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空气异常清新。
宴会中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像停了转动的钟表,定在原地。
华灯初上的庭院,有一人的身影像利箭在人群中穿梭,散着渗人的凛冽,如刺骨的寒风。
一席灯光扫过,申凌硕的刀刻玉面散出弑人的气息,不寒而栗。
空气中的浓烈血腥,弥漫开来。
没有注意到此刻的申凌硕眼里难以按捺急躁,一条小道,五分钟的路,对他来说,太久。
用力拉扯领带,脱掉西服,随地而扔,修长的手指挽起衬衣袖口,露出蜜色的健硕手臂。
终于,到了。
隐约中,还有相机轻微的咔嚓声,相片的主角无用猜疑。
被众人围在其中的商楚儿,倒在如针尖遍地的玻璃渣中,哪里的皮肤外露,哪里就是满身伤痕,有的甚至嵌入皮肤,鲜血如涓涓细流,延玉臂滑落,滴在闪着青光的玻璃渣尖上,血色开始蔓延。
这是步入申凌硕的第一眼,不由得双手捏成拳。
商栎蹲在一旁,不敢触碰,手微颤。
不能强行抱起,因为商楚儿是后背着地,身后本是一面玻璃雕饰—带刺的玫瑰,花枝有无数锐利的冰尖。
商楚儿在被推搡中,那朵坚硬的玻璃刺玫瑰全然被她压在身下,扎入皮肤,毋庸置疑。
“哥哥,是…是……楚儿!”
许璟颜钻进人群,双手捂着嘴,不敢相信,眼睛露出惊恐,商楚儿纯白的礼服早已沾染血渍,划开数道口子。
许言琛本没注意,突然听到许璟颜的喊叫,连忙走了进去,瞬间被眼前的画面定住。
立马脱掉身上的西服外套,轻轻盖在商楚儿的肩头,遮住漏点。
“别动,她全身都是玻璃渣,皮肤里也有,小楚儿,我扶你慢慢站起来,好不好?”
商楚儿轻微的点了点头,垂下眼眸。
一旁的记者看到此时,看着蹲在商楚儿身边的商栎和许言琛,一时间愣住,但怯于这是申家,只能偷偷的暗里拍摄。
“许言琛可是‘影媒周刊’的副总,他岂会漏掉这样好的机会?”
“是啊,没想到啊,我们估计又没戏了,我可不敢跟他抢独家…”
“……”
记者的窃窃私语传入许言琛的耳际,他冷面相对:“如果你们今天能走出这里的话…”
许璟颜转眼狠狠瞪了眼一旁的记者,跑到商楚儿身边,看着她的脸还好,只有一道轻微的划伤。
“楚儿…”
“我没事。”商楚儿咧出一丝干笑,脸色惨白。
“我来…”
申凌硕早已到了,但是看见商楚儿后,双腿似铅重,一时间竟挪不开。
今天让她来,似乎是错误的。
记者看到申凌硕侧身走了进来,心虚的退了几步,本来申家宅院内是不允许有记者进入的,这是规矩。
商楚儿在扶持下,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钻心的疼,让她无法忽视,难以忍耐,死咬着唇瓣。
申凌硕接过,其实是强行夺过,他的身子笼罩在商楚儿身侧。
商栎冷哼放手,许言琛仍是清淡面容。
“疼就喊出来,别强忍,嗯?”
申凌硕异常温柔的语气,像是对待自己珍宝,轻扶着。
即使疼痛,商楚儿的脸庞还是显出绯红,略微低头点应。
众人看着两人远离的身影,突然传来厉音—
“申家与商家,联姻。”
申华缓缓从远处走来,虽然拄着拐杖,脚步却极其稳健。
无疑,这是一个重磅消息。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今天的宴会,就这样悄然散场。
申华的一句话,说明了一切。
而一直躲在一侧的桑蕊,手指紧抠着墙面,面色不甘,冷笑,今晚自己的出现就是一场笑话,呵呵…
谁也不知,看到商楚儿倒在那里,伤痕累累的模样,桑蕊看的心里有多舒畅,可是现在呢,难道申家的承诺说变就变?!
“商楚儿…”桑蕊眼里恨意浓厚。
女人的嫉妒心,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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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过后,申家上下似乎更忙,门里门外,楼上楼下。
只有二楼的一间卧室内,最安静。
申家的私人医生替商楚儿处理的身上所有的玻璃碎渣,开了汤药。
现在换了衣服的商楚儿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身边坐着申凌硕,冷着一张脸,拿着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还未干涸的血迹,动作很轻柔。
商楚儿眼睛睁得圆圆的,适时的瞥一眼,立马回过头。
想起刚才医生替她拔掉腰间刺得最深的玻璃碎片时,她死死的抓着申凌硕的手,疼的快窒息,只记得申凌硕深深的轻吻她的手,直至结束才放开。
现在回想,商楚儿的脸红了,手也僵了,他的唇很温热,酥酥的,弄得她心里麻麻的,像无数蚂蚁在挠心,又像小鹿没头没脑的乱撞,怦怦的。
这会不会就是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