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1 / 1)

十三阿哥兀自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影在寒风的吹拂下愈发显得凄凉。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或许在想着关于孝惠章皇后的模糊印象,更多或许还是她早已死去多年的亲生母亲。

“十三爷,你细想之下就应该明白这位孝惠章皇太后在当今圣上心中的地位?”

邬思道见十三阿哥仍旧是一副沉思之色,不禁又喊了一声:“十三爷······”

在邬思道的叫声中,十三阿哥终于从思绪之中醒转过来。不禁问道:“邬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邬思道见状,不禁微笑着说道:“十三爷,我刚才是说您应该明白孝惠章皇太后在当今圣上心中的地位,所以在今年正月她老人家七十岁的寿诞之上,当今圣上必然会比往年有所不同。您和四爷平日里应该多走动走动,也应该精心准备一份厚礼才是啊!”

十三阿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邬思道,接着便是一脸的思索之色,片刻之后淡淡的说道:“邬先生,您的意思是皇阿玛会在今年孝惠章皇太后七十岁寿宴之上,对皇储之位有所表示,二哥也有可能会第二次被废?”

邬思道也只是这么轻微一说,十三阿哥竟能将寿宴与太子再次被废联系起来。单是这一份智力,已经高出其余阿哥许多了。这也难怪在四阿哥登基之后,特别倚重和看好十三阿哥,除了兄弟之情,想与十三阿哥无双的智计也是分不开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以当前太子的种种行径任由其发展下去,再次被废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谁会是未来大清帝国的继承人,当今圣上的心中对于这储君之位又是怎么想的呢?”

邬思道眺望远方,脸上尽是忧愁之色,似是对这皇储之争极是厌恶但又不得不参与其中。

“那依邬先生推测,皇阿玛会将大会传给谁呢?”十三阿哥有些激动,说话间竟有些急促。

邬思道唯一沉思,淡淡的说道:“当今圣上乃年百年来少有的明君,心中自然对储君之位已有定论。正如四爷所言,我们只管做好臣子的本分,至于其他只要尽人事听天命便好。”

十三阿哥若有所思,本想继续就此相问。可邬思道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听他迅速将话锋一转,问道:“十三爷,你掌管兵部已有多年,据我所知,承担京畿防卫的丰台大营、西山锐建营、步兵统领衙门有一半多的将官是您使出来的吧?”

十三阿哥微微点头,对邬思道所说似是不可否认。邬思道接着说道:“十三爷若是闲暇之时,不放将这些人列一份名单给我,这或许对你甚至是四爷的未来都有好处,我能为你也只有这么多了。切记,切记!”

认识邬思道交往这么长时间,十三阿哥还是第一次听邬思道用这般严重的语气与他说话。可他向来对邬思道极是尊敬,对于他说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十三爷,其实自您出生到现在,当今圣上一直对您十分宠爱。我想这多半和您的身世有关,看到了您也许皇上他老人家也就想到了自己。”邬思道转过身,望着这满目凋零的树木,声音有些抽搐的说道。

十三阿哥若有所思,想了一会便凄然说道:“皇阿玛,八岁丧父,十岁丧母。这其中的艰难又岂是苦痛二字所能说清楚的?”

“当今圣上的生母重病时,圣上“朝夕虔侍,亲尝汤药,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待到他十岁丧母之时,圣上昼夜守灵,水米不进,哀哭不停。以至于在他后来回忆时曾亲口说,朕幼年在“父母膝下,未得一日承欢。这一点与十三爷您早年丧母相似,隐形之中圣上自然也对您格外照顾和看重。”

听邬思道这么一说,回忆过往种种,也确是如此。念及之前与康熙在一起的美好时刻,十三阿哥的眼眶之中竟隐隐有泪痕显现。随即转身,拖着有些凄凉的背影慢慢离去。

邬思道本想喊住他,可最终还是看着他悄然离去。邬思道自然知道十三阿哥多半回想起往日里与康熙皇帝在一起的亲切画面。往事不堪回首,恍惚间想起过往,这才一个人默然离去。

回想历史上康熙皇帝与这位十三阿哥之间的父子之情,邬思道心中也是一阵向往。只记得雍正年间所修《八旗通志初集》中,称十三阿哥“圣祖钟爱甚笃,省方巡幸,恒命扈从,恩宠优渥。”这实际上是指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前的情况。

自康熙三十七年七月十三岁的胤祥第一次跟随康熙去盛京谒陵后,直至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一废太子事件发生前已整整十年了。康熙帝皇帝只要离开京师,无论去哪里,必带着十三阿哥一同前往。就如在康熙四十四年,康熙皇帝第五次南巡,除去皇太子允礽外,随行皇子也只有十三阿哥。换言之,这短短的十年之中,每逢康熙皇帝外出之时,十三阿哥是所有皇子,包括太子胤扔之内,惟一必定一起随往的阿哥。

单单从这些方面便足以说明,康熙皇帝对十三阿哥是另眼相看的。而十三阿哥在雍正年间作为皇帝最得力助手的种种表现,也充分证明十三阿哥除去具备较高的满汉文化素养外,还颇有办事才力,善于协调人际关第,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材。这应是十三阿哥为康熙皇帝所青睐的主要原因之一。

甚至在康熙四十三年前后,就连八阿哥的老师何焯在给家人的信中,也称十三阿哥乃康熙皇帝所“钟爱者”。不足二十岁的十三阿哥受到康熙皇帝的器重,就连供职清廷的汉族文人也一清二楚。

只是就是这样一个才智卓绝的十三阿哥,邬思道一想到如此玉树临风之少年却被宗人府圈禁在养蜂夹道十年之久,当真是心痛如割。

“风萧雨霖几时休,漏窗寒舍皆叹幽。醉饮残酒忆昨日,不许人间见白头。”

邬思道轻声吟唱着这几句诗,怅然间心中竟是有一种隐隐的痛。极目远眺,蔚蓝色的天空之上,兀自只有孤鸿掠影而过。邬思道不禁发出一阵大笑,只是这笑声之中却包涵无奈和凄凉之感,经久都不曾消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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