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颜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大半,手里紧握着刚才老鼠塞给她的小刀,疑惑陡生,她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
费尽心思的将她绑来,却给了她自救的工具?
想不明白,更猜不透。但是为今之计,也只有先静观其变了。手中的小刀被打开,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船舱的入口,一边慢慢的割断着绳子。
小刀很锋利,很快就将一条手指节粗的绳子给割断了,毫无压力,顾夕颜并没有立刻就冲动的逃掉。
下意识的还是愿意相信刚才的陌生男人,握住被她割断的绳子,假装自己仍旧被捆绑着的模样。
只等待着机会立刻逃离这里,甲板上传来男人粗鄙的话语和笑声,还有酒瓶在上面滚动的声音。
林宇收到了慕斯的消息立刻飞车赶往第一码头,但暂时还不知道有几个人。他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单刀直入的。
所以,慕斯也让几个警员也赶往第一码头与他会和再做解救的计划。
时间不知不觉的拖延了半个小时,严申一直在码头站的挺直,那模样,似乎一点也不心急,也没有要打电话催促的意思。
殊不知。他们已经全数被慕斯带来的人给团团包围了。
慕斯打了个手势,让老三拨了电话过去,“阿申!”
“老蟒,行啊你,连我的鸽子都敢放?”严申皮笑肉不笑,说的话也是带着寒意的。
蟒蛇,也就是老三笑了笑,“哪儿能啊,被一点事儿耽误了,那不这样,我先让我兄弟带钱去接货。”
“蟒蛇。”严申突然唤他,语气里有些失落,“你在躲我?”
老三的话也停顿了下来。他根本不知道严申话里的意思,蟒蛇为什么要躲他,难道就为了当年闹翻的事?
整个道里都知道两人闹翻了,却始终不知道两人为了什么而闹翻,前段日子他们端了蟒蛇的窝,更逮着了蟒蛇的人。
可对于当年的事愣是没从他嘴里撬出来,慕斯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出纰漏,老三点了点头,打着哈哈。
“我躲你干嘛啊,别瞎折腾有的没的。咱俩啥交情!这时间,我兄弟差不多也该到了,你可得多担待点,完事了跟我兄弟一块儿来‘腾格’找我!”
腾格是洛市最大的夜总会,地下室的内容更是丰富,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里面没有的,他这话说出口,似乎让严申稍稍能够接受了。
“行,回见。”
负责交易的是老四,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三个人,手里均拿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现金。
严申的视线一直在老四的身上打着转。仿佛在打量着什么一般,“申哥。”老四伸手想要去拍拍他的肩膀,被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你就是蟒蛇叫来的人?”严申阴沉着开口,话里带着几分试探。
“是的,我是蟒蛇的朋友,道里的人都喊老四。”老四往后打了一个眼色,“我们也不拐弯抹角的兜圈子了,钱我带来了,货呢?”
“后边儿呢。”严申下巴一扬,指向后面的船只上。
“那行,我可得帮蟒蛇验验货,成吧?”老四说。
“想验货?行啊。”严申一笑,爽快的说,“要不,让蟒蛇自己来验,要不,这批货你们就这么拿回去!”
