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着布包,将面前的蛛网全部扫开,走到卧房,便瞧见了一张石床。
靖兮将床上的破烂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简单清理了一遍,深吸一口气然后躺了上去,他既然让她找个地方休息,那她就不客气了!反正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她,也没有什么能够打败她,他休想再为难自己……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是她始终蜷缩着身子,捏着脖子上的项链。
眼眸紧闭,满脑子都是以前认识的人,许许多多的人影交织在一起……
如果他在自己身边的话,不管在哪里,她都能睡着……
如此想着,竟然还真睡过去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一条新的毯子,屋子里也被打扫过了,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虽说不上多么整洁精致,但是比起昨晚,可是好太多了。
靖兮满含惊讶地坐起,抓着身上的毯子,有些茫然。
这里除了她,不就只有骆樘汮了,难道说这些都是他一个人悄悄弄得吗?
动静还真小……
床头放着温热的早点,以及一本厚厚的书,整本书由兽皮卷装订而成,不管怎么看都充满了古老的气息。兽皮卷上,印着东陆通用的文字——《天极十二谛》。
她简单地翻了翻,初看的确是一本玄功功法,虽然看不懂,但是既然放在这里,大概就是给她的了。
于是她很不客气地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去翻自己的包的时候这才发现,包里的药都没了。
靖兮微微愣了愣,大声说了一句:“你翻我的东西了?”
屋子外面传来了骆樘汮云淡风轻的声音:“是药三分毒,揠苗助长并没有什么好处,你底子很好,没必要靠任何药物提升功力,至于伤药,也没有必要,有我在,你不会受伤。”
靖兮沉默:“……”
他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身体似乎都开始变得迟钝起来,昨晚用了不小的动静,但愿南州城的人不会发现他,这种久违的感觉,隐隐约约之间让他的身体焕发出某种活力来了。也许,他早就该收个徒弟了。
屋后有一处山泉流下,水池也被清理过了,她洗漱完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吃了早点,然后匆忙走到了门口去,发现骆樘汮正在种菜。
土地已经开垦好,他将种子撒下,埋在土壤中,精纯玄力涌向土壤之间,菜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逐渐攀高,隐约有了些好看的势头。
靖兮瞪大眼睛:“是谁刚才说,揠苗助长没有什么好处的?”
骆樘汮反驳:“你将你自己与菜苗相提并论吗?”
靖兮不以为意:“那当然完全不一样……”
也对,她是人嘛,菜苗是菜苗……
也不对啊,为何不能相提并论?
算了,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骆樘汮也懒得和她解释那么多了,菜苗到底只是用来吃的,反正只要吃饱就够了,不用在乎好吃与否,用玄力强行催生,自然会在某些地方不如健康的菜苗,要说天赋,她的天赋的确很好,不过作为王脉,她也是罕见的能够吃苦的一个了。
从很多地方来看,对这样一个徒弟,他都很满意。
靖兮将那本《天极十二谛》拿出来,问:“这是你给我的吧?”
他点了点头,收了手中玄力,说道:“这便是我说的那本功法,《天极十二谛》的修炼者必须领悟情之极意,心至诚,情至真,坦然面对自己的心,这些很符合你,不过它的弊端我也说过了,当你选择了它,便不能再修炼任何其他功法了,然而事实上,很多人都能一身修行数种功法。”
她无所谓:“没事,哪能样样精通,倒不如专精一门你说是不是?”
他轻笑:“你倒是很会安慰自己。”
靖兮也跟着笑:“管他的呢……”
骆樘汮说:“从今日开始,你每日按照我教的练,除却练功的两个时辰,你还得将那个洞窟里的头骨拿到山下放在距离南州城门十里的位置,一天拿一个,当你将头骨丢完了,我再给你安排新的事情。”
靖兮有些不明白原因,但是也没有多问:“好的,师父。”
练功只练两个时辰,算起来时间好像很短啊?
那个洞窟里,那么多头骨,一天拿一个,她要拿到什么时候去?
他是想要一点一滴抛弃他自己的执念,还是有意为难她?
靖兮原本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直到她去丢头骨的时候,才明白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山路原本就已经模糊不清了,这是要让她一步一步走出一条路来的节奏,还得距离南州城城门十里,她怎么知道哪里刚好距离南州城城门十里!?但是她不是个敷衍了事的人,于是索性一路走到了南州城城门口,然后从城门口开始算,一步两尺,笔直走十里,正好就是要丢头骨的位置了。
如此一来,来回便用掉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凌晨,她才疲惫地回到了疏龙峰山上的木屋。
骆樘汮静坐在房间里,似乎从未都没有移动过。
靖兮疲惫不堪地躺下,睡觉。
依照骆樘汮所言,《天极十二谛》第一重可听半里之内的任何声响动静,第二重可视半里之内清晰事物,第三重可辩真假,第四重可通大阵玄妙,第五重可感心思,第六重可锁痛感,第七重可晓任何人的位置,第八重可以念驭力,第九重则玄功大成,可破万军。
这功法卷上的确也是这么写的,骆樘汮也说了,这是个很废的功法,然而它的第九重却写的凌厉霸道——可破万军。
不知道真的假的,看上去很玄乎,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她能练到第七重,便能找到君北葬了,第七重应该不难吧?
骆樘汮想,自己当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让她做什么,就老老实实做什么。
十里二字不过他随口说的,只为锻炼她的体力,哪知道她这么当真,直到凌晨才回来。
他都不由得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帝脉血统了,于是趁着她睡着,骆樘汮亲自出了一趟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