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电话里传来一个带着喘息的男孩声音。
“喂?你找谁?”
“请问常部长在吗?”
方凯文自己一个人在家。他的房间并没有装分机,所以只能从楼上跑下来接。听到电话里传来清越的少女声竟是找他外公的,他有些吃惊。因为在他的印像中,会打电话找外公的女孩除了他老姐外,似乎就再没别人了。于是,他很好奇的问道:
“外公不在,请问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
童大小姐没想到那老头会不在。他不是应该守在电话旁听汇报的吗?不是应该在家等着收拾她的吗?她微微凝眉,试探道:
“常部长休息了吗?那我明早再打来。”
“不是,外公住院了。”
“住院?常部长生病了?严重吗?在哪家医院?”童大小姐一连串的问道。真没想到那老头生病了还那么横。竟然派特警来抓她。
方凯文听到对方语气的失望,他鬼使神差的就把外公住院的事给说出来了。可是,现在听对方问得那么仔细,他立刻就警惕起来。
“你还没说找外公什么事呢?你是哪位啊?”
“你是方凯文吧?”童大小姐笑着回道。“我是你姐姐。”她已经从方剑秋那知道了冷家各人的名字。也知道这个叫常老头外公的人,肯定是冷小暖的弟弟。虽然没有见过面,不过她对小孩一向是没有偏见的。
“姐姐?”方凯文听得一头雾水,他有什么理由听不出他姐的声音。更何况,他姐姐怎么会叫外公常部长?方凯文问:
“请问,你是我哪位姐姐?”
“哈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小弟弟,晚安!”童大小姐笑着放下了电话。抬头发现方剑秋一脸诧异的望着她。童大小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并没哪里不妥吧?
“怎么了?”童大小姐问。
“没什么!”方剑秋笑着摇了摇头。
他只是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自称凯文的姐姐。要知道她说起老常家时,那语气和神情,简直就是要让他们全军覆没,永不翻身的犀利。他一度还担心,这孩子会因为他这个父亲的软弱无能,而变得疯狂残暴。现在看来,他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这孩子跟她妈妈一样,面硬心软。更本就生了一颗善良的心。
“常老头住院了,你知道他会进哪家医院吗?”童大小姐望着方剑秋问。“中南海医院?”她知道那里是中央领导的定点医院。
方剑秋点了点头,从小欣手里接过电话。
“这个电话还是我来打吧!”
童大小姐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要通过医院找这种高干房里的人,必需得通报姓名。她可不想冒充常老头的孙女儿。那样太给他面子了。她站起来挪开坐位,让方剑秋坐在电话边。她则直蹲在电话边,按下免提键。
方剑秋含笑看了女儿一眼,慢慢的按下了医院的电话。然后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那位常部长。
“方剑秋?”常老头正在等着郭长水把人给他带面前来,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方剑秋的电话。
“是我。听说您住院了?没什么大碍吧?”方剑秋的声音很平静,语气很客气,同时也尽显疏离。
常老头听得鬼火直冒,在他听来方剑秋这是在挑衅。明明就是被这小子气得,他现在还假猩猩的来问你有没有大碍!
“你放心,还没被你气死!郭长水呢?”在接到方剑秋电话那一刻,他就已经能猜到,郭长水肯定把事情搞砸了。“让他接电话。”
“郭局长已经回去了。”方剑秋淡淡的道:“常叔叔,我爸也在吧?您打开免提吧!我有话同你们说。”
常老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方卓军。然后按了免提,将手中的电话放下。“你儿子要跟你说话。”
方卓军上前两步,对着电话开口就骂:
“你这个逆子,你做的好事。现在全家人都跟着你成为了全国人民的笑柄。你满意了?你是不是非得把我们几个老东西气死了,才甘心?”
“可惜,祸害遗千年,显然你们没那么容易死。”童大小姐闲闲的接道。
老个老头闻言同时一窒,差点没有直接背过气去。方剑秋轻轻揉了一下女儿的头。示意她嘴下留情,别真的将他们气死了。那还得落个不孝的罪名,划不来。童大小姐会意的咯咯笑了两声。
这笑声听入电话那头的两个老头耳中,那简直就像强心针。一下就把他们刺激得跳了起来。终于喘过气来,方卓军冲着电话大声咆哮道:
“你,你是谁?”
