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很好,落华一早为孩子们带来了药品和食物。刚进门,就被无赖鬼鬼祟祟拽进了一间小黑屋里。
说也奇怪,这么多天下来他竟也不着急自报家门,这可不符合他小霸王、地头蛇的形象。落华呢又不好意思问,总不能一直“你你你”“哎哎哎”的称呼吧?多不礼貌啊!可好不容易终于转到话题问一次,他却还是赖皮口吻答非所问:“你猜?”、“说对了给糖吃”、“要不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吧。”......诸如此类疯言疯语、层出不穷,弄得落华差点崩溃。
也是一个偶然再偶然的机会,要不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上鬼”!作为他这种有名的无赖小地痞,大案没有小案不断,简直就是京防城卫手痒痒时专门用来练靶子的对象。那一次被个小兵丁逮住咋呼了几句,一开头就把他名字像是吐什么似的吐了出来。可怜人家宝贝了几天都没漏嘴的名字哎,居然犯在小兵丁大哥手里。“哼,小兵老爷,别让我再看到你----”耳朵瞬间被揪起老高,“看见怎么样?!”“嘿嘿看见大哥您最大~最大!”
于是落华就知道了无赖的名字----六爷,不过大家最多的都是唤他“溜爷”,干了坏事从不担当,第一时间溜的就是他!溜爷大名陆和麟,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但刚开始听,落华还是笑出了声,这么一个“痞子”型的......嗯?居然会有如此文绉绉的名字。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眼前这位,呵呵,奇怪奇怪。六爷憋红了脸,“怎么啦?这还是我娘给我取的呢。”
“呵......哈哈......没什么,名字很好,很好,可怎么是你把这名字的形象给破坏了呢?哈哈哈......”
“落华!”追着她、两人一前一后跑到了市口。从来就是追敌首、追逃兵、追着别人跑的落华,这一次还真是怕被他给追到。也许所有做贼心虚的人都是如此,但也只能憋笑跑到最远的距离,笑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喘着气还在笑,讨饶的看他越跑越近,双手摇摇摇:“不笑了不笑了!真不笑了!”想想也没什么好笑的,于是打打闹闹的结果是落华就这么一个人回来而把他扔在了当地......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每当落华想起来还是觉得好好笑!
今天兴冲冲的来看大家,没头没脑就被拽进屋子里。“陆和麟,你干什么?!”发蒙的眼神适应了屋内的光线,转头发现十几个人或靠或坐地绕了半排。其中有几个落华是见过的,可印象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落华。当今圣上的第八位公主失踪了!可靠消息说,前一阵她有个姐姐就死在了民间,这皇家的人还真喜欢往外跑......”
还以为被发现,落华咬着牙压制情绪,“那又怎样?”
“怎样?现在就要你来当这个八公主。我们策划来绑架八公主勒索皇帝老子的钱。”其中一个落华看得很不爽的大胡子,得意洋洋说道。落华早就恨不得揍他一顿,现在居然脑筋动到父皇头上了。心中小火苗噌噌噌地往上窜,忍住不理会,顺带又瞪了那大胡子一眼。
“干吗要我做?不干!”
“求你啦~~”六爷老脸不要的赖皮嘴脸,转换真快!这也能说得出来!难为周遭人作呕的吐了一圈、泪流满面。
半晌,就见大家都在看她,是玩真的呀?落华这才着了急。按着陆和麟脑袋就一路推到墙角----老远望去,就像在年久潮湿的小破房子下,窝着的两朵略微发霉的矮蘑菇一样。落华可不管那么多,压低了声音,和他嘀嘀咕咕:“冒充皇亲?你不清楚这是杀头大罪啊!”
“废话!不危险找你干啥?”
“我是你兄弟!你就这么把我往火坑里送?”眼光瞬间泪汪汪,可怜兮兮。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那俩黄石头价格不菲吧?”
“那本来就是我的!”声音顶高了,落华缩缩脖子回头看看屋里大声咋呼想要大干这一番“事业”的众地痞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俩。压低嗓音严正纠错,“而且那叫黄水晶。”
“管它黄金水金的,到过爷手里就是爷的东西~哦!”“哼!”无话可说,左看右看实在奈何这无赖不得的只有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泄愤。
“我跟你讲,陆爷从不赊账。要么还钱、要么给我享福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不干一句话!”揉揉脚丫,关键时刻不能输了骨气!绝不能妥协!
