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越涵二人便驱车前往黄花机场,然后直接飞抵上海。
因为凑巧都是去上海杭州一带,所以事先商量好了同行。
越涵经由市科研所引荐,到上海复旦植物和高分子科研所参观学习,顺便陪宋岩去了上海市房地产科学研究院。
果然大开眼界,获益良多,受益匪浅。
宋岩还得奉老爸宋梦淮的要求,在各发达地区作典型房地产项目考察报告,奔波起来,将会十分辛苦。
黄昏时分,外滩和平饭店顶楼,对面的东方明珠、国际会议中心以及陆家嘴建筑群,都在夕阳中静默着。
城市再繁华喧嚣,似乎也传不到这里,但宋岩却觉得,这晴日的天里,总是笼罩着似有若无的一层薄薄云雾;微有点点湿雨,让人心神如此清醒,却又在暴晒了一整天的城市的余温里,感到迷惘困惑。
“越涵,咱们活了十几年了,有些事情,我却总也想不清楚、想不明白。”宋岩叹了口气,两人准备静静地喝茶。
“你指的是什么?”越涵随口问他,刚洗了澡,身穿白色的睡衣,走了过来,也端起茶喝了一口。
“比如,我从哪里来?为什么非要我去揭开祖辈们的秘密往事?比如,若溪为何会有这样的命运?江晓荻为何总是纠缠不清?而你...为什么愿意对我这么好?”宋岩脑洞大开,思维发散,沉浸于其中世情余味。
“如果不发生这些,那我们的生活里还能发生什么呢?”越涵清醒又精辟地回答。
“我不知道。”宋岩似有逃避,但又继续说到,“不过冥冥之中,我倒又觉得,我们的人生似乎比别人精彩些,而且起伏跌宕。”
越涵微微笑了下,扶住眼镜,“既是这样,那就勇敢面对,世间万物皆有双刃性,无需过多计较。”
宋岩听了,只得点点头。
“你的工作任务算是基本完成了,明天可得帮我。”宋岩恳求道。
“好啊。”越涵说着,走到窗台处观风景。
宋岩也跟了过去,“虽然我平时跟我妈也学了不少房产银行存贷理论知识及操作,我爸公司有时也须借助她帮忙,基本上算是互惠互利。所以,我预感到今年可能的房地产并购风潮,不管怎样,在这个时候都要尽可能做大做强,如果有余力的话还可以并购其他集团。”
宋岩分析着,静静地解说。
“嗯,所以,你的这次出差和考察至关重要。”越涵会意。
宋岩肯定地点了点头。
受江晓荻所托,今晚计划先到南京西路上海新丝路,拜访权威导师及著名男模李易风。
二人到访时,正在T台走秀,灯影闪烁,音乐明快,娱乐各界的社会名流齐聚一堂,模特们个个英姿飒爽、风情绰约,充满魅惑力。
恰逢雷氏科技公司总经理雷厉行,也应邀参加儿子李易风的走秀观礼。
宋岩眼尖,认出了她,准备活动结束后,与其进行短暂交流,作为事先早已计划拜访的预热。
突然,台上一名犹太男模似被猛地推倒在地,全场哗然,原来是两男模来回交汇时,一位来自德国籍的男模看他不爽,趁机踹了一脚。
“干什么?干什么?”犹太男模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中文质问道。
主办方闻及,立马携李易风到了T台现场,“就是看不惯这个biaozi,看他那sao样?成天勾三搭四,还TM代购A货,骗公司里其他艺人钱!”德国男模倒是说话流利。
即将出场的日本籍男模剃刀,等得颇不耐烦,更气愤前者耽误了自己走秀,也上前来,“你们有完没完?既是个biaozi,就该踹出公司,留在这里做甚么?”
“这是走秀现场,这么多社会名流看着呢,你们都不想干了?我们公司丢不起这个人!”
“好端端的,干什么你们?就算有矛盾,也该事后处理,还有没有半点职业道德?”李易风也出口率性地教训道。
“你TM是谁呀?算老几啊?滚一边去!”剃刀不忿地吼道。
“我算不算老几呀?”忽见雷厉行一身贵妇气派,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气势咄咄逼人,“公共场合,这样任意妄为、胆大胡闹,到底成何体统?”
剃刀听了,心中只是不服,可也无奈,只得“哼”地一声,退到后面。
“他怕你,我可不怕你。怎么样,既然你插手了,要不要代表公司谈谈?”德国男模借势放出话来。
“要谈什么?”雷厉行变得很是淡然,“还是先处理下被你推倒的男模的事情吧,好好的一场秀被你们搞砸了!”
