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国无所谓什么国都,总共不过四五个城市,梁梓勋和魏锻乔也感应不到龙气,便找了人气最旺盛的地方,果然看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涵国这么小,这宫殿却不比安志国的差多少。
梁梓勋虽然想过这段剧情,但主体是修士斗法,完全没想到让涵国国君出镜。这会儿看到庞大的建筑群,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越发地冷了。
魏锻乔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道:“若是实在看不过眼,我们可以在离开前给他点教训。”
梁梓勋摇头:“先看看怪病的情况吧。”
二人直接降落到皇宫中最奢华的一间宫殿上,意外地发现宫殿里还有一个修士,是个开辟期,但距离突破不远了。
梁梓勋没想到这人是谁,便拉住了想要进入宫殿的魏锻乔,捏了个水镜诀,将殿内的场景照了出来。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宫殿中的开辟期修炼者居然在表演,没错,就是表演。那人面白无须,只是鼻子有些尖,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他手心里有一个透明的小人,跑来跳去的,十分逗趣。大殿中的大臣们纷纷笑了起来,皇位上的涵国国君也大笑抚掌:“国师真真是奇人也。”
国师?!
听了这两个字,梁梓勋的眉心拧得更紧。
这段剧情里根本不该有什么国师!毕竟安志国的剧情里已经有一个了,戏份还不少,要是再在涵国剧情里加个国师,读者一定觉得他只会写国师国师国师,千篇一律得烦人。
他算看出来了,什么他书里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一段剧情是按照他设定来的。
梁梓勋本能地对这个“国师”不爽,尤其这人跟小丑似的,那活蹦乱跳的小人能叫法术么,只能叫戏法。梁梓勋这个修仙新手都能比他做得更好,一个小人算什么,他想的话至少能弄十数个出来站一排跳舞。
修仙者大多不愿与普通人来往,自视甚高自然是很主要的原因,这样舍下面子做个弄臣的还真就没见过。
梁梓勋当然不会去管一个连配角都不算的人是不是自甘堕落,他只是烦躁——不管哪路神仙,保佑这段剧情没变得太多。
魏锻乔看到大殿里的场景也有些不悦,但原因跟梁梓勋不同:“涵国民不聊生,这些人倒是有时间在此游戏作乐。”
梁梓勋看了看脑满肠肥的涵国国君,厌恶地撇了撇嘴:“我们进去吗?”
涵国国君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了个彻底,他把粗胖的手掌搭在鼓鼓囊囊的肚子上:“国师真是我涵国之宝啊,不止减缓了怪病蔓延,还有这般诸多手段,朕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了。”
梁梓勋和魏锻乔同时一愣,减缓怪病蔓延?
国师摸了摸自己的发尾,状似恭谨地低头说:“惭愧。在下学艺不精,无法彻底治愈怪病,白用了百姓们的供奉,实在惭愧。”
涵国国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露出了他那满满当当套满了五只宝石戒指的短粗手指:“那些贱民死了就死了,值当什么,国师救了绝大多数人的命,只叫他们奉上财物银钱已是仁慈,国师不必自责。”
魏锻乔和梁梓勋站在宫殿上面,俱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脚下的瓦片却偏偏龟裂开来,不知是谁怒气抑制不住导致的结果。
大殿中的笑声停了,一群人抬头看向莫名落下碎石灰土的房顶,表情痴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大臣跳脚道:“陛下!一定修葺宫殿的匠人偷工减料了!”
灰头土脸的涵国国君抹了把脸,听了这话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怒吼道:“来人啊!把修宫殿的人抓起来!朕要诛他们九族!”
“不用了。”梁梓勋看似不着力地跺了跺脚,宫殿金光闪闪的房顶立刻轰然塌陷,他从破口处缓缓地落下,看着面色惊恐的涵国国君,“你什么都不用做了。”
涵国国君还没蠢到家,第一反应是叫那个变戏法的国师救驾:“国师!快!这人是谁!”