不过,这说不定能帮父皇捉到一批无赖、几个祸害呢。顺便......她略有沉思的眼光瞟向陆和麟,从坚决质疑到诡异审视的笑容令陆和麟毛骨悚然,一声不响的起身,回到大家面前。“好!这生意我接了!”很豪爽的一拍桌面,忍住暗地里的疼痛让她差点跳起来喊娘。
手掌还未缓过劲儿来,脑后一声“笨蛋”同时“砰”地挨了一掌,打得落华瞬间跪在地上,眼里直冒星星。由于她是背对门板的,来不及看又进来了个什么人居然敢偷袭她,紧接着又游来一条水蛇,哦不!就是刚才揍她的那个人,此仇不报,枉为小人----的兄弟!努力甩掉星星眼,只见这人是个女人,个头好高。长长的波浪发,条条荡着一根根珠串做发带。大玉石和小玉石的耳环闪闪烁烁,拥有这里的男人们最喜欢的婀娜身姿,一步步扭来扭去。那衣领还拉到肩下,身前的圆润挺拔摇来晃去,“好尤物~”是男人们的感觉,而不懂风情的落华,“好恐怖!”是她的第一个感受,害羞得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你叫落华?很有我们‘染翠楼’的风蕴......”尤物绕着落华团团转,时不时长长的发辫甩在落华身上甩得痛死了,肯定是个练过二十年铁头辫的高手。
“大姐,说正经的!”眼见落华傻呵呵听得很认真,陆和麟心烦地打断了这位老鸨的“妈妈经”。
“好,好吧。既然溜爷都这么说了,但您要常来‘染翠楼’捧场哦!”一刷子熏过香风的透明手帕甩过陆和麟脸上,呛得落华“啊啊”没忍住连打两个大喷嚏。
交换条件么?我六爷还从没被谁要挟过。“别做永远跟你不沾边儿的美梦。”陆和麟冷冷地说,同时不留痕迹地悄悄瞟了落华一眼----看她反应,奈何啥反应也没有,迟钝!
“哎----那好吧~姑娘从今起,我来教你一些上流社会女人们应该会的东西----”(“大姐,你哪来懂得上流社会女人的东西呀?”无赖混混们调笑、色迷迷地看着她。)风骚地娇媚眼神回瞪在场每一张臭嘴,平了气才继续说道,“起码拿出去,让他们看你像个公主的样子。”
哈?落华白痴一般地看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站在一旁笑嘻嘻的陆和麟。“没错,没错!就是我的意思......你知道孩子和老人们又得挨过这春天的疾病肆虐和食住问题。反正你不是说,朝廷的钱也是要给百姓的么~~”
“百姓都得不到!”其中一人说。
“就是----”“就是----”大家随之大起了胆子附和。
看着这些人,想想这些天随陆和麟看到长这么大她都不曾看到过的百姓生活,这也是父皇统治下的百姓,他们的生活被一层层掩盖了起来,他们的诉求渴望无法上达天听......落华知道,剥去贪官顾己、廉官顾局的表象,这才是最真实最生活的一面。
于是这忙,她帮了。父皇母后,请不要怪我,女儿这也是为你们和祖宗的皇朝江山好呀。至于陆爷......先败八公主名声、再利用我去欺君罔上,这笔帐稍候我们定要好好算算!
天气渐暖,一大清早鸟鸣啾啾,为阵阵随风拂过的柳树枝头染上新绿。正如其名,此地地处“染翠楼”后院西厢,为楼里众家姑娘、琴师们的休息场所,是以平日并无人打扰。换了个新环境,落华就当体验不同人好玩新奇的人生。几日来,跟着鸨母学习,暂时的住地则由为她找来这么个“杀头”麻烦事的“大号混蛋”陆和麟负责,也就害他因此更得劳累一些,多挣一份人头口粮。暗暗好笑的落华,认为他得付出这个代价。自己呢,则耐着性子坐在这个染翠楼后院,跟着鸨母学习自己六岁起就开始学、如今已学“烂”了的琴弦箫管。无聊啊无聊,还不如打仗或者偷偷跑到染翠楼前院看姑娘们热闹呢!
