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面朝里躺着,心里却在翻滚着他刚才那番话。
自己是怎么招惹上他们的?一件件事情往前推,好像是因为杏和馆王老板之死,然后与一线牵的月老板扯上关系,再然后就是叶天骄和上官俪刁难,于是就……
这么说起来的话,她真的好像是主动沾惹上的?她只不过原先没算到跟世家小姐们的吵吵闹闹最后总结下来竟然与之有关?
对了,还有龙以珀的故意布局。
这么推算,她原不过是枚棋子,灵活自如运用的棋子罢了!人家当她棋子,她呢?也当得一座坚固靠山吧?哎,这么继续推演,不过是各取所用嘛!
“雪芽……怎么不说话?”耿聿微微俯身,觑眼望她。
雪芽将脸也埋进被子,就是不想理他。
她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本来就跟耿聿没关系,人家好好安国公世子,为什么要帮她跑腿打听呀?不喜欢人家就不要利用人家嘛,这是基本原则!
“雪芽,我照你的去做,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做?”耿聿低气问。
雪芽从被窝里伸出手,朝床沿方向挥。
“雪芽,你说话呀。”耿聿一看,这是要赶他走吧?
“耿大少爷,请吧。”麻花藤快哭了。怎么这耿少爷还赖着不肯走呀?小姐都叫送客了。
耿聿长长叹气,无奈起身道:“好吧,雪芽,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雪芽一动不动窝在被子里。
听到脚步声去远,才把脸露出,苦笑叹气。
晚上时,雪芽强自撑起,去探望月令仪。
月令仪身子骨比她更不济,翻身就痛,斜倚榻边,闷闷望地上烧的红旺旺的火发呆。
“雪芽,你怎么来了?”月令仪想挣身起,又哎呀一声躺回去。
“月姐,我没大碍。你呢?”
“上过药了。痛是痛了点,估计性命是保住了。”
雪芽很过意不去道:“月姐,对不起。连累你了。”
“雪芽,你又说这种见外话。”月令仪挪到榻,让她也斜斜靠着,观望她气色尚佳,笑道:“到底是你是练过的身子,比我好得快。”
“我其实也不算练过的,当年就爱乱窜乱跳,入了警校后学的也是皮毛。唉!大不如前喽。”
月令仪羡幕道:“警校生,身子素质是最重要的。当初,我军训都没坚持住呢。还是到这里后,空气好,水也好,慢慢调养的身子好多了。”
四喜听得一头雾水,这两人说什么呢?怎么不大懂。
雪芽看见四喜那疑惑模样,忍笑道:“四喜肯定在心里打问句了。怎么咱们说的词她没听过呢?”
“哈哈。”月令仪瞄一眼红脸讪讪的四喜,道:“转正题。雪芽,外面是怎么传的?”
雪芽道:“也不过是说江府小姐受了委屈,把气撒我头上,然后府里老管家不过眼就帮着哄出我们来,然后,就惊动了褐衣堂等等。”
月令仪诧异道:“这么传,不就等于江府撇清关系了吗?都推在那管家身上了。”
“可不是。月姐,你以为江府会承认?又不是在他府里搜出来的。就是那马车是江老太爷专用,可人家一句刁奴欺瞒,咱们也没处说理去呀。”
“可是,我们地牢里见到的是江端呀。”
“我们见到的是扮了男装的江端,还活蹦乱跳的对不对?”雪芽苦笑道:“人家可以说是有人假冒的呢。好好的江小姐还在内宅养杖伤呢。”
月令仪一时没话了。
过一会又道:“那哄我们的马车怎么解释呢?”
雪芽勾唇笑笑道:“我猜呀,江府一定说我们眼花。”
“什么呀?这也狡辩?”
“月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宫里出来的马车?那么朴素,没有标记,怎么认也来的?”
月令仪望向她,愣愣道:“雪芽,你也不能证明吗?”
“我能说什么呢?说某天晚上,三殿下和五殿下就是用这种马车跟我见面的?所以我才认出来的?这样能说出去吗?”
“不能。”月令仪灰心趴榻上叹气:“那江府就撇得一干二净了。”
“当然,这只是猜测。月姐,我相信褐衣堂也好,皇子们也好,总有办法弄清原委。而一旦弄清原委后,不会坐视不管的。”
“只能寄望于宫里皇后娘娘得力一点,压压敏妃。”月令仪如是说。
宫里是什么情况,雪芽不知道。
可是,袁府却再次被她的事闹震惊了。
袁韧默然无语,翻着手头上江府的请贴,陷于沉思。
米氏来到书房看到了,半晌才道:“老爷,可是真的?外头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传言有什么可信的?”袁韧无精打采的。
“无风不起浪。得亏这丫头搬出去了,不然呀……”米氏心有余悸道:“我们要被连累死。”
“夫人这是什么话。”袁韧不高兴道:“怎么会连累?褐衣堂为寻她,全城大搜查,宫里禁军出动包围了江府,捆了江府管家,扣了江老太爷的马车,这些,有几个人能做到?”
“哟,还有这档子事。”米氏愣愣的,望着请贴问:“那这,江府下贴子是为什么?”
袁韧沉默片刻道:“他们指望我出面去求情。”
“求情?求谁?”
“雪芽。”
“她?”米氏一口气勉强提上来,错愕道:“求她什么呀?”
“放人还车。”袁韧说的很言简言骇。
米氏愕片刻,不敢相信道:“江府会如此低三下四?怎么不进宫求求敏妃娘娘呢?”
“敏妃娘娘?”袁韧不知为什么,面上闪过一丝冷笑道:“她这会忙着自保呢。”
镜头转向皇宫。
御书房,敏妃娘娘素装淡容,楚楚可怜的伏在地毯上向皇上请罪道:“臣妾请皇上降罪。”
皇上只哦了一声,道:“准。”
敏妃娘娘一愣,原因都不问就准了。这算什么事呀?把她满盘计划都打乱了。
“皇上,臣妾甘愿领管教不严之罪,但请皇上高抬贵手,饶过江府。”
“哦。下去吧,朕自有分寸。”皇上很淡定。
敏妃娘娘无语了,这样四两拨千斤的把她话拨开,怎么求情呢?
“皇上……”敏妃抬眼,两行泪珠滚滚,愈显楚楚可人。
皇上挥手,起身道:“来人。”
“奴婢在。”
“罚敏妃自降一等为敏昭仪,待遇减半,禁足半月。”
“遵旨。”
敏妃大惊。她这招以退为进,没想到没博得皇上可怜,反而让皇上顺了她的意,真的降下罪罚来,慌的膝行抱定皇上腿哭道:“皇上,皇上,请听臣妾一言。”
“没什么可说的。下去吧。”皇上有些不耐烦,抽开脚。
敏妃死死抱定不撒手。
惹得皇上动怒道:“来人呀,拖下去。”
立刻上来两个高壮侍人,架着敏妃拖离皇上身边,敏妃慌的只顾叫:“皇上,皇上,臣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