梁梓勋抬起手,做了一个掐的动作,数丈之外的涵国国君脸色一变,慌乱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却没办法碰触到那只扼住他脖颈的无形的手,反而被死死地压在墙上,慢慢地凌空而起。
他十分痛苦,脸部充血,红得可怕,无声地抓挠自己的脖子,无法阻止梁梓勋的真气,只能把自己的皮肤划得血肉模糊。
梁梓勋视若无睹。
那国师早在梁梓勋进来的时候便悄无声息地向宫殿门口挪动,完全没有救驾的意思。
魏锻乔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抓住梁梓勋的手:“梓勋!我们不能杀帝国皇帝和重臣!”
魏锻乔本以为想阻止情绪不太正常的梁梓勋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梁梓勋听了他的话立刻松了气力。涵国国君像是一滩肥腻的猪肉砸在地面上,瘫成一片,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梁梓勋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过身,对马上就要到宫店门前的国师轻声说:“我建议你现在停下。”
那国师立刻停下,脸部肌肉抽搐了两下,勉强摆出小心翼翼的表情:“是,前辈。”
魏锻乔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吓破了胆子的大臣,皱眉低喝:“滚。”
不到两息,宫殿里彻底空了下来。
看着浑身散发冷气的梁梓勋,魏锻乔有心安抚,却碍于另外两个人在场,无奈放弃,只好快刀斩乱麻地问那国师:“你来说情况。”
看到皇帝还瘫在地上,彻底指望不上了,国师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怪病大概是半年前开始出现的,一开始只有一个人生病,两个月后才发生异变,而且只有夜间才会攻击其他人,他的家人觉得这是撞鬼了,不敢宣扬,一直瞒着官府,所以小辈才没能立刻采取行动。后来这怪病蔓延开来,小辈只好……采取了一些手段,想着先阻止情况继续恶化……”
魏锻乔不耐烦听他结结巴巴的欲盖弥彰,直接问道:“什么手段?”
国师额头出汗,脸色青白。梁梓勋不能杀皇帝,杀他却是动动手指的事,由不得他不紧张。
“就、就是……对他们进行赐福,增强他们的体质。”
梁梓勋没听懂,把视线移向魏锻乔,魏锻乔十分配合地解释给他听,只是表情不太好看:“赐福只是好听的说法罢了,其实是饮鸩止渴。透支普通人的生命力,使他们的体质在短时间内得到增强。”
那国师察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温度降到冰点以下,哆哆嗦嗦地解释道:“我……我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只能先……”
梁梓勋不耐地打断他的话:“继续。”
他只想走完这个过场,然后带男主直接杀到罪魁祸首的老窝里直接干掉他,甚至连男主会不会怀疑都顾不得了。
“没、没有然后了……有!有!”看到梁梓勋抬起手,国师立刻改了自己的话,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还有什么能说的,然后大声说,“那人住在云典县,据说在发病之前与一个修士接触过……”
梁梓勋耐着性子勉强听他说完,问道:“云典县在哪?”
国师从怀里掏出一幅地图,利索地给他指了方位。
梁梓勋大致扫了一下方位,对魏锻乔说:“刚才经过这里时,我曾察觉这处城郊有异常,当时以为是我的错觉,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施法者所在,不如我们去看看?”
他哪里知道什么异常,只是一时间想不到别的说法,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服魏锻乔。
魏锻乔没有多问,十分干脆地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
两个人正要乘飞剑离开,梁梓勋忽然顿住脚步,看向刚松了口气的国师,问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莫名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柳魄。”
正是那个本该在三宗会晤上挑衅魏锻乔,并在日后给魏锻乔找麻烦的散修。
梁梓勋现在哪有心思去想是不是自己蝴蝶翅膀才让这人参与到这段剧情里,只是立刻放弃了放过这人的想法,顺手把他抓上自己的飞剑:“跟我们一起去。”
他还没想好要怎样处置柳魄,也没那个心情去想,只是一股劲儿地想着不能放过他,无论是为了魏锻乔,还是为了那些枉死的人。
柳魄的脸红了又白,几乎一口血吐出来。
魏锻乔现在完全不敢惹梁梓勋,只想先顺着他,等到这件事告一段落再安抚他,于是也不对他的做法做什么评价,只是从混沌袋里召出紫荆舟:“三个人的话,乘坐紫荆舟更快一些。”
梁梓勋抓着柳魄飞身上船,用捆仙绳将他束住,而后盘膝而坐,双手放在双膝上,看着前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