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刚褪去夏日的炎热,天空就像是滤过水的蓝布,又像是番邦传来的蓝宝石,美得让人心醉。地上偶有落叶,被秋风吹旋起来,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凤禾提着手里的鞭子,一路分花拂柳,一张艳如春水的脸上冷诺冰霜,一口雪白的牙齿咬得咔咔地做响。
走到那人房门口之后,抬腿就是一踢,然后雷厉风行地踏了进去。
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一张美人脸面带煞气,连每心处的朱砂痣都显得狰狞。凤禾直接闯到了床前,伸手把披着的床幔一把扯到地上,持起鞭子对着床上的人就是一挥。
“啊!”房间里立刻响起了惨叫声。床上本来在熟睡的人被一鞭子抽醒,大叫一声之后就是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王八蛋,竟然敢抽小爷我!”
凤禾闻言,眼里风暴更加剧烈,拿着鞭子连抽了十几下。
直到有人拦住了他的手。
来人叹了一口气,“凤禾,算了,再打下去要人命了。”
床上那个人被打得惨叫连连,凤禾被拦之后,犹不解恨,换了只手,又抽了一记,方停下来。
被打之人挨最后一鞭时,只闷哼一声,叫都叫不出了。
凤禾把鞭子收回腰间,“左垣之,你替这渣滓求情做什么?你看到于归身上的那些伤了吗?他现在还高烧不退,如果于归不是为了救他,怎么会受伤?可这个贱人居然在房里呼呼大睡,打死他都不足以卸恨。”
左垣之暼了床上人一眼,一双温润的眼里也露出几分嫌恶,不过他向来当惯了和事佬,也不希望等赵于归醒来之后伤心。
“凤禾,他始终也是于归喜欢的人,你还是放他一马吧。”
在两个人讨论到底该不该打死床上之人的时候,被讨论的主人公痛得呻/吟了一声,不过没有被那两个人发现。
席灯是没有想到自己一醒来就被抽得满天星加屁股开花,反正刚被一掌拍死,换了个世界就被迫承受了一番劈头盖脸的闷抽。
真是个操蛋的世界。
这次委托他完成心愿的是一个带着病容的公子哥,那公子哥可怜兮兮地蹲在他面前,抽噎着说了自己的心愿。
“我也没什么好要求,我不贪心,只愿那几个家伙能离我家于归远一点,最好都不要跟我抢于归。”
委托心愿的公子哥在文中的身份跟其他委托心愿的炮灰不一样,他是一个不小心占了正牌攻位置的炮灰攻。据说此文在连载时候,他是被骂得最惨的,甚至有读者盖起高楼表示主角受的正牌攻不可能是这个家伙。
原因无他,因为跟其他炮灰攻相比,他对主角受赵于归的态度实在太差,不仅态度恶劣,本人还不学无术,没有任何足以让受们动心的地方。不贤惠,不能干,不贴心,一夜还不能七次狼,简直是攻界中的耻辱!败类!强烈支持其他攻转正!
读者纷纷表示如果不是赵于归中了一种蛊毒,需要他的血解毒,这种攻简直不该存在。
公子哥自己也很惆怅,“其实我真的是炮灰攻,后面本来我要被炮灰的,只不过作者要考试就直接结尾了。明明只有炮灰攻的体质,却强迫我干主角攻的苦力活,哼!”
苦力活?你指的是一夜七次狼吗?
公子哥是当朝丞相之子,而身为吏部尚书之子的赵于归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赵于归前半生比较小白菜待遇,母亲是小妾,生他的时候就仙逝了。家里一堆兄弟姐妹,没一个愿意跟他玩。
原身作为丞相最小的儿子,完全被娇宠长大,他对赵于归的态度并不太好,但是相比赵于归的兄弟姐妹已经好上太多。
赵于归十七岁离家准备自力更生,却碰到其中一个炮灰攻——尤蝎。尤蝎一看赵于归就喜欢上了,强取豪夺,把人绑了,给人下蛊毒,却失算地让赵于归逃了。逃跑的赵于归被去江南游玩的原身碰到了,顺手捡了回去,中了蛊毒的赵于归昏昏沉沉咬了原身一口,误吸了原身血的赵于归从此就被迫跟原身绑在了一起,而且这个蛊毒尤蝎自己都解不开。
原身被咬了一口之后,不是去担忧主角受的伤势,而是一巴掌把人打开,大呼小叫地让手下帮他找大夫。
公子哥眼睛红红的,“此文从连载开始,我就一直被骂,虽然夜里偶尔偷偷哭泣,但是我还是尽心职守地当着我的炮灰攻,如今,我也想通了,既然占了正牌攻的位置,我就要做出点样子,我的愿望就拜托你了。”
席灯穿过来的时候,文已经发展到主角受已经除了他这个正式承认的,还有四个暧昧对象了,而几个炮灰攻因为要救赵于归的命而联合在一起了。