不过在这里,也听说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这是她之前从没多大兴趣投入的----夫余的玄琴和迦耶琴。有机会她一定要跟扶余国的使节们学习一番。对,就这么决定!
跳舞,这个很拿手呀。宫廷舞种类繁多,所以从小,落华也就把它们当作武功来练。至于这个手法,是很有意思的。风花雪月,春夏秋冬,四时之景、四幻之境,从小,都让她玩儿了个遍。包括她“传说中的”八音箫,也是当初为配套娱乐的。范围大了,则要说宫廷里的组织部分:其中五成的女官组织,就是根据落华曾经的小戏为基架----“风花雪月”,构建起来的。她代表的“华”,因为能力最强,则作为整个部分的中枢----主令人统领全阵......不过再怎么说,再怎么吓死人的身份和能力,在这里,这个小小的染翠楼,她也只不过是一名小小小的贫女,小小的名叫落华的十八岁女孩。所以呢,在舞蹈乐音这方面她必须展示出很努力又笨到不行的样子。哈哈,好有挑战好好玩哦。
“笨!”随着竹枝“啪”的抽下来,落华的右手臂被用力抬高至头顶,“都说了我们跳的是孔雀舞!要孔雀翩翩的那个翩!你这左右手相同的一顺顺儿像什么?啊?野鸡扑腾啊!笨死了笨死了!”一屁股坐在竹制的躺椅上,端起石几的茶杯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再不理人。
落华则被鸨母严肃却又浅白好笑的话几近憋出内伤,实在忍不了,干脆扔掉花扇、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就放声大笑。久久停不下来。
晌午闲来无事,落华活动着因练习书画酸涩抽筋的手腕,趁人不注意窜去了染翠楼前庭。喝!好漂亮的门面!朱红漆的栏杆上妆点碧绿琉璃图案,四面八方大红大紫的纱幔悬于正中,盏盏花灯未点,铃响叮当。轻巧翻过横栏,侧身隐在纱幔阴影躲过了横来摇去鸨母的目光。顺手从送菜小厮的托盘里取颗红果尝尝,据说晚间有这里的花魁献舞。“事情办妥了?”中等不高的嗓音自落华后方厢房传来,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人放心,没留下对我们不利的线索。只是上头那位很不高兴,白白死了个人还是皇族,怕会惹起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呵!他对我们不完全信任,那毒是他自己调的。不要说达不到预期的效果,直接药死了人,在我师父面前丢尽了脸面。”落华在纸窗上戳了个小洞,细看屋内景象。只见二人俱是百姓打扮,并非朝堂之上有名有姓的权臣。皇姐斯琪所中之毒到底是个什么来路?难道和朝臣有所关联?
“不过就算是我们本人,也顶多做到基本的药效。万事要等我师父此次外出拿到毒源就大功告成了!啊哈哈哈哈!”
“敢问大人毒源是......”“蠢人!就是----谁!”唰的雕花窗纸彻底被破坏“哎哟”一声惨叫,一个人影滚成一团被扔进了屋内。青森晃晃的窄面长刀上泛着盈盈紫光,淬了毒。“你是什么人?”
“哎哟大爷饶命啊!奴家不过是路过看您二位有什么需要?干什么呀这是!”鸨母墨绿镶金线的大袍子抖得厉害,吓哭得梨花带雨。
而同一位置的落华早已趁乱翻回了后院,只是可惜未能听到后面的秘密。直到和麟来带她回家,落华还在思索刚才之事,听到嘈杂声才抬头,正巧碰上街口官兵排查。在搜人吧?落华见怪不怪了。结果陆和麟拉她去看告示:啊嘞~八公主真丢了?后知后觉良心发现的她才想到,果然也有几天没回家了。呜,父皇母后哥哥们,你们还好吗?
