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父亲的玄音盾,徐宁非但不惧,反而冷笑起来:“父王的玄音盾集大成,我早就想领教一下了!”
“哼!你这忤逆子,竟敢如此对为父说话!”徐天敬大怒,双手一抖擞,那玄音盾飞速旋转起来,倏然斩向了徐宁。
虽心中气愤,但徐天敬毕竟没有失去理智。他又怎么会用太过凶狠的招数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玄音盾看似气势恢宏,但不过蕴含了徐天敬的三成功力。
徐天敬自问这样的功力,足可以震慑徐宁,又不至于将他重伤。
可是,他想错了。
徐宁轻瞥一眼飞速斩袭而来的玄音盾,嘴角的冷笑更加轻蔑,他看也不看,便将钩镰枪横扫而出。只听一声轰响,钩镰枪稳稳地立在当空,而那玄音盾却被震荡开去,飞速地旋转着,斩向了徐天敬。
徐天敬大惊,双手张开,收回飞旋如轮的玄音盾,心中却万没想到徐宁的功力已经增长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已经到了奉行境的巅峰阶段,只差临门一脚便可晋入同心境了吧!
儿子有这般进步,做父亲的本应该欣慰。但徐宁这样以忤逆犯上的姿态对他,他心中更多的是恼怒。于是手上又加了一把劲,将功力提升到了五成,猛然将玄音盾插入面前的大地,掌心功力尽透于玄音盾中。
刹那间,玄音盾发出虎啸鲸吼般的怒鸣,一圈圈音波扩散开来,摧枯拉朽,直将方圆百米内的粗壮古树都拦腰折断,震飞出去。
看来,徐天敬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了。
但徐宁却单手将钩镰枪回转如轮,将那洪水猛兽般的怒啸音波挡在身外,宛若狂风暴雨中的苍山,岿然不动。
他那阴翳的脸色,渐渐散发出紫红的颜色,血红的双目也慢慢转黑。猛然大喝一声,旋转如轮的钩镰枪突然迸射出一道罡风劲气,轰然震散了玄音盾那虎啸龙吟般的嗡鸣,然后这气劲却还未止息,猝然轰来,撞在玄音盾上,竟将徐天敬也震得向后跌了十数步方才停稳身子。
这时,徐天敬算是以身体感受到了徐宁的真正修为,心中难免有些愕然。因为这样的功力,显然必须突破至同心境中层阶段方能拥有。而反观徐宁施展这招时,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显然并非尽力而为。如此说来,徐宁的功力至少已经和他不相上下,也达到了同心境的巅峰。
这怎么可能?
短短不过数日,他怎么可能从执器境突破到同心境的巅峰?寻常人要达到这样的精进,可是至少都要花上数十年的苦修。就算是天才,从执器境突破到奉行境,不过三五载的事。但若是想在突破至同心境,则要十数年才能做到。毕竟功力的积累,耗得是时间。
难道圣人之躯的血肉,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可教人突飞猛进到至如此地步?
徐天敬哪里知道徐宁对他撒了谎。这个忤逆子可是暗中偷偷吃过风未凉的血肉多次呢。而他更想不到的是,徐宁虽已突破到如斯强者的境界,但这一路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跟随着众人的脚步,看似落魄而伤神,其实心中竟是在酝酿着无比恐怖的歹毒阴谋。
老子竟被儿子打退几步,徐天敬的怒气着实难消。他怒视徐宁,双眼甚至爬满了血丝。“忤逆子,既然你有这样的功力,就别怪为父不客气了!”说罢,徐天敬浑身上下斗气四溢,云蒸霞蔚,皆融入到玄音盾中。
玄音盾登时轰鸣大作,骤然崩碎,散成纷纷鳞甲,将徐天敬裹挟其间,一片一片地粘黏在他身上。眨眼间徐天敬便已化作一个黑甲武将,双手各握一条光柱,一红一蓝,其边缘似锋利无比,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哈,父王终于认真了。竟然用上了武藏藏刀式。”徐宁眼见着徐天敬使出了看家本领,却仍旧是那副轻慢戏虐的态度,旋即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父王,你老了,见识也短了!”
“畜生!竟敢这样对我说话!”徐天敬甚至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大骂一声,打断徐宁的戏虐之词,纵身奔来,手中红蓝两柄光剑,顿时宛若一条蛟龙,翻飞乱舞,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徐宁却仍旧兀自说道:“你们一直以为武道只有三个境界,执器,奉行,同心。与其他五道相比,似乎天生就低人一等。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说到这里,徐天敬的光剑已经攻到了他眼前,容不得他不有所行动。于是徐宁忙将钩镰枪一挑,荡开那红蓝两道光剑,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徐天敬的武藏藏刀式虽然看似与执器境的武士所施展的寻常武术大同小异,但其实这正是藏刀式的奥义。以这样返璞归真的平实剑法,能够轻而易举地斩开任何斗气、霸气、妖气、魔气所形成的结界,甚至撕空刃所不能斩开的,藏刀式也可以轻易斩开。若是人被这双剑击中,则顷刻间就会形神俱灭,化作飞烟,永世不得超生。
此剑,正因凌厉之极,从而不需霸气。
果然,徐宁的钩镰枪顿时断成了两截,只剩下一半的枪杆还握在手中。他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虽然此前已经也够难看的了),眉毛微微抽搐了几下,索性将手中的断枪杆都在一旁,冷笑一声,说道:“父王怎么越来越性急了?从前那沉稳冷静的王者之风哪里去了?难道先前都是装出来的?”
