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出身还是说自身本事,魏万当属主流社会翘楚者,能力少人及,能力之外的资本更非零,一个大国的王室贵胄,上能直接见国王,下能直接调兵将,禁城禁宫,亦官亦商。
魏万不是一般厉害,官道匪道,黑白道,发四路兵指满江红,志在必得,嗤鼻子哼道,灭掉了满江红,往后,“哼!”看谁家诸侯敢惹魏国,江湖上还哪个再不长眼睛!
从大梁北城门出发,两千魏国禁卫军皆精锐,披挂整齐,长像貌像都一个样,目光犀利,剑眉扬,刀枪阴森森一片闪烁寒光,如点点雪花在刺眼的阳光下鳞鳞飘舞,旗帜林林幢幢,战马嘶鸣,大路蒙尘,滚滚铁流。
秋风漫卷,呼啸在森林的上空,掠过梢头,光秃秃的枝条和枝干,因频率不同,相互碰撞击打,“咔咔啦啦”的轰响在怅寥廓的原野。气温渐渐冷却,冬天的脚步踏着每日的台阶走下来,向整个大陆逼进。
黄河北岸,码头上,田不日笼个袖口,唇冻齿寒,鼻子抽抽的直吸溜,帮麦高解析目前棋局,说看事看大局,如果将来某一天,争天逐地,陈桥驿乃锁喉之地,重中之重,赵魏韩三国无一可信,敌也,满江红可信,友也,能帮一定要帮!
再则说,田不日曰,主公已经掺合进去了,那魏万岂非因了你远走高飞,及至将来饶了你?
“那么,”麦高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弱弱的问:“我们能帮吗?”转眼瞧瞧自家总共六个人,一个文弱田不日,两个文弱武也弱的陈志豪和盘古。
盘古倒不怕,陈志豪天生战士,更热血激情,两个人找到麦高一路走来,一路经期不宜,哦,老打错space键,惊奇不已,一路拼拼打打,收获颇丰,见识了高级土匪见识了田不日,哦,能不能不放在一块的说。单单经验值,盘古从一个0级0经验的0鸟,跃升到满槽待升级,把日天帮的诸多老鸟远远抛诸脑后,陈志豪跃过2级,跃跃欲试的盯上了天下排行榜!试问这种好事,整个♀星天下哪里找?
眼瞧麦高满怀心事的打量自家人,瞧都不瞧这边一眼,花荣急了,也就是锦衣贼,叫道:“还有我们呐,大王,别忘了还有我们呐!”
忘了这里还有一茬呢,不过,这一茬顶个屁用,最不可靠的一茬,关键时刻,不该掉链子他也许掉链子,该掉链子他给你掉裤子,最终,可能卖了你还蒙在鼓里。
麦高走到花荣面前,盯住他的眼,还有眼屎,问:“帮朋友刀口舔血,你干么?”
花荣拍大胸,大口的说:“嗨!老本就是干这个的!”
“掉脑袋你不怕么?”
花荣满脸憋紫红,比关公还关公,下巴颏高昂起,掷地有声,“嗨!老本就是干这个的,怕个毬!”
“帮完朋友没钱拿,你干么?”
“嗨!那谁干哪,傻逼才干!”
盘古,陈志豪禁不住笑出声。田不日也笑。众贼们哈哈大笑。连不苟言笑的翠薇都没能落忍。
露陷了吧,都说实话不禁问的,倒也实诚,无可指摘。
“不过,”花荣眨巴眨巴眼,一丝点不带笑,异常认真的说:“听刚才九把舵说王屋山,你们也许不知道,嘿嘿,王屋山,金山银山,富可敌国,我还知道夸娥子的密道,没钱拿是假,到时拿不动是真。”
火!艾的玛!
众贼们到底众贼们,频频闪闪绿莹莹的眼光,像群狼样,财狼,再看人家盘古和陈志豪,妥,更绿,俩孤狼,还伸长脖子望。
回头瞅翠薇,果然也绿,但是!麦高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敢情翠薇的眼珠子是原生态,天然绿,那种润湿中透析出油油的绿意,纯净的绿色招引任何男人的目光,麦高开始追捉她那离合的神光了,心随翠绿摇荡,那醉人的绿,仿佛一叶极大极大的绿荷铺展开,满是奇异的绿,映含蔚蓝的天,清水绿如蓝的绿。
麦高跑神了,努力不让自己失去判断,自己刚才判断什么来着?绿,贪婪的绿!翠薇是她种族基因,属于大自然绿色,不是贪婪绿,艹她!又跑神了。
努力从翠薇的眼神里拔出目光,麦高侧脸看黄河里白色的帆旌摇曳,又看码头上蚂蚁一样忙碌的人们,真信了那句俗话,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
田不日摆出一副胸有成竹,高深莫测的样子,瞧麦高贼样的目光扑扑朔朔没地方搁,“咳,咳”提醒道。
麦高歪脸向田不日的脸,辟邪的脸,总是那般坦然不怪,淡然不惊,薄薄面皮上细细浅浅的皱纹有条不紊,心修高远而平明,营养充足而红润,宽额凸亮,耳垂硕壮,福相寿相。
麦高征询盘古和陈志豪的意向,“那末?”