沉浸在伤感中乱陶醉一番,谁知竟被人把她与和麟分开,二人皆要接受检查。一见是自己的带队手下李武,是适才见到她二人在一起,以为公主有了麻烦,才令手下缠了上来。
“参见公主!八公主,您没事儿吧?”来人浓眉八字须,神色恭敬,执双手就要下跪行军礼。
“没事没事,快别跪。赶快收队走人,皇上的命令,我自有分寸。”吓得落华赶紧看看和麟又快快拽李武起来。
“是,殿下。”李武虽有疑问,但立刻执行命令转头招呼手下们,“走了走了,这些人没什么问题。”
“是!!”----
咣咣咣咣的盔甲声跑步声渐远,落华一身冷汗风一吹不禁把脖子缩进衣领,抖了两抖。幸亏没被泄漏身份,要不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吁地舒了一口长气......
但这样的事可不是仅仅一次就能搞定,初时还能维持优雅高贵的好脾气渐渐磨成了平地。前天下午才得以脱身化“险”为夷,亏是遇到个聪明的。但父皇的命令只要还在,她还是会遇到例如今天那种绿豆般不开眼的大倭瓜。“你们是干啥的?!......都给我站住!卫兵快来盘查他们,好像是盗匪一类獐头鼠目的!......哟!小姑娘~~”
和麟本待乖乖被查,一见这个好色官员想对落华动手动脚,忍不住就上前招呼用力按倒按歪了官员帽子,和几个大兵打了过来。“和麟不要!”来不及阻止,落华真是无奈着急。只好先帮他打过这一局再说。尽量不伤人,打到官员面前,硬是从和麟手里抢了过来。一拳制止了他的攻击却又不打下去,反而将另一件物件暗地里伸向他面前,以其首阻挡住和麟百忙之中焦急的视线。
官员好色垂涎的绿豆眼顿时像卡住一般瞪成斗鸡眼,差点缓不过半口气来,“公、公、公----”
“公什么,知道了就闭嘴!”落华迅速转头看向和麟,压低了声音对官员说着,“我有任务,不许泄漏我的身份。否则,决不轻饶你们!”
“是......是是......”唯唯诺诺,吓得只有屁滚尿流。
事情就算解决啦?看着官员灰头土脸的吼走手下大兵,走过他们身前,和麟还反应快的出手防着他们两招,什么情况?看落华倒是转头就走,于是追着她问,“那色老头怎么了,后来?”
“他癫痫病发了吧?”向前轻跳了一大步。
“少蒙我!!”他追上去。
“嗯嗯嗯......”她小姐此时,老夫子般,摇头晃脑,字字如金,决不开口。
也只有在见到他回家之时,身后的落华,潇洒斜靠着墙边。凌空背着的一只手上,拉着一块儿晶莹剔透刻“华”字的红玉令牌,边缘雕镂着瓣瓣花心,是正好放入掌心那么大;阳光照射下携一轮彩纹,随着她如玉手指的把玩,上面牵引的精致丝绦坠一颗与之呼应的彩色花石坠子,随之摇曳。
五六天的光阴学习了扶桑舞,还有绣花、缝纫,累得落华惨兮兮的。自从上过战场以后,她都尽量躲掉这些女红,会是会,却也从不是爱好。当初说好,陆和麟没来接她,她便不得自己离开染翠楼。可能是耽搁了吧,近午时还没见人影。鸨母大剌剌的说好不管饭,落华安静等了一阵,但她并不是个喜欢等人的人,也就打算自己回家了。路过染翠楼花厅侧院,无意中抬起头来,打对而过的一双目光好像见过?走的太快,待她停下身回头再看时已然没有眼熟之人,可能是看花眼了吧?落华没太在意,径自跨出院门回家。
今天好安静啊,进前院的路上都未看到人。落华好奇后院传来的响声隐于深处,寻踪而至,是陆和麟,他在抚慰一个女人。
尽管这个女人看似长了一些年纪,但那沉默、那一回眸,那样的举止与眼神,实在是好美!在这样一个荆钗布裙的女人身上,落华想到一个很不切实际的问题:我见过她吗?
