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府的家晏在欢快温馨中开始,在大快朵颐,油嘴满面中进行,最后在宾主尽欢,一团和气中结束。袁雪芽没尝到什么罕见的珍馐佳肴,不过总体来说耿府厨子水平还是令她吃了个肚儿圆的。
啃着餐后水果,耿聿把她拉出花厅,鬼头鬼脑来一句:“哎,你别光顾着吃呀?想想辙。”
“想什么辙?”雪芽一口桔子吞下,将皮甩到一边,抹嘴后反问。
耿聿无语白她一眼,道:“我马上回京就得面对肖夫人了,怎么办?”
“凉拌。”雪芽脱口接下,瞅见耿聿不解,忙笑着补充道:“呵,我是说席上酒菜很丰富,若是有道凉拌小菜就更开胃了。”
“你别惦记着吃呀!”耿聿狠狠怒道。
“你们耿府宅斗我怎么好干涉呀。”雪芽老实的摊手,挤挤眼说:“大不了,你自个小心提防就是了。”
“怎么提防呀?我在明,她在暗,防不胜防吧?”
雪芽帮他想了想说:“首先,你先开除任非,然后就自个去挑一些对你忠心的护卫,实在不行就去大街上遛哒,说不定可以遇见个把落魄民间高手,收归麾下,直到你十八岁世袭日成功。”
“你说的轻巧。”耿聿瞅她一副说书人态度,气道:“小爷我逛大街几十年,民间高手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倒是三脚猫不入流的混子成天追着想投在我门下。”
“没有吧?是你眼神不好吧?我记得……”雪芽支着腮道:“每本都有流浪江湖不得志的高手们混迹的不成人样,然后就让主角发掘出来培养成忠心耿耿的死士呢。”
“哎,你别玩了行不行?”耿聿快抓狂了。
袁雪芽很无辜:“我没玩呀!我又不是智多星诸葛亮,也不会掐指算前途,你自珍重呗。”
“智多星?这外号不错。”耿聿也知她说的是实情,很快就关注到这三字。
“当然喽。形容聪明人的。”
“咦?你这么谦虚,没把这外号往身上揽?”耿聿表示不信。
雪芽撇撇嘴:“我倒是想揽,你信吗?这不,你说上京怎么办,我就毫无办法,若是揽上了不打我脸吗?我才不做这种吃明亏的事。”
“切,看不出,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嘛。”
“哼,没想到,你还会客观评价我嘛。”
针锋相对的结果就是大眼瞪小眼。于是,不欢而散。
袁雪芽回了俞府,俞珩现在是不太管她,更由着她性子行事,而陈氏呢完全当她透明人,只一心琢磨怎么把她送回京。
俞婉音还担心她因一首诗抢风头,谁知很快就后续无力没接上来,风头也渐渐熄灭,自然也将她从对手黑名单中剔除。
俞伯旻比较忙,自从得知樊菂的离心草是从凤山淘到的后,就天天催着伙计上凤山转悠,希望也出现奇迹。那俞仲昊就比较闲了,怀里揣着蛐蛐就找她同乐了。
“二表哥,我没空!”雪芽苦笑不得:“答应耿小姐去送行了。”
“不会吧?你现在跟他们家关系这么好了?”仲昊叫苦:“不过就是一千两银子嘛,就把你的心收卖了?”
“什么一千两银子呀?那是我挣的。”
仲昊甩她个鄙视的眼神,不服气道:“什么你挣的呀?你又去搅和耿府什么破事了吗?昨晚才送来的。”
“啊?什么昨晚才送来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雪芽逼近问。
仲昊忽想起什么,眼珠子满脸乱窜,苦笑:“没,没啥?”
啾的一下,衣领让雪芽给揪起,阴恻恻问:“二表哥,是不是要我动大刑侍候才肯说实话?”
“你想干什么?”仲昊保护贞操一样双手护胸惊惶道。
“我想……”雪芽眼角扫到红杏如一座大山一样屹立在窗前逗绿珠,嘿嘿笑:“我想给你来一招红氏按摩。”
“那是什么?”仲昊还挺好奇,一脸兴趣八卦。
“哦,就是把你放倒在桌上,让红杏帮你踩踩背,给你松松筋骨的一项健康养生活动。”
放倒,桌上,让红杏踩?
俞仲昊后背凉嗖嗖的窜进一股寒风,想想那画面,他就打个激灵。抖着音道:“健康,还养生?你逗我吧?”
“没有。绝对的真话。”雪芽正经脸道。
俞仲昊这副身子若让红杏踩两下,胳膊腿断不断不敢说,肋骨肯定得断几根,他还想多活几天呢?于是他很没骨气的招供:“表妹手下留情!”
“说!从实招来。”
“就是,昨天,我才从外面听说书回来,正巧在二门影壁纸那里看到一乘精美的小轿子,我一看,嘿,没见过呀,探头……”
“打----住!”雪芽鼻歪嘴抽咆哮:“给我说正事!”
仲昊脖子缩缩。真不怪他,最近总往酒楼跑,听了不少评书,连带着叙事时也带上了说书腔,该打!于是,他轻轻抽下嘴巴,陪笑说:“是,是我罗唆了。咱从头说哈,昨天傍晚……”
“表哥,你想气死我是吧?一定是的。”雪芽又揪起他的衣襟恶狠狠道:“你再这么磨磨叽叽的,当心我真放出红杏来!”
“别,别。”仲昊慌忙摇头:“我简略说还不行吗?真是的。太没耐心了吧你。”看样子,红杏是个大杀招,专治拖延症和饶舌男。
雪芽只好再一次相信他,松开手抬抬下巴。
仲昊将蛐蛐罐小心放在桌上,整整衣襟才正式转到正题,来一句:“刚才说到哪里了?”
咚~雪芽将头栽倒在桌子上,完全对他失去耐心了。
机灵的仲昊一看表妹杀气腾腾的抬头,马上就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笑的无害说:“哈,记起来了。是那一千两银子的事。哦,昨晚耿府派了个老成的嬷嬷过来,交一箱银子交给我娘,我在窗外偷听到好像是前几月让讹去的那笔。不过,我娘让大伙不许泄露。你就当不知情好了。”
那笔讹银退回来了?雪芽让这个消息给震的七荤八素的,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到底为什么呀?谁的主意?花氏吗?她的私房还是公库?她为什么临走时来这么一手?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是良心发现吗?可是,那次小桂宝一案中不是让她又给敲回来了吗?难道耿聿没阻止?耿宜也是在场的呀?难道看不出她是故意狮子大开口的吗?
乱了!乱了!雪芽心乱成麻,愁绪百结。
俞仲昊一看她这呆样,估摸着共乐不成,怕她再揪着逼问一些有的没的,干脆脚底抹油走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