“雷总经理,依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这位男模倒卖A货也是出于维持生计,而且也为不少人服务了嘛。”
宋岩伺机前来,勉强插上了句话,那位男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雷厉行感到莫名,又隐约有些生气。
“哦,这位宋先生和他的朋友,今晚是专程来拜访您儿子的。”主办方解释道。
“看你年纪轻轻,稚嫩不已,竟也这么敢说话,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雷厉行盛气依旧,微微笑了,难解其意。
“雷先生,我朋友冒昧,还请您多多包涵。其实今晚,他是特意慕名而来,为了和您谈生意的。”越涵恰到好处,帮其解围。
“哦?是吗?”雷厉行这样一听,倒是有些惊讶,“那么请问宋先生,要跟我谈什么呀?”
越涵见状,捅了捅宋岩的手肘,提醒到,“哦,我...我是受老朋友所托,听说您在上海占据了很大一片空地,又没有经营,所以我们...”
宋岩话还没说完,就被其打断,“这种事情,立马打住!”雷厉行听了十分不悦,任性地说,“儿子,今晚的秀,咱不参加了,走!”
说着,便挟着儿子走出了秀场。
宋岩二人只得追了出去,可惜没追上。
越涵埋汰了几句,说他言语莽撞造次,宋岩很是无奈。
第二天,宋岩只得先到访其他地方,以便完成工作任务。
这次出行,重点考察了上海碧桂园、恒大地产集团以及杭州西湖新天地、金都富春山居等地,获得了不少经验借鉴,比如新天地运用可持续发展理念,力求节能环保,并获得美国GreenBuilding颁发LEED·CS白金级认证,成为世界范围内首度获此殊荣的发展项目;金都所有作为别墅产品,公共材料如使用普通铁栏,将会大大降低其品质,应注意在产品建筑和材料使用上保持高度的协调。
此外,销售卖场气氛营造较好,高尔夫球特请国际著名设计师设计、打响品牌,商业汇集珠宝、品牌服饰、名贵手表、家居、中西式餐饮、SPA、美容等等。
当晚十二点,仍旧回到了和平饭店,考察项目实在很是辛苦。
二人正在房里各自整理资料,QQ上突然弹出一个消息,视频邀请,哈哈,是洛城和阿兰。
阿兰:宋岩哥,听说你们到上海了?猜猜我们现在在哪儿?
宋岩:嗯,和洛城在一起,我们就放心,管你在哪儿。(宋岩故意逗她。)
阿兰:去去去,这么没情调,不理你了!
越涵:星期天不上课,还特意跑到洛城那儿,是不是好戏上演了?(取笑道。)
阿兰:是啊,还与洛城同一个房间呢?(阿兰故意开玩笑。)
宋岩:你不要太早熟啦!(打趣她说。)
越涵:就是!就是!(附和着。)
阿兰:涵哥,没想到你也是个坏蛋!快猜,不许耍油嘴。(阿兰话说到这儿,身后的洛城笑得前俯后仰。)
宋岩:昭陵?
越涵:玉衡?
(两人故意猜来猜去,就是不说心里已经猜中的那个城市名字。气得阿兰直嚷嚷,纠结抓狂得很。)
阿兰:不对不对,你们至于这样吗?这都猜不出来?(说着“哼”地一声拉得老长,故作不搭理状。)
宋岩:好啦好啦,我早就派下任务,让你去打探消息,你这么勤快,肯定在星河市,对吧?
阿兰:对啊。宋岩哥,我们忙了一整天,确实探听到了关于《清明春熙图》的一点消息,省博物馆那边说,当年你爷爷行军到这里,确实掠夺过那幅画,并且为了掩饰罪行,火烧了博物馆,还好抢救及时;另外,据小道消息,星河市最大的赤星帮也有人知晓《春熙图》的事情。但忠爷爷所说的在这里丢失古锁片一事,暂无线索;那位杨姓老爷爷也未有找到。
(宋岩听了,若有所思,直点点头。忽然,窗边似有动静,“谁?!”宋岩惊呼。敏锐地发现一只似乎刻有鬼纹身刺青的手迅速掠过。二人赶至窗边去看时,却未有任何动静,微有骇然,只当是小偷,心想,远在上海,应该不至于有人特意前来偷听《春熙图》的秘密。)
阿兰:怎么回事?
宋岩:没事,咱们继续聊。(宋岩整理了一下情绪。)
宋岩:哎,话说,你和洛城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啦?(故意岔开话题,以缓解紧张情绪。)
阿兰:哼!我现在还嫌弃他,没到令我满意的地步呢。(故作嗤之以鼻,被身旁的洛城挠了下耳朵,岂知阿兰追着他打闹不止。)
(过了会儿,两人才又到镜头前。)
宋岩:洛城啊,咱们虽是好哥们,可你既然和阿兰结为男女朋友,可得好好待她,不许欺负她。(深情笃定的眼神。)
洛城:岩哥,我哪敢呐。你要保护的可是小弟我,这么偏心,绝交!(洛城笑说着去浴室了。)
阿兰:(哈哈大笑)哥你就放心吧,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呢。
宋岩:那就好,那就好。
(结束了视频通话...)
