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等力量,绝非人类可以轻易抗衡。
所以……
如果他当真是东陆魔君东云万肆的话,那么他想要的眼睛,绝对不能轻易还给他。
靖兮满含试探地看着他,此人看待自己的样子,充满警惕,他将整个冷峰十七颠夷为平地的时候,都没有伤到她……
她周身玄力一凝,方圆数丈玄力激荡,心剑再次出现在她手中。
靖兮握紧剑柄,神色一凛,猛然直刺他的胸口。
东云万肆下意识想要反击,但是他却无法移动分毫。
然而心剑的剑刃抵在他胸口上,无法穿透他的**,不管靖兮如何做,都无法突破他的防御。
东云万肆看着她,只道:“你与他的关系,本座很清楚,你不要以为本座无法伤你,你便能对本座为所欲为,女人,你将眼睛还给本座,本座答应你,帮你想办法,将他分离出来……”
靖兮皱着眉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她收了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君北葬如此用心良苦,必然也是知晓,这个家伙是一个多大的威胁,她如果轻易相信他的话,才是真的,让君北葬所做的一切,变的毫无作用。
在靖兮看来,现在的情况就是,因为君北葬的这具身体,导致东云万肆无法伤害她,他想要取回她的眼睛,也必有他的原因,而靖兮对他动手的时候,他无法反抗,但却因为绝对性的力量,拥有她无法轻易突破的防御,所以她也伤不了他。
如此一来,便证明了君北葬还活着,不管是以何种方式,他也绝对是还活着的。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靖兮忽然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东云万肆道:“回归异魔界,你若是不将眼睛还给本座,本座的身体便不完全,无法回归……”
靖兮没有说话。
他凑了过来,又说:“不是所有异魔都一心向恶,本座一心向善,你将眼睛还给本座,让本座回家,与子女相聚……”
靖兮有些意外:“你还有子女?”
东云万肆说:“本座是异魔界创世之父,所有为本座所创造的异魔,皆算是本座的子女。”
靖兮转身,大步往外走去,这个异魔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正经,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一心向善,他要是真的一心向善,怎么可能二话不说将冷峰十七颠夷为平地,让万千生灵顷刻而灭。
东云万肆匆匆追了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软的不行索性来硬的:“你若是不将眼睛还给本座,本座便毁了这片你所珍视的大地。”
靖兮转头看他:“你威胁我?”
他并不否认:“是。”
靖兮说:“那我就毁了你的眼睛。”
东云万肆说:“这也是他的眼睛。”
靖兮甩开他的手,说:“他又不会因此而怪我,这是他送我的,既然已经送我,就是属于我的,再者,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
东云万肆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的野心,他的天下,竟然输在了一份感情上。
他转念一想,抢不行,干脆用偷的好了,顷刻间,身影一闪,已经窜到靖兮身边,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有微风吹过,下一刻,只见东云万肆连连后退两步,右手微微颤抖着,空洞的眼睛溢出鲜血来。
靖兮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挂着的项链,只见项链微微晃了晃,而东云万肆似乎又陷入了挣扎之中。
她有些茫然。
“不过一具容器,一个消亡的灵魂,竟然胆敢反抗本座!”
“本座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本座乃是异魔界创世之主,东陆魔君!”
靖兮呆愣地看着他,这个家伙,好像……
的确不太正常啊……
抢不了,偷不了,除非她自愿将眼睛给他,否则他永远拿不回眼睛,除了眼睛的问题不说,他似乎一直在被君北葬的心影响着……
东云万肆冷冷地扫了靖兮一眼,轻哼一声:“哼,这只是因为本座刚回归罢了,等本座解决这个问题,一定会让你明白什么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按着胸口,匆匆离开。
靖兮沉默:“……”
不管怎么想,好像都有点不太对劲啊……
也许是因为他刚回归,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他现在这幅状态,的确不太可能掀起什么大浪。
但是倘若他真的是异魔界创世之主,那便不得不有所防备。
靖兮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疏龙峰,而是行向中州帝宫的方向。
天色乍亮。
昨夜天象异变,冷峰十七颠被夷为平地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了。
整个长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好好的山脉,突然化为细碎的尘土,万千生灵,更是顷刻间荡然无存。
不过,也有一些随意瞎猜的,扬言,这是魔君降世的征兆,东陆危矣。
靖兮失了戒玺,无法光明正大走入帝宫,她是在清晨时分突然闯入的,帝宫禁卫军将她层层围住,若非认识的人赶到,他们便要动起手来。
她回到自己宫中,换了一身衣服,趁着南逸骋尚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冷静思考了一番。时隔多年,她宫里也是物是人非,好些人都换了,宫里不再有人对她充满期盼,甚至无人认识她,突如其来的陌生感,倒是让她感受到了承担一份责任的沉重。
南逸骋听百里逐风说起,靖兮回来了,立刻召见。
靖兮着一身青素长裙,领着两个婢女往书房去,一见到他,便直直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叩拜:“父君。”
他一直都是个好父亲,而她,从来都不是个好女儿。
南逸骋多年未见她,如今一见,她便要行此大礼,他见了都心疼,看她的眼神分外不舍,于是匆忙将她扶了起来:“小离多年来,已是受苦了,无需多礼。”
她好像是长高了一点,虽并没有明显的消瘦,可是一身稚气散去,让他这做父亲的见了,怎么能不心疼呢?到底是要经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她才会变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