未能及时没注意到和麟无意间的回头,堪堪与他的视线交会。那原本温柔而有些苦涩的神情一凛,变了脸色转为冷漠,令落华无所适从,不认识了此时的他。只见他很快地走来,越过落华不看一眼。落华不由自主跟着他的快步、走得艰难的快着,小心翼翼问,“你从来没有说过她。”
“嗯----”平静,语气很平静。
“她是个女人,你让她一个人住在那儿----”
“那又怎样!你又以为你是谁,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危险隐隐的火山终于爆发。弄得落华莫名其妙的,被吼、被吓。
“----前院有孩子们,她可以跟他们住在一起得到照顾和欢笑啊。”不知所措的她试图抓住和麟的双臂,好像想挽救点什么又什么都厘不清楚。但很快就被很大力地甩开,“她不需要这个。”就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可能他也会觉得有些残酷了。但再多的解释也只能这样:“她需要平静,她需要安全。”然后,再没有回头,再不做逗留,留给她的只有背影渐行渐远。
他的衣襟就那样离开门槛,令落华感受到他的另外一面。莫名的,只是心里有些受伤。
白天,不敢理和麟的落华,应他上工的友人所托去给他送一些东西。见他在洗澡,便不敢出声,悄悄将东西放在了椅上准备离开,却不知何时被他发现并抱了起来。“怎么了小姐,还在为我伤心?这么在意我的行为吗?”氤氲的气息魅惑了落华,令她感到不知置身何地的甜蜜还有----危险。
这样的胡思乱想令她开始有些挣扎,“没有,不要这样魅惑我......”低迷的声音,陆和麟的双臂更近一层地贴紧她、拥住了她,力道大的直至把落华的衣襟都染湿了,同时也令她清醒了不少。
“那就说说,你干吗跟着我到现在,爱上我了吗?”柔情蜜意的催功,竟然错在了不自然的带了痞子的下流腔调。
“臭美。”借力挣开他去,也不顾将他按进大木桶里的狼狈。水已经冷好久了。
不得不承认,他很亲切、也很英俊,很有女孩儿们被迷倒的潇洒与不羁的魅力。可是,他有那么多的人爱慕,自己......哎呀,她在想什么呀!
落华自认从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即使后宫人数千万杂事繁多,她都不会去在意。可那个女人----深深地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是她散发的那种气质以及周身安静的神秘气息。或者说,这是魅力。一个女人对正值青春雨季的她的魅力吸引。被子蒙住脑袋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还是去后院看看吧。
夜已深,踏着月光,看看四下无人,落华轻轻走进后院。循着白天的记忆,她知道是哪个房间。
轻轻的呓语,浅浅的、断断续续。床上的女人披散着长发。月辉映着她的美丽,她是高贵的。
门外的落华,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她到底是谁?相比之下,她比和麟的年纪要大一些,但根据现处环境,在他心里的地位,最有可能成为事实的结果则是,他们曾经是一对爱人。也许经过一些自己所不知的变故,现在依然是这样。
她真的好美!花容月貌,身材又是那么的美丽,反观自己才不过豆芽菜一枚。自卑啊,公主的自尊不容许她自卑。也许将来,她会嫁一个英伟的将军,而且还是下嫁。也许将军不珍惜自己,还会有小妾红颜之类的婀娜女人出现。而这,她心仪的男子----令她初识心中萌然的悸动,身份之低下、自己距他心之远,这个男人,将永不会属于她......
还未预料,身子已被扯了出去。“你这么在做什么?”夜里虽看不见人脸,却已听到了适才还在想着的人的声音,怦怦吓得心跳,心动,这,就是爱情吗?可为什么话语的主人声音是这般的冷、这般令她苦涩?不自觉,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赶紧背过身去擦。却被他扳过肩来,厉声追问:“说!这么晚你来这儿做什么!”
她也不知为什么,心底一股莫名的酸楚喷薄而出:“你们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妻子吗?你有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白痴,所以根本不用说对吗?也许你会想,今天我们还在一起聊天,明天就可以一声不响带着她远走高飞了。而我呢,我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路人,随你相遇随你遗弃?”
和麟震住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个发声的即使看不清的女人,只有黑黑背光的轮廓。由她声音的哽咽,知道她落泪了。一直以为什么都掌握都考虑到了却从没有想过她会想到这一方面......是他的错,不该不管不顾,就这样对她相弃相误的。也不会想到,她脆弱的心会有这么敏感。只能抱住她,任由她双手握成拳拼劲全力捶打,也任由她哭痛他的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