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靠近点……再靠近点。
雪莉重新戴上之前因为何南给她擦脸而取下的冰球面具,听着他们步步逼近,强行镇定下了情绪,在足够接近后,没等他们朝里开枪,便解除保险,按下了寒霜炸弹的引爆按钮。
接着,在“滴滴滴”的急促爆炸提示音伴随着闪光开始响起的刹那,雪莉便将其丢向了门外,自己用持枪的手臂护头,蹲伏到了这不到三平米的小房间角落。
“她——她偷了急冻人的手雷!”
“快闪开!”
外面传来一阵惊恐的嚎叫。
随着寒霜炸弹爆裂开来,一团凛冽的寒气朝四周汹涌扩散而去,即便是身处杂物间内的雪莉也觉得浑身一阵犯寒,仿佛血管都要冻结一般。
寒霜手雷在爆炸点瞬间让溅射而出的液体在地面膨胀并冻结。
看上去就像比那一小管寒冰溶液多出数倍的液体摔碎、炸裂在地面以及朝四周溅射的瞬间被定格,然后化为冰雕般,无比锋利而美艳,宛如狂放不羁、充满自然感的冰雕作品。
而除了冻结在原地、液体化为的冰雕以外,还有许多部分在冰冻的瞬间脱离本体,化为锋利的冰片飞溅而出,刺入没能及时闪躲的敌人体内。
至于在爆炸瞬间待在冰霜寒气范围内的敌人,更是先瞬间全身凝固寒冰、被定格姿势,冻结在了原地——接着,又被大量的冰片近距离贯穿,可因为血液的凝固,只有血沫混合着碎冰从破口微微散落。
雪莉看着溅射到屋内来的数枚冰片,发现有一片正好射在她身旁、插在了左后方的墙壁——从飞行轨迹来看,只差一点,它就会擦破雪莉的侧腰。
好强大的威力……
雪莉暗自在心里想着,心脏狂跳不止。
不知道干掉了几个……但的确有效阻挡了他们的攻势。
然而这还能撑多久?
雪莉匆匆将他们扔入屋内的手雷又扔回屋外,听着它引爆时发出的剧烈轰鸣和冰雕被炸碎的清脆声响,险些被屋外扫射来的弹雨击中。
她不得不趴倒,蜷缩在枪林弹雨覆盖下唯一安全的角落,尽可能的压低身子减少中弹范围——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开始对着墙壁开火,试图隔墙穿杀。
这样不行,被封住了……
而且机器人也过来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扔雷……万一哪次扔过来的手雷是提前在手里等了几秒的,我就没法再扔过去了……到时候就死定了!
不,冷静!
没工夫想那么多……得赶快用emp……!
好在,雪莉刚要咬着牙将其掏出,便突然感到内心传来一阵奇妙的感觉。
明明没有人告诉她,她却能莫名感知到,那是要将她传送到某个人的身边——而那当然是何南。
雪莉当然没有抗拒,立即顺应了召唤请求。
而就在她同意的一瞬间,雪莉身旁的墙壁便突然伴随着一阵蒸汽喷射声,被机器人在她头顶不远处打穿了一个窟窿。
紧接着,它便猛地将胳膊伸入窟窿,抓向了雪莉。
……然而,只是抓了个空。
雪莉即将被碰到的刹那,便在上下两道圆形魔法阵笼罩的光柱笼罩下消失了。
她眼前的场景也无缝切换到了车内副驾驶座位上,只残留着光柱消失时的刹那余光。
“久等啦。”已经摘掉面罩的何南同样伸手取下雪莉的冰球面具,笑呵呵地说道:“走吧?回家了。”
“……太慢了。”雪莉叹了口气,终于安心下来:“刚刚差点就死了。”
“抱歉抱歉,我有用最快速度上来了,但路还是远了点。”何南匆匆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没想到刚刚那里还是被发现了啊……”
“……嗯。”雪莉皱了皱眉:“没办法。我在仓库偷东西时肯定要被摄像头拍到的。之后就只是他们什么时候发现的问题罢了。”
“刚刚他们攻击你了?”何南转头看了看雪莉,但因为又要看路所以不得不重新将脑袋摆正,声音充满忧心:“你受伤了?”
“……没。”雪莉疲倦地将身子朝后拷去,倚在座位上:“就是累了点……而且身上好脏。这椅套看来得洗了……”
“嗯啊,你的衣服也是,都交给我好了。”何南心疼地又瞄了她一眼,确认她没事:“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于是,雪莉跟他讲了此前发生的一切。
“总之啊,刚刚真的特别危险,我被好多人堵在那屋里了。你再晚个十几秒,我的头可能就被机器人捏爆了吧……嗯,要么就是被子弹打死……感觉他们没什么活捉的意思了。”雪莉说到这里,苦涩地笑了笑,用卫生纸又擦了擦脸:“……感觉算是当侦探以来最危险的一次了。”
“确实……”何南听着都捏了把冷汗:“真的差点就没命。果然下次还是我自己——”
“——停。你看你又来了。”雪莉猜到何南要说什么了,表情立刻有些不满:“你自己冒险就不是冒险了?只让你去做危险的事,我却干坐着?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再说我可没拖后腿吧?”
“……嗯,我下次不提了。”何南知道她说得对,便愧疚地点点头。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最后一次啊,下次别再提了。”雪莉郁闷了片刻,便又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起来。
片刻后,她无奈地叹着气,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雪莉?”
“……我有点质疑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将身子靠在车门上,望着玻璃外的景色,轻声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跟我说了笑面鲨的话吗?感觉明明是个很老实的中立组织,只想做生意而已,都没打算拿犀牛药剂做什么恶事……结果我潜入调查,这一路上杀了那么多人。除了威廉这种该杀的人渣以外,究竟有多少是值得杀的呢?说不定不少人只是黑帮成员罢了,这辈子也就站站岗、走私点东西,都没怎么干过该死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