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
素问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磅礴雨势,不住的唉声叹气。
冉晴暖从手中孟子的教诲中抬眸,问:“我以前竟不知你这么讨厌雨天呢。”
素问嘟嘴:“不是啊公主,雨下得这么大,院中的花儿哪禁受得住?明早定然是一地落花。”
“昨夜雨疏风骤,明朝绿肥红瘦。”她黛眉浅扬,“那些花儿若知素问如此爱惜它们,定然说‘知否,知否,吾已兴尽归去’。”
素问拍手:“哈,这个奴婢听得懂,公主是在用诗讲笑话。”
“所以,素问姑娘就莫再多愁善感了罢?”
“公主说奴婢,公主自己不也是惜花人?昨儿看天色不好,就让高行他们把院子里的花儿要么搬到厢房,要么给苫盖了起来。奴婢只是叹两声气,公主可是用行动呢。这就叫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她莞尔:“今日的雨竟勾起素问姑娘如此多的感慨,整个雨季你岂不是要多叹很多气?”
素问无奈:“谁让奴婢碰到一位富有才情的主子?”
主仆两个正在言笑,听得外面廊下有语声传来。
“刚才我碰见在主楼当差的朵丽,她说王爷一大早就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雨可是老早就开始下了呀,是有多急的事,王爷非在这种时候出门?”
“谁说不是?她说王爷出门的时候身边只带了卫统领一个人,贺兰管事这会儿正着急上火呢。”
“唉,要是咱们在王爷跟前当差,没准就能知道的更详细些。现在说好听了是侍候王妃,可王爷每月来这个院子的时候五指都数得过来,王妃又只信任自己带来的人,咱们要想熬出头,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这两人以为外间风声雨声,能遮盖住自己的这点话声,殊不知今儿刮得是东南风,因为有宽阔的走廊挡着,风不能将雨吹进南窗,却能把话声清晰渡入。
素问皱眉,抬脚想去教会她们如何谨言慎行,冉晴暖摇首拦住:“府中的人现在对我们当面毕恭毕敬,你还不准人家在私下抱怨两声么?”
素问撇嘴:“要不说奴婢不想这些人进明秀苑来伺候,有奴婢一个人就够了,都是东则王想讨公主欢心,多此一……对了,她们说得也有点道理,你说这么大的雨,东则王是去做什么了?”
她望向窗外,天欲漏,地沮洳,着实不是一个适合雨中漫步的天气,遂道:“他是一地之长,做什么都有可能:河水溃堤,农田遭没,还是哪里有房倒屋榻?但愿都不是。”
素问双手合十:“对啊,求老天爷保佑世界风调雨顺,保佑天下没有战争纷乱,大家都平平安安。”
战争纷乱么?她颔首:“是呢,保佑世间清平无事……”
砰!一股异乎寻常的大力忽然将门撞开。
两人以为是风力作祟,转头去看,东则王伫立门前,全身雨意淋漓,面孔半明半暗。
“暖晴。”他沉声低唤。
“素问,快去拿面巾。”她起身吩咐。
素问略加犹豫,移步退开。
她先将披在椅背上的毛毯递上,道:“方才听她们说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东则王倏地握住她的手:“本王去了博卿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