老四脸色一变,姗姗的收回笑意,“申哥,您这不是让我难办吗?要收到的货是次品,我也不好交代啊,再说了,蟒蛇没联系你吗?他这会儿忙着呢。”上长纵巴。
“真忙还是假忙我管不着,但是,今儿个我就把话撂在这了,两条路你自己选吧,耽误点时间我碍不着事。”
“这……”老四有些迟疑,等待着无线的另一边听到的慕斯作出回应。
“当着他面联系蟒蛇。”
老四依言,背过身,立刻联系上了蟒蛇,“蟒蛇,申哥要您亲自验货,不然……”
对面的老三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看了看严申,最后把电话转递给了他,“阿申,你想干嘛?”这一次,老三的语气不在嘻嘻哈哈的,反而有些认真。
“没想干嘛,就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谁知道,这么不经逗呢。”
“老四性子就是较真,玩笑别太过了。”
老三提醒着,随后又警告的加了一句,“这批货你别给我出了纰漏,为了你,我可是压了好几天了,再折腾,可保不准我会被道上的人说闲话。”
“行了!”严申不耐烦的说,“我心里有数了。”
挂断电话,严申示意身后的人把船舱打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不轻不重的扔下两个字,“验吧。”
老四微微点头,“你们都在这待着。”说着,就上了船,载着货物的是两艘大船,老四看着船舱里装得满满的都是货。
心底暗自嘀咕,我的乖乖,这也特么在明目张胆了,这要是遇到海关一查,不得全毙了!真不知道有什么路子,就这么运了过来。
看来,那些犊子也全都是有鬼的,蹲下身子,一把匕首从手臂上脱落滑到手中,小心的隔开一个扣子。
里面立刻涌出白色的粉末,老四抓起一番检查了一下,仔细辨认着,最后才确定了货真价实。
除此之外,还有冰毒还有大麻各种品种,真是头目啊,要什么有什么,不带一样差的。
走出船舱,说道,“货我看过了,没问题。”一语双关,但是,就是不知道这货到底是对谁说的。
慕斯眼眸一敛,“队长,货物确认,随时可以立刻进行抓捕!”
“是!”队长点头,注视着前方,大手一挥,“围剿!”
顾夕颜一直船舱里安静的等待着恰当的时机,或者说,她一直在等甲板上的人喝醉再沉寂逃掉。
尽管这个可能性有点低,但是,她的必经之路也必须要上到上面才能下船,现在还没靠岸,她可没胆子跳窗,谁让她不会游泳呢。
此时的顾夕颜只能憋屈的想,要是自己会游泳,就不用这么费劲儿了!
另一边,林宇已经和慕斯喊来的四五个警员会和了,尽数全都在岸上埋伏着,就等他们上岸了。
船只大约过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才靠上了岸边,二当家吩咐着人下去绑好绳子,一人抛下锚来稳住船身。
搞定这一切,两人又晃晃悠悠的回去继续喝酒了,“唔!”还未回到甲板上,两个人立刻被捂着口鼻脱下了穿,一剂麻醉剂打入他们的身体里。
立刻就瘫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昏睡不醒,林宇和警员摸上船,数了一下,船上只有六个人,这个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十分有利。
手中的枪口首先对准了二当家的,林宇眯了眯眼,二当家正举起酒杯和兄弟们对碰了一下,下一刻,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心脏。
“唔!”还未抵到嘴的酒就僵住了,“乓!!!!”一个玻璃质的就被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摔在了甲板上,碎成一堆碎片。
胸口豁然出现了一个血洞,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一切太让人猝不及防了,二当家的身体已经慢慢的倒在他们的面前。
再也爬不起来了,一枪已经射入了他的心脏,只能无力的喘息着,瞪大了双眼,没有办法相信这一刻竟然发生的这么突然!
“是谁!”老鼠第一个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冲着看不到人的方向吼道!
“咻!”装着消音器的枪再次射出,瞬间又是一人倒下,但是这一次,却敏感的让人捕捉到了方向。
一个瘦小的男人快速的窜向林宇,林宇的藏身之处暴露,剩下的几人也跟着围了过来,纷纷掏出自己腰侧的枪。
就要射向他,林宇眼底一个凌厉的眼神,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的船下,他带来的警员也瞬间反应过来,掩护着他。
到底跟专业训练过的就是不一样,一群没有了首脑的乌合之众,对于警员的枪法毫无招架之力,几声枪声后,警员毫发无伤,而他们,却全都毙命了。
老鼠走上前,双手做投降状,慢慢向他们靠近,朝他们喊了一句,“我是卧底警察编号0752号,外号老鼠!”
