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冷着脸开始脱白纱手套,拿过尸格准备再次填上自缢两字。
“等等。”雪芽灵光一闪,大声喝道:“查查她的头颅,鼻孔和脑门。”
“啪”仵作甩下尸格要发脾气。耿聿扬头抬下巴比他更有脾气道:“听到没有?还不快点?”
风言风语传说此子是安国公大少爷!仵作欺软怕硬干瞪了会眼,乖乖的蹲伏下身来,重新细细看过了死者脑勺和脑门,又用银镊子小心瓣开死者的鼻孔,探入到里面轻轻碰了两下,突然惊跳起来:“有东西在里面。”
“……”
钟知县很快得到信赶来,惊喜不定问:“真的找到谋杀的证据了?”
“回老爷,死者鼻孔里钉入一枚长长的铁钉!”
“铁钉?”钟知县眼眸乍亮。
仵作迅速递上银镊,夹着一枚紫褐色长约三寸的铁钉。
回到安排好的后衙客房,临分别时,耿聿困惑问:“哎,袁雪芽,你怎么会想到铁钉刺鼻?”
“嗯,我模糊记得很久前看到一本奇闻野史有记载过这么件事,所以姑且一试喽。”
“这么说只要弄清案发第一个在场的是不是李石就可以推断必定是他下的手喽?”
“他有动机,债台高筑急需钱。而李老太孤儿寡媳的好欺负又有点家底。杀了李老太后,只要抹去鼻下血迹再伪造上吊现场就完成了整个过程了。所以,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通常都有最大嫌疑点的。”
耿聿又想了想,问:“那么说那个黄婆子做假证喽?”
“这个,怎么说呢?一半吧。”雪芽搔搔头道:“人与人相处难免小吵小闹拌嘴。许氏也说婆媳间偶尔有小小吵嘴,住坡上的黄婆子听了去也是有的,只不过夸大。也有可能是让李余氏收买了。增加李老太被许氏气死的可信度。”
“妈的,刁民的弯弯绕绕真多。”耿聿啐一口。
雪芽呲牙嗤他一脸斥:“说的好像你们世家大族个个一根肠子通到底似的单纯?”
耿聿也嗤以回击:“说的好像你不是世家小姐似的?”
“我就……”雪芽顿了下,脑子一拐弯,微笑:“我就是这么亲厚近民,世家小姐与我只不过是层无关紧要的身份,或许哪天倒霉,我亲爹让人给参一本立马变落毛的凤凰,打回原形了。”
“有你这么咒自家老爹的吗?”耿聿诧异她的口无遮拦。
雪芽内心呵呵:那个便宜老爹就是个渣男,早想咒他了!
一宿好梦!
钟知县当夜就差人去把李石给捉了来。他还不服一直喊冤,看到铁钉后有些心怵,还想抵赖。棍棒侍候,一顿皮开肉绽下来就招了。
为了是李老太那些家底,又债主逼的紧,才不得不与余氏合谋:先是请李妪去家里商讨借钱。被拒还让李老太训了一顿。
打听到许氏抱着儿子上镇了,便生毒计。先在饮的茶里放了蒙汗药,致使李老太昏昏沉沉后用铁钉入鼻,血迹并不多,擦拭后再做成自杀假像。而余氏这时节就上黄婆子家塞了几十个铜子让她散播许氏逆仵不孝,凌虐辱骂的传闻。
做完这一切。余氏便装成去坡下看望婶婶的样子,发现梁上吊着的李老太便大呼小叫起来,引来大批村民围观。自然李石也是最先到达的一批人。
还是坐马车舒服啊!
袁雪芽和耿聿在钟知县千恩万谢中风光的踏上回家之路。此刻的马车内,欣喜的雪芽捧着铁盒子再三数着里面排列的整齐的银锭,爱不释手。
“啪”盒盖猛的合上,耿聿的手拍在上面,阴恻恻问:“数够了没有?”
“还差最后一遍。”雪芽笑眯眯手指一竖。
耿聿磨牙愤愤道:“你这话说了八百回了。”抢过铁盒揣在胸前,斜眼笑:“真不知原来你还有帮人数钱的雅好?”
“什么意思?”雪芽感到不妙,水眸圆睁。
“申明一遍,这银子是钟大人孝敬本公子的,没你份。”
“我呸!明明是谢我破案有功的,你想私吞?”雪芽开始卷袖子。
耿聿甩甩头皮,潇洒笑说:“请有点自知之明好吧?钟大人转托给本少爷时,并没有指明要分你小半,而是再三恳请小爷我收下,作为进阶我爹的一点小意思。什么破案有功?不好意思,人家没觉得是你的功劳已写好呈报,据为己有了。”
“我……”雪芽想咆哮一句‘草’的,可一接触到耿聿得意的嘴角,硬生生吞下不良敏感字,按下火气道:“好吧,我大人大量,懒得计较,反正我也收获助人为乐的成就感。这种感觉你们这种圆滑奸诈小人是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
“嗯嗯,然后呢?”耿聿不置可否掏掏耳朵。
“然后就是咱们的帐好好算算了。”雪芽露出尖牙伸手:“还钱!”
“什么钱?”
雪芽扳着手指算:“在新眉镇县衙,你亲口许下的五百酬金,然后拿蟑螂吓我的惊吓费,再算上五分利息,这些天利滚利滚下来……”她翻着眼盘算了下,方才盒子里有整小一千两,要不要全部讨过来呢?独吞的话会不会显得吃相难看了点?
“袁雪芽,我报官了呀!”耿聿恶狠狠截下她的话。
“为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想狗仗人势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雪芽不解反问。
“告你朗朗乾坤,打劫本少爷!”耿聿指控道,语调提高显然充满怒火。
“一千两,交出来!”雪芽再无顾虑,大开口道。
嘶~耿聿小细眼倏的一睁,指她:“你也真敢开口,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拿过来吧!懒得跟你废话!”雪芽纵身虎扑,出其不意以猝不及防的快速反应将盒子抢在怀里。
“哎哟,你来真的?”耿聿返身手回夺。
雪芽扭身藏在身后,然后一挺胸威胁:“你敢碰我,就告你非礼!”
“我……我?”耿聿张着五爪,爪下不知是发育不错还是丰满的原因而微鼓的胸部,口干舌燥,面部抽筋道:“我一个恶少怕你告非礼?”
“我找左大哥告!”雪芽眼眸流转搬出自认为的大靠山。
收爪!耿聿丧气:“你赢了!”
这座大靠山犹如泰山压顶,当头镇压的他收回魔爪,缴械投降。天不怕,地不怕的耿聿还真就忌惮褐衣堂左甚羿五分。
“耶!”雪芽神气活现喜的眉开眼笑得瑟嚷:“左大哥一出,牛鬼蛇神退散!简直辟邪金字真言。”
耿聿眼含寒光斜瞄她一眼,腹诽:等着瞧!财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