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墙根角,刘捕头站起身体,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溜出衙后侧门,绕过窄巷东转西绕的来到耿府,很快,小六子迎出来将他扯到角落,两个交头接耳一阵,小六子诧异睁大眼确认后,冲他竖个大拇指,便闪回府里。
“嘭”一支利箭破空贯穿靶心,耿聿板起正经脸又取出一枝箭搭上,瞄准。
小六子喜气洋洋脚步轻快的穿过抄家回廊进来,不敢打扰少爷练箭,乖乖候在一旁等第二支也准确的射中靶子后方笑着开口:“少爷……”
“小姐回来没有?”耿聿将弓递给小五手上,从丫头手里取过毛巾拭手头也不抬问。
小六子搔搔头:“回少爷,还没有。”
耿聿瞟他一眼脸上神色,不解问:“那你高兴什么?捡到银子了?”
“少爷,方才衙门刘捕头过来说事。”
耿聿一愣,将毛巾一丢,道:“去书房说。”
转到书房,小五热络的倒上茶,耿聿直催:“快说,有什么消息?”
小六凑上前嘀咕几句,耿聿脸色渐喜,猛击掌道:“这会,看蔡冠这两面三刀的狗官往里跑?整不死他小爷就不姓耿!”
“少爷,切不可急燥。最好当场抓现形方让他口服心服。”
耿聿双手兴奋直搓道:“这好办。灾款是有标记的,就不信截不到。”
“可是,这样一来,必然牵连到袁小姐……”小六子鬼点子多,道:“万一袁小姐收下,事情就扯大了。”
耿聿一呆:也对,抓蔡冠把柄不要紧,万一连扯上袁雪芽,事情就复杂多了。
“走,去俞府!”
“啊?什么?”小五和小六子失声惊叫。
温馨剧透加揭底:耿聿,安国公正儿八经嫡长子虽然被打发到祖宅闭门思过,洗心革面来的,可是排场和待遇却一点没降,仍是花天酒地,架鹰走狗,逍遥自得的。别说一个新眉镇,就是整个太平府,甚至江南道谁能大过安国公势力去?蔡冠自然是诚惶诚恐的拍着马屁,把耿聿惯的越发无法无天的。
习惯这种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气概的耿聿有一天忽然发现,最会摇尾巴的狗在他落难的时候背后猛咬他一口,这如何甘心?
当然,这只狗他没给过狗粮,也从没正眼瞧过,可是,可是到底最会摇尾巴呀,内心深处已经拿着当自个指使的狗腿了。谁知,荣赫一来,正赶上沐总管巧设计陷他于死地,这只不叫的狗竟然另外抱了粗腿一齐对付堂堂落难小公爷?孰可忍?孰不可忍!
尤其是在有袁雪芽的衬托下。更令耿聿分外愤怒。
袁雪芽啊,那可是他的死对头,老冤家,他千方百计想整惨的胖丫头,关键时刻竟然放下平时的恩怨伸手捞他一把。虽说有金钱在里面发挥巨大作用,可是她仍然能凭着独特的敏锐判断相信他是清白无辜的。而不是趁机落井下石,添油加醋,墙倒众人推。这就让他内心深处起了波澜,甚至有一丝小小的感动和敬意。
言归正传。
耿聿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小人,可绝对称不上君子!得罪他,往他背后捅刀子这事他是会记一辈子的。事情虽然在各方角力之下暂时平衡下。荣赫那一头目前他没能力对付,又是世仇,倒不太急慢慢算总帐。可是近在跟前蔡冠,他可就没想让他好过。
当然,他顽劣了点,却也不傻。想正大光明拉下一个九品官,以安国公的势力是可以轻而易举办到的。只是京城也是暗流涌动,为不坑爹,耿聿决心亲自出马靠实力给蔡冠苦头吃吃。
首先,他将目标锁定在刘捕头和师爷身上。经接触师爷这家伙老奸巨滑,已与蔡冠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死心塌的拉不拢。倒是刘捕头嘛。正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每任知县来来去去,他这个捕头反正是本地人,且能力有限,提升无望,薪水微薄,做事使八分力就足以应付新眉镇大小事务。
请了几次喝花酒,刘捕头也听出耿少爷的意思来,又让跟前白闪闪的银子闪瞎了眼,一口答应帮着耿聿留意蔡冠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及时报信。最好是公事上的漏洞,若能抓到,还有重赏!
得罪恶少不要紧,千万不要得罪有腹黑因子的恶少!耿聿一路在心里盘算着,渐渐脑海中形成计划雏形。
落梅院好热闹!
耿宜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拜访俞府了!这是她在新眉镇主动走入寻常百姓家,很欣喜也很好奇。自然,也受到陈氏礼节性的接待。
雪芽没想到生病一场还有这意外的好处。收到慰问不说,还能收到礼物,乐的合不拢嘴,就更加不想吃药了。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能把左甚羿吸引加入关怀者行列中来。
与耿宜寒暄之中,雪芽有意无意透露她的生日就在几天后,想办一场别出心裁的成年生日会。得到耿宜的极力赞成。
四喜和红杏两个闻言面面相觑:小姐好像是才知道自己快过生日吧?这么会就有新点子了?是想敛财吧?
真没猜错,袁雪芽还真打算把自己记忆里第一个生日办成敛财会。
送走耿宜后,没想到丫头来报:耿少爷来了!
对于这个重量级且不速之客,雪芽打起精神,勉强整理了仪容扶着四喜的手挪到外厅接见。
“什么风把耿少爷吹来了?四喜,放起一挂鞭炮去。”雪芽掩齿好笑。边上陪同前来的俞伯旻轻横她一眼:“雪芽,来者是客,何况耿少爷是专程来看望你的。”
“多谢耿少爷忙里偷闲看望我这个病号。”雪芽懒洋洋道。
耿聿观她神色,不似原来活蹦乱跳,活力四射的,倒没有幸灾乐祸感,只有淡淡关心问:“你好点没有?”
“小感冒,死不了。还能扛几天。”雪芽浅浅一笑。
“听说你还在讨债?”耿聿开出一剂猛药。
雪芽啪的双手撑桌而起,冷目而视:“你是探病来还是捣乱来的?”
“都不是。”耿聿看一眼伯旻道:“报信来的。”
“什么信?鸡毛信?”
鸡毛信?对不起,这个梗在场的人都没听懂,齐齐傻傻瞅她一眼:说胡话了吧?
“咳咳……”雪芽适时咳嗽当作掩饰,摆手:“接着说。”
“能请人暂时回避下吗?”耿聿在保密问题上还是有分寸的。可是,在人家闺厅申请闲杂人等回避,这未免不能不让人想歪了!
所以招来一致的白眼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