到凌晨3、4点,宋岩才初步整理完所有资料,敲完最后一个字,从头浏览了下整个文档,满意地关了电脑。
早上8、9点,宋岩携同越涵专程去中山北路的仙蓉花苑,造访雷厉行家。
亭廊楼阁,林荫高树,春绿熙然,水榭花坛,独具匠心,风景优雅,一应俱全。
宋岩心情大好,正欲上楼,“啪”地一声,一盆水,连盆带水,从天而降,将宋岩的正装衬衣淋个湿透。
宋岩正欲开骂,原来楼上浇花、不慎失手的正是鼎鼎大名的男模,李易风。
“你们是谁呀?是来找我的吗?”李易风见是熟面孔,顾不得道歉,直接开问。
宋岩二人见状,只得忍了。
雷厉行家的豪华客厅里,李易风随意端来了两杯白开水。
“我现在正准备拍片,摄影师就在阳台上,你们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果然很有年轻人的随意洒脱。
“我们主要是想拜访你妈,其次,我家有个表妹想进军模特界,想请你引导提携。”宋岩只得长话短说。
李易风听话间,注意到了宋岩的湿衣服,微微笑了下,话锋一转,“这样吧,你先去换身衣服,然后答应我做一件事情,或许,我能帮你引见我妈。”
李易风说着,跑到阳台与摄影师耳语几句,随即又跑回来,从房里拿了几套衣服,叫宋岩去浴室更换。
不多久,宋岩出了浴室,正欲继续交谈,却被摄影师莫名其妙拉了过去,越涵见了,只是偷笑。
“你不是要见我妈么?看你身形不错,来,先陪我拍个时尚大片,要是我满意呢,就带你见她。”
李易峰手夹香烟,吸了一口,随性地邀请道。
“我...我从来没拍过这类片子。”宋岩心中抵触,更是为了自尊心。
“宋岩,为了你的人生大计,你就从了吧。”越涵走上前来,笑着劝道,弄得宋岩心里滋味怪怪的。
无奈,宋岩最后只得答应邀请,于是在家中阳台上、庭院花园里、艺术涂鸦区、断壁残垣绿藤丛间,宋岩被要求摆出各种POSE,有时也与李易风配合出镜,整个过程,竟逐渐变得惬意愉快。
四人准备重回雷家,刚欲进门,外面停下了一辆豪车,走下来一位贵妇,正是雷厉行。
“妈,这位宋先生,今天专程前来拜访您。”李易风见了,赶忙返回去迎接,接着耳语了几句。
雷厉行微有领悟,神色未变,依旧手挎香包,直挺挺地走上台阶来,“宋先生,既然你们这么虔诚,那先进屋吧。”
客厅的沙发上,几人对坐着,摄影师早已离开。
雷厉行端起茶,抿了一口,“前日听宋先生所言,似乎大有来头,请问你的老朋友是谁呢?”
“他...姓于,我们是来自昭陵市的。”宋岩回答。
雷厉行思考了会儿,“哦,原来真是老朋友,不过,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联系了。”
“那...我们所谈的事情,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呢?”宋岩紧接着问。
“你们集团的实力,我也是了解一二的。不过,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而且,我们公司将来未必用不到这块地。所以,很是抱歉。”
雷厉行似乎早已思虑成熟周全。
“我们是可以高价购买的,雷先生难道就不给我们丝毫转还的余地?”越涵试着说服。
“的确不能,至少现在不行。年轻人,你要知道,这世间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雷厉行拒绝到。
宋岩二人听了,心下只得无奈,打算放弃。
“二位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离开了。”雷厉行下了逐客令。
“好吧,我们还有事和令郎商量一下,完了,立马离开。”宋岩只得如是说。
雷厉行会意,起身上楼休息去了。
当日下午,越涵和宋岩从浦东机场飞往星河市黄花机场,又辗转回到昭陵。
途径火车站时,已是晚上七八点,远处一片黑暗,嚣声震天,似乎围着许多人。
宋岩开车停下,随口问了一过路人,才得知,原来火车站附近发生激烈群架事件,一死七伤,大多数是无业青年,而且有hei道背景,还包括两名学生,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宋岩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涌起一阵恐慌。
正呆愣着,突然一只鲜血直流的手趴到了车窗,那人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
见是熟人,立马说,“宋岩哥,我是皮安,快!让我上车!否则警察可能会抓到我的!”
二人反应过来,越涵迅速下了车,“你到底怎么了?”手扶着他上了车。
“你是不是又参与刚才的斗殴了?”宋岩有些生气,“媛媛呢,没看住你?”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还好幸亏我逃出来了!”皮安有些孱弱地回道。
“是啊,先带他去阿兰的王阿姨那儿包扎下伤口吧。”越涵劝道。
宋岩恨铁不成钢,冷哼一声,也是无奈,只得开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