林宇冒出头,冲着他们点了点头,这才全都收回了手枪,“人呢?”林宇连忙问道。
老鼠指了指船舱,“就在里面呢,除了吸入了一些乙醚之外,没有其他的外伤。”
林宇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老鼠摇头,这就是他做卧底的分内事。林宇进入船舱的时候,顾夕颜也因为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试图探出身子来查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美等看仔细,林宇的身躯就压了过来,一把将她推了进去,接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她的头顶,低声说了一句,“别看。”
这么血腥的一面,让她看到,恐怕会害怕,所以,林宇恰时的出声,顾夕颜不明所以,但却因为被西装盖住了脑袋。
眼前只有一团黑,什么都看不到,“林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奇怪的问道。
“滴嗒……滴答……”
什么声音!?林宇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觉得奇怪,耳力过人的他敏感的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滴!滴!滴!滴……”动静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
“糟了,快跑!”林宇面色惊变,突然大喊着,快速的将顾夕颜送上了甲板。
甲板上,还剩下一口气的二当家手里握着一个引爆器,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按下了开关,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们所有的人垫背,一个都跑不了!
“砰!砰!!!”顾夕颜一把扯下外套,对于眼前的一切还没反应过来时,爆炸声已经响起,就在耳侧,就在眼前,而他们就身处在其中。
一声巨大的爆炸响彻了天际,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鲜明,像是一道别样的烟花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半的天空都闪着暗黄的火焰,晕染了整片天空。放眼望去,火光四溢,就连相隔三十多公里外的第三码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慕斯几乎要捏断了金属制的扶手,双眼紧紧的锁定着就在面前一片火光的天空,而他知道,那里是第一码头的方向。
“怎么回事?”他沉着脸问道,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每每一旦浮起,便让他厌恶还有说不出的恐慌。
“不……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火灾。”老三一直在旁边,感觉到由脚底传上的寒意,全身一僵,连忙回答。
“火灾!”牙缝里狠狠的挤出两个字,“林宇呢?”
老三听言,立刻联系了林宇,可是话筒里传来的只有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重复了三遍,仍然是同样的回复,老三也心急了,快速的掐断电话,试图联系着老鼠,还有那几个警员,全都无法联系上。
就连无线,也在火光亮起的那一刹那陡然无法接通了,几分钟的时间,在慕斯的等待看来,是那么的漫长。
老三一直在不停地拨打着电话,对着无线对讲机吼叫,然而,最后,只有无奈的摇头,“都无法联系上!”
“该死!立刻带我去第一码头!”慕斯低吼了一声。
“严申……”
慕斯一个横眼扫过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亲眼看到平安无事的顾夕颜!而不是待在这里等待着他们带回来一个他并不想要听到的消息!
“是!”老三低下头,快速的应道,带着慕斯上了车,没有再去理会严申现如今到底如何了,也不想去在意。
如果,如果顾夕颜不在了,那么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慕斯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想要平复下杂乱的心情。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他坐如针灸,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硬生生的缩短到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赶到的时候。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岸上,焚烧着岸上的杂物,还有建筑物,甚至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一艘船已经烧得只余下一半还在水面上燃烧着。
另一半已经烧毁沉入了江底,船头沉底,船尾倒竖立了起来,慕斯的眼里,只有那肆意焚烧的火焰,拥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颜颜……”慕斯身形一震,瞳孔剧裂。转动着轮椅,就要冲入那水中,老三心底一惊,连忙上前去拉住他。
“先生!你别冲动!!”
慕斯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把用力扯开他牵制住自己的手,“颜颜……顾夕颜!”脑海里,心里,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名字。
他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轮椅已经到了水里,周边正焚烧着炎炎的烈火,老三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再次冲上去要将他拽回来,“先生,你冷静一下!万一,万一他们逃出来了呢?也有可能,他们不在船上呢?”
“冷静?”慕斯嘁笑着,双眼陡然就红了,“你他妈叫我怎么冷静!?我要救他们!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都在等我呢。”
“慕斯!”老三发誓,他是头一次会这样喊他,那么的愤怒,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滚!”慕斯丝毫不想去听他的废话,一把抽出那支依附在轮椅上的警棍,用力的朝着他挥去,老三一个不备,直接被击中了腹部。
牙关一咬,隐忍着牙缝里挤出一丝血丝,但他丝毫没有松手,一步一步的拉着他倒退,原理这片火海。
再这样继续下去,别说要救顾夕颜和林宇了,就连他们的性命都堪忧!慕斯于他有恩,他一定不会让慕斯这么白白送死的。
“放手!这是命令!”他歇斯底里的喊着,双眸里充斥着血丝,就像是一只猛兽失去了最爱一般,老三心口被撞了一下。
“只有这个,我是不会听你的!”咬紧了牙关,别过眼,不去看他的痛苦。
“唔!”又是一棍,落在他的手上,强烈的冲击几乎要将他的手给打断,痛楚差点让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慕斯丝毫没有手软,紧接着又是狠狠的一击,老三继续咬牙承受着。
他每前进一步,就被老三拉退一步,“废物!你这个废物!!!”慕斯咆哮着,改为用警棍砸着自己的双腿!