“兄弟上哪我们上哪!”
麦高征询田不日,问说:“那就?”
“问题不大,小菜一碟!”
全伙子人都“嚯”!嘘嘘吧你,不怕把裤子吹湿?满江红加我们全伙子人抵抗人家三国四方,就算咱匪贼灵活能周旋打游击,再怎么算也不能算小菜一碟吧?
田不日不屑众人眼光,问翠薇说:“走着?”
翠薇大悦,打一个响指,高八度海豚音,“走着!”
麦高艹!多么美丽的一个女土匪啊!嗨,还是土匪!
一大伙子人也不北上了,也不用送别而伤感了,一门齐的回渡黄河。
船老大和小鱼接着盘古和陈志豪,船老大和陈志豪坐在船头谈黄河掌故,小鱼和盘古坐在船尾谈理想谈人生。
麦高和田不日上了翠薇的快船商议军事,不算上贼船是上了女土匪的船。
锦衣贼花荣和一群水贼们踌躇满志,花荣老早便知王屋山宝藏的秘密通道,苦于没机会,这次若借满江红的力量偷袭到宝藏,足够喝一壶的了。这一壶是多少?至少三年不用辛辛苦苦的出外打劫!
靠了南岸,四把舵迎候多时,迎候完了,还朝河面上瞅。翠薇问他,“你找神马捏?”
四把舵小声说:“就这么点船,就这么点人?”
翠薇笑道,就这么点船还是锦衣贼的,怎么着,嫌少?
四把舵点头又摇头,“没嫌多。”
翠薇收起笑,说:“人家能打过魏万,要不,你试试?”
“那还是算了罢。”四把舵。
满江红的总舵在大山深处,陈桥驿西。总堂座南朝北,石砌石磊石雕,明轩通透,高高俯瞰滚滚黄河右去。已时深秋,不多日前的茂密丛林,红的霜叶,黄的杜鹃,禁不住狂躁北风多番刮扰,现如今空明一片,露出巉岩峭壁原始的纹理,桀裂不鞥,狰狞可怖。
大门台阶上的满江红,还是那样妙曼,红火火一团,花丽丽一枝,唤醒麦高才没两天已忘记细节的美好回忆。
满江红做个礼,“劳麦少侠大驾,吾等上下谢过了!”
麦高想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思忖着上次已经说过了,而且不太合时宜,这次似乎依然不太合时宜,记起田不日的交待,回说:“行走江湖,大家好朋友,讲义气,帮你也是帮自己!”
满江红点赞道:“麦少侠英雄汉子,不是绺子,比绺子还仗义,在下佩服之极!”
两人并排进了正堂大门,满江红不肯坐在正中的主座上,坚持按照左右宾主的亲家习惯。
大家落了座,诸把舵鹰视狼顾,咄咄打量。花荣和放浪随麦高坐了下手,回瞪回去,毫不怯让。满江红说,今得麦少侠襄助,全山兄弟士气大振,谅那魏万也不能轻易得逞,横竖是咱俩的手下败将,难道还怕他不成!
说来说去,也没个必胜把握,麦高说,这打仗吧,也不单单是兵对兵,将对将,这里面有许多巧妙,说着话,拉出田不日,说,满大侠!他是我们的智囊袋,至少顶一万精兵!
满江红的把舵们横扫过来星星冷眼,吹吧嘿,若有一万精兵直接打赢了。满江红握拳击打桌案,嘿,嘿嘿!把舵们立时噤若寒蝉。再看满江红,满脸黑煞,愠怒隐隐发,哪里还是麦高寻常看到的那张灿若桃花的笑脸。
连麦高也禁不住打一个寒颤。
最后,汇总四方,计议停当,满江红和麦高率众列坐堂下,田不日端坐正中主案,总军师!
众将听令!田不日一声喝叱。
田不日内个内功非凡人能比,声震屋瓦屋梁,一窝燕雀叫喳喳飞出大堂,朝外面的透明天空遁去。
淫威面前,众人起立,在!声若洪钟。燕雀窝翻覆落地。
不是都,六把舵迟迟奈奈弯起身,不知是不情愿还是故意抵触。
好!田不日眼光如利剑杀到,六把舵心知不是赞扬自己,不敢明视,耷拉眼皮等发落。田不日收回一口气,说,刚才怨本军师没说清楚,满大侠!
依旧的瓦盆扣地声。满江红也依旧,在!
请与吾断剑是示!
“仓”没有“啷”,断剑没有那么长,满江红拔出断剑交予田不日。田不日立插断剑于主案上,“嗡——”断剑抖抖地发出震颤,余音绕梁。
田不日再喝声,众将听令!
在!共振满屋尘!
艾玛,这屋子多长时间没经人道,沙土尘起肆虐,笼罩一片迷蒙,人人如泥塑般,唔咁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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