“哼!”童大小姐从鼻孔里面哼哼一声,轻蔑的道:
“你们不是又让泼妇来骂我,又请特警来抓我吗?怎么,难道做这些事之前,你们就没想过要先查清敌人底细?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看来你们确实老了,连这种常识性的错误都犯。”
“丫头,你很嚣张啊!”方剑军怒及而笑。
“想当我们的敌人?你还不够格!”常老头倾过头对着电话,愤怒的骂道:“滚一边去,让方剑秋来接电话。”
童大小姐几乎已经可以看见电话那头,两个老头子气得吹胡瞪眼,头冒青烟的场面。她冲方剑秋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方剑秋已经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她胡闹。好在,那两个老头就在医院里。就算真的被气出个好歹,也能及时得到抢救。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嘿嘿,不好意思。”童大小姐奸猾的笑道:“方书记说了,从现在起,我是他的全权代言人。接下去的这个离婚官司,就由我来跟你们打。”
“你?”
“你是律师?”
两个老头同时惊问。然后,两人对望一眼,立刻知道他们上了方剑秋的当了。什么绯闻女友?他根本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往上去撞啊!这下他可算抓着离婚的把柄了。不过,这两个老政客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律师又怎么样?律师就能强拆人家的婚姻?”常老头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律师是不能强拆人家的婚姻。”童大小姐笑意盎然的回道:
“但是,法官可以!我们明天会正式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当然,我知道两位领导的能量无限,能调动特警,你们自然也可以再用权力去给法官施加压力。让他们无限期拖延调解时间,让这案子无限期拖下去。没关系,反正我们还年青。有的是时间等。”
她故意强调,他们还年青,有的是时间等。这意思分明就是暗指他们的时日无多了。他们原本就是不服老,怕退休的人,她这无疑是在撕开他们的伤口,再往上撒把盐。两个老头气得牙齿咬得吱吱做响,浑身都在颤抖了。
“方剑秋,你小子想离婚,就等我们俩个老东西死了再说。”方老头被彻底激怒了。他愤慨的丢下一句话,挂掉了电话。
“嘟嘟……”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童大小姐也挂了电话。她抬头望着方剑秋不以为然的道:
“这两老头也不过如此。说不过了,竟然以死相逼。你可别被他们的诡计给骗了。他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最怕死。”
方剑秋岂会不知道那两个老头是被这丫头话赶话的逼到死角里出不来了,才说出的狠话。他含笑望着这个牙尖嘴利,心思敏捷,却又口硬心软的女儿。真是越看越喜欢。真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小欣,你是律师?”
童大小姐嘿嘿一笑,“就差考证了。”
方剑秋才不管什么证不证,他在意的是:
“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女儿?”
他以为小欣会当面告诉两个老头她的身份。可是,她竟然顺着那两老头承认是他的律师。这让他有点不放心。
“为什么要说?”童大小姐睁大眼望着他道:“这可是咱们的底牌,仗才开打,你就把底牌掀给人家看了。这仗不输才怪呢!”
方剑秋闻言一怔,他倒是没想这么多。有幸找回这么可爱的女儿。他感觉自己真是中头奖了。因为得之不易,所以害怕失去。因为在乎,所以紧张。
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女儿对他的认可更重要。知道女儿已经承认他这个父亲,且并不在意他是否当官。他便对什么政治前途,什么离婚,什么家战都看开了。只要有女儿,他就无所谓输赢了。
童大小姐看穿他的心事,不赞同的道:
“你这样可不成,女儿是女儿,父亲是父亲。咱们各有各的生活。你必需得为你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方剑秋啼笑皆非的啐道:“你这丫头这么快就怕老爸赖上你,成为你的负累了?”
“错!”童大小姐直言不讳的道:“我是怕你到时没事干,成天管我这,管我那。那我可就是自找麻烦了。所以,你还是把多余的热量奉献给需要你的国家和人民吧!想想国家要培养出一名像你这么出色的政治家,那得需要耗费多少资源啊!你要是就这么半途而废了,怎么对得住党和国家对你的培养?”
