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不语,只上下打量小伙计,那小伙计又陪着小心说道:“其实这一枚荷包才是小的准备送给姐姐的,方才那一枚因为颜色相近的缘故,小的一时拿错了,若是你因此误会了姐姐,小的心里头实在过意不去,只怕连累了姐姐。”
“先前在铺子里头,小的就觉得姐姐人好,又勤快热心,小的有次头疼的紧,只恨不得疼得撞墙,后来还是姐姐瞧见了之后,为小的抓了药,那药可神了,小的不过是吃了一副也就没事了。”小伙计面皮白净,说话又利落,说话间只笑着看向石娘。
石娘被小伙计看得头皮发麻,口中不由说道:“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方才你是不是来瞧你家亲戚,正巧你家亲戚也住在这条巷子,所以才会顺便上门?”
小伙计连连点头,目光对上郎中的眼睛,又迅速转开,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对对……对对……姐姐说的是……小的亲戚就住在这巷子里头……小的今日并非来寻姐姐……而是特意来看看亲戚……来看姐姐只是顺便……”
郎中面色发青,口中冷声说道:“所以说那荷包也是临时起意才送过来的?”
“自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出了错。”石娘点头道。
“姐姐说的是……自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出了错……”小伙计慌张道。
郎中越看越气,趁着石娘发愣的功夫,一把取过荷包,打开了一瞧,果然里头还有一张信笺,他抽出信笺,随手一抖,动作一气呵成,那信笺上的字也是一首诗。
“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娇如花。”
郎中的声音似乎被冰冻了千年一般,他的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冷冰冰的砸在石娘心口上。
“你这小子究竟要做什么?”石娘气愤至极,伸手去打,那小伙计竟是鱼儿一般趁机溜走了。
“郎中?”石娘转头看向郎中,口中急急解释道:“郎中此事并非你想的那样,奴婢跟这狗东西根本就不认识,他定然是跟奴婢有仇,所以才会这般陷害奴婢。”
郎中手中的信笺,似是重于千金,他无力的拿着信笺,口中无力道:“既然你们从不相识,那他为何要这般陷害于你?”
“这个奴婢也不知晓,许是他之前被奴婢骂过,又许是他老娘被奴婢骂过,所以他就趁着大过年的时节,过来报复奴婢,这人实在该死!”石娘面色青中发白,显然气的不轻。
郎中不为所动,只掂量着手中的荷包,口中沉沉说道:“这荷包倒也不错,显见是用了心的。”
石娘抬眼去看荷包,这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着这荷包姜黄色的底儿上头绣着一对儿扑棱着翅膀的鸳鸯,“这狗东西,奴婢跟他没完!”石娘抢过荷包,冲出门去,她左右一看,那巷子深处果然有个人影,正不急不缓的朝着深处而去。
石娘撩起裙子,撵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那人受了惊吓,回头一看,不是那小厮又是何人?
“说!你为什么要害奴婢!”石娘气急,轮圆了胳膊在那小厮背上锤了一拳,那小厮痛呼一声,口中高声说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即便是小的一时慌张,姐姐也不该如此打小的。”
“让你一时慌张!让你一时慌张!”石娘又锤了那小伙计两拳,口中方才接着骂道:“你这狗东西,你倒是说清楚,为何要害奴婢?奴婢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陷害奴婢!”
“姐姐,你怎么忍心?”小厮高呼一声。
石娘吓了一跳,不由停下动作,去看小厮,只瞧着那小厮眼眶发红,像是要哭,石娘陡然大怒,又紧着捶了那小厮两下,口中骂道:“你陷害奴婢至此,你倒是还哭上了?你倒是有脸哭!奴婢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不说个明白,奴婢就捶死你!”
“姐姐为何打小的……即便是小的一时糊涂……送错了荷包……姐姐只要知晓小人的心意……也不该生这么大的气……姐姐何必为了小的气坏了身子……”小厮一叹,可怜巴巴的说道。
石娘瞧着他那模样,倒是不好再打他,只口中骂道:“你若是早些明白这个道理,又何至于白挨这几下?”
“小的知错了,小的错就错在不会说话,惹了那位大哥不高兴,如今惹的姐姐生了气,小的自己挨了揍。”小厮哭丧着脸说道。
“你这会儿倒是知道错了,方才怎么跟个呆头一般!”石娘冷哼道。
“姐姐方才就应该提醒小的一下,小的脑子不灵光,方才实在是拿错了荷包,不然也不会引出这么一桩事情来。”小厮懊恼道。
提到荷包,石娘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又是一锤,“你说你这狗东西,闲着没事在身上装那么多荷包做什么?你掏出来一个是错的,又掏出来一个还是错的,倒是害的奴婢被自家郎中误会。”
“姐姐,莫要打了,小的知道错了,这一枚荷包才是真心诚意给姐姐的。”小厮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个荷包,递给石娘。
石娘现在瞧见荷包,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打掉小厮手中的荷包,口中骂道:“奴婢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瞧见这荷包了!”
“这是小的一番心意,姐姐何必如此绝情?”小厮伸手捡起地上的荷包,说话间又往石娘手里头塞。
石娘不愿搭理他,伸手一拍,谁知那小厮不知怎地,竟然一把握住了石娘的手。
石娘已经一惊,张口骂道:“你这要死的东西,如今就让你瞧瞧奴家的厉害!”石娘伸出另一只手去拍,谁知那小厮竟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一把搂住了石娘。
石娘尖叫一声,口中愈发骂道:“你这作死的东西,竟然敢如此轻薄奴婢,你莫不是要死不成!”
“姐姐莫怕……这巷子里四下无人……也没有人瞧得见……你怕什么……”小厮声音也高了起来。
“什么有人没人,你莫要讨打!”石娘抬手要打,奈何胳膊被小厮紧紧箍住,石娘虽是脾气火爆,但是终究不过是个女人,哪里能强的过小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