废物!废物!为什么这么的不争气!?为什么!?
他从未觉得他的残疾会有任何的影响,他还是他,但如今,他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失去双腿的他是那么的无能。
自己的女人就在那火海里,却无法去救她。他恨!恨自己!那样的恨着这样什么事都做不了自己!!!
老三的喉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有些哽咽,“先生……”
“给我放手!”最后一棍,再次落在老三的手上,老三再也扛不住了,松开了手。
慕斯快速的再次冲了进去,即便救不回她,那么他亦要和她同生共死!
慕斯的双眼里带着毁灭的色彩,那么的奋不顾身,毫不犹豫,只为了那一个心心念念的女人。
老三在身后看着,缓过劲时,慕斯就要到达漂流的离岸边有些距离的沉船旁。
“不!”老三在水里奔跑着,扑身一个向前,慕斯受到冲击,一个不稳,差点倾斜摔落水中,下一刻,轮椅却不知道被水底的什么东西绊住了。
老三猛地往后一拽,卡住了他的轮椅,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消防车也在此时赶来,发现了被火包围住的两人,立刻实施了救援,慕斯寒着脸,“放……”
嘴里才刚说出一个字,老三还是硬下了心肠,一个手刀直接将他给劈昏了过去。
继而在消防员的救援下将慕斯带到了安全的位置,老三恳求着,“我们里面还有朋友在船上,麻烦你们一定要极力救出他们!”
听言,消防员看向那已经全数沉入江中的船,眼里全是震惊和绝望,他们无法相信,如果有人在船上,那么,生存的可能性还会有多大。
即便如何,救人仍旧是他们的使命,他们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生还的可能。
“我们会的!”郑重的说道。
慕斯昏迷过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以着强大的意志力再次清醒了过来,江面的火已经熄灭了,只余下浓浓的黑烟缓缓而升。
他有些恍惚,死死地盯着江面上正在进行打捞的打捞人员,轻声问了一句,“人呢?”
老三也痛苦的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你别着急,会找到的。”
“人呢?”他继续问道,这一次,声音更加的轻了。
“先生!”老三红着眼眶,对于这样的慕斯,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慕斯对于他的回答极度的不满意,凌厉的视线扫向他,虎爪擒住他的肩膀用力收紧,厉声吼道,“我问你人呢!?”
“人……”老三感觉到肩膀几乎要脱臼,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没找到,火势刚灭下,打捞队也才刚刚出动。”
“给我找!就算把江水给我放干了也要给我找到人!”
“先……”老三刚想说些什么,一直安置在口袋里被忘记了的电话偶然响了起来,因为放在上衣的里袋里,并没有进水和受到任何其他的故障。
这个电话无疑是让慕斯和老三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他们都下意识的期待着会是林宇或是任何一个在这场火灾中的人拨来的电话。
老三颤抖着手翻出手机,好几次都差点拉不开拉链,动作极为笨拙,手机好不容易拿出来了又差点摔落在地。
慕斯的视线投向他,老三的双眼也看向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双双都不由得屏息了一口气。
直到视线清晰,看清楚上面的电话时,老三说不出什么情绪,失望……
还是毫无感觉……
“是老四。”老三找回自己的声音,慕斯冷漠的收回视线。
老三吐了几口气,接起,“怎么了?”
“老三。”老四的语气有些沉重,“严申逮到了,就在我旁边,他要和先生说话。”
老三握住电话的手一僵,迟疑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慕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