方剑秋被女儿认真的表情给逗乐了。这丫头,竟然还给他老子上起政治课来了。他哭笑不得的道:
“知道了,我的小顾问。我一定不辜负女儿和人民的希望,继续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噗!”童大小姐也禁不住笑出声来。
父女俩正笑做一团,罗恩和几个经理带着维修,整理的酒店工作人员已经上来了。
“罗恩,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童大小姐真诚的道歉。童大小姐一向不喜欢欠人怀债。她接着道:“回头我把腊肉的淹制配方给你,算是对今天晚上这事的补偿。”
一听到小欣家的腊肉配方,罗恩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那可是他这两个月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小欣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拿出来了。罗恩不禁想,早知道上次就让警察来捣一乱,他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罗恩心里虽然开心得在大笑,可是,他表面上却装得非常谦虚。他客气的道:
“不,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们。是我们没能确保客人的安全,让两位受惊了!”
死洋鬼子,真是记吃不记打啊!还敢跟她这儿装。我就让你装吧!童大小姐似笑非笑的道:“既然这样,那我接受你们的道歉。至于,补偿,我们就不要了。你们赶紧把那房间里的玻璃换上吧!”
看那洋鬼子的样子,似乎对那个配方很感兴趣。方剑秋望着小欣问道:
“什么腊肉配方?是咱家自己淹渍的那个腊肉吗?”
“嗯,就是那个。”童大小姐点头。
方剑秋瞟着罗恩,故意说道:“那个味道的确很特别,咱们是不是应该申请一个专利什么的?”
都申请专利了,这意思就是表明不让她拿出配方了。罗恩不自觉的瞠目张口,紧接着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错愕的望着小欣,他们中国人不是都讲究客套吗?怎么到他这儿就成这样了?
“扑哧!”大经理则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有她最清楚罗因有多想得到小欣家的腊肉配方。现在,眼看到手的东西,却被他自己一句客套话给弄没了。他心里不吐血才怪呢!
望着洋鬼子露出一副像咔了苍蝇似的滑稽表情,方剑秋第一次感受呛人后的愉快。他与女儿相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难怪这丫头平时说话那么犀利,原来她都是这么找乐子的啊!
当然,童大小姐也只是故意逗一下罗恩。她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已经开口说要给他的东西。她当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客套而食言。
罗恩接过童大小姐给出的配方时,那种表情可以用惊喜交加来形容。这又能让旁观者感受到趣味无限。
方剑秋发现,他的女儿就像一颗发光的太阳。无论是谁,只要跟她站在一起。她都有本事让你忘记什么是愁滋味!
这天晚上,虽然经历了诸多惊险。却是方剑秋十五年来睡得最好,最安稳,最踏实的一个晚上。在梦中,他终于梦到了妻子童佳雨……
再说郭长水匆匆离开酒店后,直奔医院向他的老首长复命去了。在下属面前,他已经彻底失了威信。现在,他唯一能抱的就是这位老首长的大腿了。
可是,他显然来得很不是时候。两个老头刚刚被童大小姐那通电话气得半死,还没有完全喘过气来。郭长水就气喘吁吁的匆匆赶来了。他一推开门,等着他的就是一个白色的飞枕。他本能的侧头避开了,可是,紧接着砸来的就是一个水杯。这回,他没敢让开,而是伸手接住了。
“老首长,这是怎么了?”郭长水捧着水杯,战战兢兢的问道。
“你还问怎么了?”常老头抓起床头柜上的热水瓶又的砸过去,好在方老头及时给他挡下了。不然,郭长水非得挂彩不可。
方老头转过头来,冲着郭长水斥道:
“郭长水,你是怎么办事的?让你去带方剑秋,你又不是不认得他。你直接去给我帮回来不就得了。可你干了什么?你无凭无据的,你整一队特警去。这不是给人授之以柄吗?”
