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说,”内侍抬头看了眼宋皇后,眼睛里没有畏惧,亮的令让宋皇后莫名心惊。“不能坐以待毙,太子、娘娘,还有宋家,不能任人宰割。”
宋皇后听的激动,姜嬷嬷两只眼睛也亮的出奇,内侍看了两人一眼,淡然的垂下眼皮接着道:“家里已经打听清楚了,官家的身体已经油尽灯干,撑不了几天了,老侯爷的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救出太子直接扶太子登大位,老侯爷打算在元旦那一天发动。”
“元旦?!”宋皇后一声惊呼,带激动带害怕,声调明显发抖,姜嬷嬷也一样的激动害怕,直盯着内侍,哑着声音问道:“老侯爷真这么打算的?谁统总?家里哪有……”姜嬷嬷把后面的话硬咽了回去,宋家,哪有能顶事撑台面的人?就是老侯爷……老侯爷哪有什么本事?胆子又小……
“这真是老侯爷的话?”姜嬷嬷想着宋氏族里那些人,越想越疑惑。
“是!”内侍扫了眼宋皇后,“这是老侯爷当面吩咐我的话,至于嬷嬷说的统不统总的,小的不知道。”
宋皇后闭着眼睛,双手紧扣抵在下颌,嘴唇动的飞快,嘀嘀咕咕不知道念叨什么,姜嬷嬷眉头拧的更紧,内侍飞快的扫了她一眼,脚尖不易觉察的挪了挪,“小的觉得府里象是添了不少人,有一位小的从前在俞相公府里见过。”
姜嬷嬷一双眉一下子舒展了,她真是糊涂了,太子做了几十年的储君,积下了不知道多少人心人才,从前这些人才都在俞相公手里的握着,俞相公消失,这些人自然就会聚在宋府周围,有这些人才,能有这样的举动决定也是常理之中,老侯爷还有几位大爷,本事虽没有,好在听话……
“元旦那天,娘娘该怎么做?老侯爷交待过没有?”姜嬷嬷疑惑褪尽,心神就集中在元旦行动这件事上了。
“交待了,”内侍暗暗松了口气,娘娘是只蠢货,姜嬷嬷却不好糊弄,这么些年,也亏的姜嬷嬷在娘娘身边照应,不然,娘娘这样恶毒之极的蠢货,早就死的骨头也化掉了!
“老侯爷说,宫里最好乱一乱,最好宫里先乱,这样,外面一来好动手,二来,也是为了太子登基顺顺当当。”
姜嬷嬷立刻就明白内侍的话意,太子要顺顺当当登基,官家得先死了,官家如今已经是油尽灯干,自然会受不住宫里的动荡,确实是好主意!
“老侯爷的意思,”内侍瞄着姜嬷嬷的脸色说话,话说到一半,却被宋皇后一声尖叫打断,“乱?怎么乱?我手里没人了,家里难道不知道?再说我又被禁在这殿里不能出去!这不是难为我吗?家里就知道难为我!”宋皇后愤然非常。
内侍垂手不响,姜嬷嬷侍候宋皇后许多许多年,早就淡定了,看着内侍示意,“娘娘心疼太子,心里难过,你接着说,老侯爷还说什么了?老侯爷什么意思?”
“老侯爷说,娘娘刚经了劫难,让娘娘不必顾忌太多,只要能乱起来,越乱越好,老侯爷的意思,宫里若是走了水,这乱就能乱的不能再乱了。”
“这是个好主意!”姜嬷嬷失声赞赏,宋皇后眉头舒展,放火这事容易,交给姜嬷嬷就行了。
“赏他!”宋皇后精神十足的吩咐姜嬷嬷,姜嬷嬷忙取了装了两只小金锞子的荷包,递给了内侍,内侍躬身谢了,垂手退了出去。
“娘娘,现在就得准备起来。”姜嬷嬷容光数焕发,“离元旦可没几天了,宫里水龙水缸齐全得很,这场大火要想烧起来,得备不少东西!”
“这事就交给你操办了!”宋皇后立刻将这件大事指给了姜嬷嬷。
韩家宣布自立为王的事,很快就在京城流传开了。
瑞宁公主气的浑身发抖,一阵风般直冲外院去寻韩征。
韩征正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喝闷酒,韩家宣布自立为王的事,他知道的比一般人都要早些、也仔细些。他知道翁翁声泪泣下的祭过了天地祖宗,他知道那个姨娘养的弟弟,被立了世子,他也知道那主帅之位,从翁翁手里,直接交到了那个姨娘养的弟弟手里!
阿娘带他们兄妹来京城时,想到如今的情形了吗?阿娘要带他们兄妹来京城时,翁翁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翁翁就准备扔掉他们,扔掉他和妹妹,扔掉他这个韩家嫡长孙了吗?
翁翁没把自己当韩家人、当成他的孙子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是……自始至终都是?因为阿娘吗?因为阿娘妹代姊嫁,因为阿娘害死了那位应该嫁给父亲的大姨娘?都是简家女,翁翁究竟是为什么?就算阿娘有不是,他和妹妹有什么过错?他和妹妹身上流的是韩家的血,究竟是为什么?!
韩征仰头,一口喝干杯中闷酒,他这个韩家弃子该怎么办?
“韩征!”门外传来一声怒极的厉呵,“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阿爹是怎么待你的?把你当我一样疼爱!把我嫁给你!你那胸膛里装的是人心人肺吗?阿爹哪一点对不起你?我们黄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狼心狗肺!”
瑞宁公主气极了,可她智力有限才华有限,就连骂人的本事也有限,一怒之下又少了几分智商,就更想不出词句,翻来覆去就是狼心和狗肺。
闷酒最上头,韩征已经喝了不少,目光定定的看着瑞宁公主,瑞宁公主被他盯的更加大怒,他什么时候敢这么看她?这样挑衅她?
“你这个混帐东西!”瑞宁公主的愤怒升级,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口才干脆一点也没有了,只会一遍接一遍的骂,“狼心狗肺!混帐东西!狼心狗肺!”这两句骂哪能发泄出瑞宁公主涛天的愤怒,瑞宁公主冲前几步,一把抄起桌子上的酒壶,冲着韩征的脸用力全力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