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徐徐流淌,光阴中偷偷埋藏了多少故事,随便翻开一段聆听,都能明媚一段春光。眨眼竟然过去了半年。
“哥哥!”又是苏酥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苏酥也不像以前一样每天来看望张缘一了。
她每次来都会和张缘一聊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这让张缘一觉得很奇怪。而且再也没有提及过张道灵一句,张缘一虽然疑惑,但是倔强的他不主动问,那么苏酥也绝对不主动去说。
“哥哥我今天去烛水河见到你说的那位许一凡姐姐,她长得好漂亮啊!”
“哥哥你不要担心,那两个坏人已经被章适先生赶出小镇了,苏酥现在不怕危险了。而且我手上还有一堆法宝可以用,没有人能伤害苏酥的。”
“今天苏酥又学会了好多的新式糕点,等哥哥出来了,做给你吃啊!”
“周元他最近老是来找你,说他知道错了,想你原谅他。”
“周大哥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他是个很好的人,你没有去送别真的好遗憾!”
“小镇今年下得雪好少啊,没有几天就没有了。我还想着等哥哥出来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呢!”
......
日子又过去半年,没想到张缘一居然在这枯燥的小房间里关禁闭了整个一年零三个月!
哪怕他心里真的十分想念张道灵,但是他硬是忍了下来,期间一句关于师傅的话语都没有提过一句。
这天张缘一还在打坐,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声势之大,整个门直接摔在张缘一面壁思过的那面墙上,一时间枯草灰尘,在这个房间内剧烈飞旋!
张缘一以为是师傅,心中一喜,再也忍耐不住对师傅的想念,猛地回头,但是看到的却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傅而是章适!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章适一脚踹在了张缘一的身上,直接把他踹到地上,他捂住肚子,趴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吐出一口鲜血,吃痛下忍不住叫出了声,“啊!”
苏酥听到动静从其他房间跑过来,看到张缘一的那副惨相,赶紧过去护在张缘一的身边,对着章适大声喊道:“你干什么?不许你伤害哥哥!”
章适好像尤不满意,还想动手,怒火中烧,“真的不知道张道灵为什么要救下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他妈的该被人活活打死在街头!”
张缘一又不是傻子,马上听出了他话里的其他意思,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一只只漆黑的触手爬上他的心头,他焦急地开口问道:“师傅怎么了?”
章适又是一个瞬间越过苏酥一脚踹过去,张缘一被踹飞在墙上,震起大片的灰尘,“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你有什么资格!”
张缘一此时灰头土脸,披头散发,刚要说话出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是这鲜血依旧没有打断他的话语,好像在他的心里这些伤痛都比不上他想要的答案,他眼睛瞪得巨大死死地盯着章适,缓缓站起来,意志坚定一字一句地说出口,“他怎么了?”
但是回应他的是章适的咆哮和那个绝望的答案!
“他死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只是一瞬间瘫倒在地上,脑海中都是章适的那句话在回荡,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玩笑,仍然不敢相信,他怒吼地说道:“不可能!师傅功力那么高强他不可能死!谁都可能死但是他不可能死!”
他又爬向苏酥,满是伤痕的他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但是他完全不在意,他用乞求地眼神看着苏酥,那双眼睛里都是眼泪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满出来了,他微微开口问道,“苏酥你告诉我,师傅去哪里了!”
苏酥只是一直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说啊!”张缘一怒吼道!
被他这么一吼,苏酥也再也坚持不住了,她整个人瘫倒在地痛哭起来!
“啪嚓!”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张缘一的心里破碎开来,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他眼中一直强忍的泪水喷涌而出,眼神一点一点涣散下来,仿佛失心疯了一般,嘴唇颤动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们在骗我,师傅怎么会死呢?师傅这么厉害怎么会死呢?”
最后实在是强撑不下去了,他的脑袋垂到地面上,双手抱头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内心的伤痛,内心的空洞。
往昔的画面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划过,勾起一段段痛苦的回忆。
“先介绍一下,我就是张道灵。”
“大牛,这个叫法确实独特,但是在外面这个名字可不讨喜啊,而且没有姓氏可不行,要不这样,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你我相遇缘分一场,就叫缘一怎么样,姓氏从我这里取,‘张缘一’如何。”
“若是修行为恶,我必亲自废你修为。”
“你应该长大了!”
......
他没有想到那一次任性的不回头居然就是见师傅的最后一次机会,他仿佛看到师傅站在他的旁边一点点地帮他把眼泪擦去,微笑着说道:“缘一,让我再看你一眼好不好?”
就像那天张道灵哀求着他一样,“缘一,你转过来和师傅好好说话好不好?”
但是还没等到他开口,那个幻觉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明明师傅已经那样哀求了,为什么自己还是要耍小孩子脾气残忍地拒绝他,为什么自己还是要顶撞师傅?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长大一点啊?
他痛苦至极地说道,“师傅我错了!徒儿知道错了!”
所有的悲伤难过都只剩下无声的呜咽。
有些事情终究成为了遗憾,有些人终究要为当初的年轻气盛付出代价,要用尽一生去悔恨!
从这一刻起张缘一才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一位最爱他的人,往后的岁月里无论他怎么怀念,无论他怎么悔恨都无法挽回。
这一天成了他一生都不想回忆起的梦魇,他一生都不愿触碰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