“哼!逆子,你是找死!”徐天敬盛怒之极,竟起了杀心。于是用尽十成功力,施展开他最为得意的终极一式——四方俱灭,向徐宁攻来。
只见他将手中红蓝两柄光剑舞动得快如闪电,光与影交织在一起,他整个人竟猝然消失在了虚空之中。继而,一声龙吟宛似从幽谷深处传来,凭空里窜出一条巨大的苍龙,在半空中盘旋乱舞,巨大的龙尾向徐宁狠狠地抽来。
徐宁那狰狞的面容上全无惧色,只有一丝嘲讽的笑意。他非但不闪不避,翻身欺身而上,双手疾抓,一把揪住龙尾,向后一扯,硬生生将那苍龙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还轻笑道:“父王真是越老越心急了,竟不听我把话说完。实话告诉你吧,风未凉的血肉,我可不止吃了一回!”
“什么?你!”那苍龙竟然发出徐天敬的怒吼,随即这巨大的身子猝然涣散开来,被徐宁揪住的巨尾也化作云烟,消散于虚空。紧接着,一声虎啸如雷贯耳,一道金光倏然从地面窜起,竟是一头斑斓吊睛猛虎,向徐宁扑将过来!
徐宁的眉头微微一蹙,不耐烦地说道:“哼!真是烦死人了,那就别怪当儿子的不客气了!”说罢,他竟将左掌猛然拍出,一道劲气喷吐如虹,刹那间又化作一柄金铁巨剑,正刺中那猛虎的右胸,巨大的力量将猛虎击得倒飞出去,轰然一声,撞在树上。巨剑刺入树干,硬生生将猛虎钉在树上。
那猛虎痛得怒吼连连,猛然间虎躯一震,散发出无匹霸气,将背后的树干轰得粉碎,连通那柄巨剑也分崩离析,散成了无数碎片,然而它的右胸却也因这巨剑崩碎而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鲜血汩汩地流淌。
猛虎匍匐在地上,渐渐地褪去了毛发兽形,化身回徐天敬,半跪在地,以左手支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显然,他用尽最大的气力,却也不是儿子徐宁的对手。
如此说来,徐宁的修为自当远高于同心境。那么他到底是一个什么境界呢?
“看来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徐宁将父亲重伤成这般模样,非但没有一丝内疚,反而两眼放射出兴奋的目光。
此时,徐天敬因无力再战,心中的怒气也便消了大半。这时他才意识到,就算徐宁从小顽劣,桀骜不驯,却也不是个这样冷血弑杀的无情之辈。怎么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凶残的人呢?难道说是圣者之躯的血肉让他变成了这般模样?亦或是风未凉根本不是圣者之躯,而是其他的什么?
这或许就应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吧,都已经被儿子折磨成了将死之人,徐天敬却仍旧在为儿子担忧。
不过,此时的徐宁并不领情。他微眯的双眼,吐露出冷峻的目光。一步步走到徐天敬的面前,低垂着眼睑瞥着匍匐在地上大口吐血的父亲,得意地说道:“自从吞吃了风未凉的血肉,我的功力便土匪梦境,而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在飞快地增加。视野随之开阔。直到风未凉被那个和尚捉走不久,我终于突破了这个境界。与同心境可以御气如剑、与兵器融合不同,修为达到这个境界,便可将气化为真剑,招手即来,神兵万千,更可降龙伏虎啊,叱咤风云。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个境界便是在同心境之上的武尊境,到达这个境界,武道之中,为我独尊。”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徐天敬此时心如死灰,只希望儿子能够归返正道。
徐宁听了这句话,眼睛里忽然有盈盈而温润的光闪烁,他忽然蹲下身来,说道:“父王,孩儿不孝!”
徐天敬一听,心中顿时欣喜起来,“孩子,你终于迷途知返了!父王就是死……”
“是啊!孩儿不孝!”徐宁打断了徐天敬的话,嘴角忽然又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孩儿眼睁睁看着你被尸魔帅凿齿所杀,却无能为力。只好去找大哥,请他来为你老人家报仇了!”
“你说什么?”徐天敬心中惊愕万分,甚至感到了一丝绝望,“你竟然……”
“父王,孩儿一定为你报仇雪恨!”徐宁大吼一声,猛然一掌排在徐天敬的头颅上,只听轰然一声,徐天敬的脑袋顿时好像被榔头敲碎的西瓜一般四分五裂。
堂堂一代蜀王,一方霸主,最终竟然死在了儿子的手中,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收场。
徐宁却不见一丝愧疚,他站起身来,举目凝视远方,用舌尖舔舐掉嘴角的鲜血,暗笑道:“父王放心,孩儿一定为你报仇,要用风未凉的脑袋来祭你!他的一身血肉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