力的巨剑,剑身凝成深紫色,利而宽,剑柄与剑身相接处,有如巨龙展翼。
东云万肆浅浅打量一番,转头看向林迹,问了一句:“喜欢这个吗?”
林迹又是一怔:“……”
东云万肆道:“不说话,就是不喜欢了。”
于是玄力再催,强转剑身,扭成其他模样。
片刻之后,剑身再转,依旧是深紫色,只是,比起刚才的模样,细长许多,剑柄厚实,与剑身相接之处,玄铁勾勒出奇异诡谲的符印,一边伸展,别有一番美感。
东云万肆又问:“这个喜欢吗?”
林迹还是没有说话,任由东云万肆摆弄着。
他垂着脑袋,心想,他看似没有什么变化,实则已是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了,东云万肆的这种变化,是因为靖兮而生,一切都是因靖兮而变的,因为靖兮,他才学会了如何收敛他的傲芒,收敛他的气势,也是因为靖兮,他才有心思开玩笑。
突然之间,一道雄浑嗓音轰然降临:“是谁,以万劫不复之身,借本尊神识?”
东云万肆恍若未闻,而林迹回过神来,转头望过去,只见羽生幽冥一丝不挂的身体屈膝跪在地上,身体周围遍布赤红鲜血,仿佛一朵绽放开来的花朵,一滴一滴的鲜血,只有小巧花瓣般大小,密密麻麻,洒在羽生幽冥脚底下,隐隐约约之间,还能瞧见血滴的流动。
眼前骇人的景象,让他觉得,神圣,却也有股异样的震撼。
林迹头一次明白,原来真神的气息,未必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纯粹的。
羽生幽冥的脸,已失去血色,转瞬之间,见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睁开眼睛,直视着东云万肆。
他睁眼的一瞬,林迹的身体全然僵住,无法动弹,就连扎眼的本能都丧失了。
东云万肆面无表情地盯着此时此刻的“羽生幽冥”看。
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是他之万年宿敌……溯天虚游……
东云万肆扬手,空间扭转,双方视线相汇,刹那间,同时从林迹眼前消失,而溯天虚游消失之后,林迹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他难以轻易从刚才震撼的压制中完全回过神来。
真神是存在的……
世界的支点,都是真的……
而逆转空间的力量,也是真的……
东云万肆说对了,实力的悬殊,限制了他的想象!!
东云万肆的脚底下是铺着碎石的山间小径,两边生着青绿的树木,树木之间是素雅的小百花,他笔直地立在此时的溯天虚游面前,心情比自己想象中,似乎要平静许多,真是未曾料到,时隔多年的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对于偌大的世界而言,他们一为天之支点,二为地之支点,天地共心,便能改变一切,世间万物皆可逆转,但这一点,也没有谁去考究了,所谓共心,本就不存在。
剑身通体深紫色的圣剑涵盖无可匹敌的力量,凭空出现在双方之间。
溯天虚游看了他一眼,视线一转,又看向插在自己面前的灭魔圣剑,良久之后,缓缓开口:“真是难得,你所创造的次世界,如此富有生机,东云万肆,好久不见了。”
东云万肆不咸不淡地说:“能借由这种机会现世,你很高兴吧?”
虽有逆转空间之能,但是他们始终无法突破的屏障,便是隔绝人类与诸神的屏障,这一层屏障,是真正的分界线,更是他们所创造的分界线,从一开始,便难以打破,唯有初云彻底崩塌,这层屏障才会被破坏。
数万年来,闷在遥远的地方,自娱自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闷坏?
溯天虚游悠然抬起手指,轻微的动作一出,立在他面前的通体深紫色的圣剑低鸣起来。
他唇角微扬,露出毫无瑕疵的微笑,神圣,且不容亵渎。
“能借由这种方式见到你,才是让我感到高兴的事情,你我之间相识多年,便不要多此一举了,我今日,不与你动手,神识借体降世,不过六成力量,你若要阻拦,我也只能退回十二天,难道不是吗?”
溯天虚游在他面前,以你我相称,此时此刻,的确没有要与他动手的意思,反倒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充满平和地谈心。
羽生幽冥发动神降禁阵,目标便是希望他灭魔,然溯天虚游深知结果,他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索性连动手也懒得动了,他之神识,终究会被送回十二天,离开这个世界。
东云万肆懒得理会他话中的寒暄,只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有自知之明。”
溯天虚游微笑着,缓步走到他面前:“不,用自知之明来形容,还是不对的,这是智慧,真神的智慧,倘若我应凡人之要求,与你相争,最终的结果也只有一个,你会守护这片大地,而我哪怕机关算尽,也只会被你送回十二天。”
他的意思是因为他看穿了一切,所以省下这其中过程,才不与他打?
东云万肆觉得,他是唯一一个能将有自知之明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
既然溯天虚游都这么说了,东云万肆也懒得再多言了:“既如此,你便自行散了神识,滚回你的地方去,省了我几分力气。”
六成力量的真神,在东云万肆的眼中,可谓是不堪一击。
溯天虚游走到他身边,露出惋惜的神情,而后说道:“你倒是连半点叙旧的机会都不给我,这一次过后,尚且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方能再次见面,东云万肆你就没有半点要与我说的吗?”
东云万肆道:“请你滚回十二天。”
溯天虚游轻笑着,道:“据我所知,你与人待了许久,怎的还是没有半点人情味,如此冷漠无情,这么说,真是让我伤心……”
东云万肆便重新说了一遍:“请您滚回十二天。”
这么说,够给他面子了吧?也足够有礼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