全书共有一个正牌攻,四个暧昧炮灰攻,除却原身这个完全没用分外讨嫌的占了主角位置的炮灰攻,尤蝎现在还作为反派炮灰攻,死鸭子嘴硬跟主角受斗来斗去。凤禾,脾气暴躁的美人炮灰攻。左垣之,性格温柔的神医炮灰攻,恭觅陵,清心寡欲的面瘫炮灰攻。
两人尚未讨论完,席灯伸手抓住了床栏,他此时脸上全是冷汗,嘴唇已经被咬破,“凤禾,我艹你大爷。”
席灯包含深情地喊出这句话之后,直接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被问候大爷的凤禾,牙齿再次被咬得咔咔做响。
左垣之扭头去请大夫了,他可不想自己帮这个人看病。
原身不懂武功被人绑架,赵于归因为救他受伤发起了高烧,席灯被凤禾抽了一顿之后也发起了高烧,相比被三个炮灰攻精心呵护的主角受,席灯是要什么没什么,昏迷喝不进药是被那老大夫身边的药僮拿了根细长的竹管强喂进去的。
凤禾在抽完席灯的第三天,又突然来到了席灯的房间,鞭子一甩,缠绕住席灯的腰,把人直接从床上扯了下来。
撞到地板的席灯低低呻/吟了一声。
凤禾冷哼一声,用鞭子一路拖着席灯到了赵于归的房门口,才喊来下人,“把他洗干净,放到于归身边。”
赵于归似乎也深知凤禾在他生病之时会找席灯麻烦,偶尔清醒的时候表达一定要让席灯跟他一起睡,抵不过赵于归要求的三人最后答应了,然后凤禾就直接把人给拖了过来。
席灯一路碰碰撞撞,直接就出气多进气少了,等到被人洗干净放在床上的时候,整张脸白得吓人,相比旁边脸色还较红润的赵于归,他的脸跟鬼有得一拼。
左垣之细看几眼,便叹了口气,“你何必如此折腾他,若是把人弄死了……”
坐在梨花椅上品茶的恭觅陵接了下半句,“左右不过是寻个冰棺,于归要用血时直接取。”
左垣之微微蹙眉,“不妥,这样取的血不够好。”
凤禾翻了个白眼,“我真想杀了这家伙。”
恭觅陵说,“杀吧,不过以后的开支你负责。”
凤禾脸色立刻僵硬了几分,原因无他,虽然原身被骂百事无一用,实际上原身还是有用的,他身为丞相之子,家境优越不说,他自己喜欢经商,他们这些人自从聚在一起后,为救主角受而一起奋斗的日子里,里里外外用得都是原身的钱。
左垣之作为神医,心地善良,看病从来不收钱。凤禾,武林后起之秀,原武林盟主之子,家里奉行穷养子,他身上也没什么钱。恭觅陵,正邪都不沾的江湖术士,他用钱从来都是抢的。
赵于归是主角受,怎么可以让他出钱。
凤禾冷哼了一声,也找了个椅子坐下。左垣之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个恭觅陵从来都是噎死人不偿命。他也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他要时刻注意赵于归的病情。
赵于归醒来的时候,摸到了旁边有软软的东西,抬头一看,就看到席灯紧闭着眼睡在他旁边。
养成习惯的赵于归直接滚进了席灯的怀里,搂住席灯的腰,闻到对方身上沐浴完的清香味,拿脸在对方怀里蹭了蹭,还嘀咕,“我身上臭臭的,你香香的,我要把你也变臭。”
在旁边看完赵于归全程动作的三人,“……”
赵于归蹭完之后,才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他抱住的人身上温度实在太低了,他不禁喊左垣之,“垣之,你过来看看他,他身上好冰。”
左垣之弯下腰,伸出两指放到了席灯的头上,当即就皱起了眉。
凤禾走了过来,“终于要死了吗?”
赵于归扭头瞪了凤禾一眼,“凤禾!”
凤禾眼睛一眯,走到床边,“我瞧你汗出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去沐浴。”
赵于归抱住席灯,“不行,我要陪着阿席。”
凤禾说,“你守着他又无济于事,还不如让左垣之在这里,再说,你可是好几天没沐浴了,你不会想熏死那个家伙吧。”
赵于归脸微微一红,便同意了凤禾的建议。
凤禾立刻笑得十分明媚,牵住赵于归的手,带他离开这间房
恭觅陵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也跟上了凤禾的脚步。
赵于归拉住凤禾的袖子,回头对左垣之喊,“垣之,你一定要救好阿席。”
被留下来的左垣之看了看床上的人,叹了一口气,被凤禾折腾成这样,也只有自己亲自上了。
左垣之刚碰到席灯,席灯眉头一皱,有点模糊地吐出一个字,“滚。”
左垣之的动作一下子僵了,脸色立刻冷了三分。
不过他没想到席灯还有话没说完。
“凤禾……艹”
左垣之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