郭长水一听这话,只觉两眼一抹黑,直接倒了下去。
“喂!你……”方老头没想到郭长水这么经不起事。他才说了他几句。他竟然给他晕倒。
他哪知道,他这一席话等于是否定了郭长水今晚的一切行动。如果上面没人给他扛着,那么两个失足出事的特警之死就得他来背。郭长水想到这个责任,就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死路一条。他不吓得晕倒才怪呢!
常老头眼疾手快,抬手按了床头的求救玲。叫来医生对郭长水进行抢救。医生护士们七手八脚的将郭长水弄上单架车上,然后飞快的推向急诊抢救室。
郭长水刚被弄走,常秀母女俩哭哭啼啼的赶来了。两个老家伙相视一眼,他们恨不得刚才晕过去的是自己。那样就不用受完方剑秋的气,还要一次,二次的承受失败的恶果了。
“呜呜……外公,爷爷,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冷小暖哭着冲进来,一头就扎进常老头的怀里去了。
方老头看状,站起来想溜,却被常秀给拦住了去路。
“爸,这次他是真的被鬼迷了心窍了。您得管管他,不然他就完了。”常秀一副担忧的神情道:“那个丫头只不过是长得像童佳雨而已。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她做出那种事。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残酷?”
常秀的话让在场之人为之一怔,包括正在哭诉的冷小暖都止住了哭声,愕然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妈道:
“妈,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小贱人长得像谁?”
两个老头子则更关心后面那一句。
“什么叫两条人命?这是怎么回事?”方老头严厉的道。
“郭局长没告诉你们吗?”常秀惊讶的望着两个老头道。她一进来就看见两个老头气色不对,还以为郭长水已经向他们汇报过了呢!
两个老头相视一觑,难怪郭长水还没说话就已经晕过去了。就说他一个公安局长,不可能那么沉不住去。原来他还捅出了别的篓子。
“快说,倒底是怎么回事?”常老头推开赖在自己身边的外孙女,正襟危坐的问道。
常秀说着,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的道:
“跟在方剑秋身边的那个丫头,长得跟童佳雨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方剑秋对她的维护简直超出理智。他亲口说,为了她。他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他第一次打了小暖,还说官不当了。党校也不上了。他明天就会向政治局和国务院提交辞呈。辞去所有党政职务。”顿了一下,常秀望着方老头道:“他还说,如果你们再逼他,他就登报与您脱离父子关系。”
“我做证,这些话我也听到了。”冷小暖像抢功似的接道。“不过,那个小贱人真的长得像童阿姨吗?”冷小暖一直很羡慕童佳雨能得到方剑秋全部的爱。可是,童佳雨是方常两家的禁忌。平时都没有人敢提起童佳雨,也就自然不会有童佳雨的照片了。
“是,如果不说话,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常秀接着道:“刚才有特警意图从窗户进入他们的房间。结果……那两特警从三十八层的窗户掉一去了……”
方老头在听到童佳雨的名字那一刻,他就觉得有股血气在往上涌。在听了最后一句后,那股血气已经冲破他的大脑了。常秀的话还没说完,他只觉眼前一暗,便不醒人世的倒下去了。
“爸!”
“方爷爷!”
“老方,医生!”
接着医院开始抢救第三拔晕倒的人。然后,方老头,郭长水都在常老头的病房隔壁住下了。这一晚,可把值班的医生们折腾得够呛!
第二天早上十点一刻,童大小姐和方剑秋一起出了酒店。那辆高级房车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们刚要上车,前面一辆红旗轿车堵住了林肯的去路。童大小姐和方书记同时停止上车的动作。抬头看向那辆红旗轿车。
只见常秀母女,领着两个贵气十足的老太太从车上下来。四个女人,八道杀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刺向了站在方剑秋身前的童大小姐。不过,方老太太在看清童大小姐那一刻,与常秀当时一样。完全怔住了。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生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不用介绍,童大小姐也知道来者是谁了。她转头冲方剑秋眨了眨眼,方剑秋安抚似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示意她先进车,这里的问题交给他来处理。
可是,童大小姐哪里会错过这么热闹的事。她笑容可掬的冲她们打招呼道:
“嗨!大家来得挺早的。看来,昨晚大家都睡了个安稳觉啊!”
“我呸!”常老太婆第一个气执汹汹的怒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啊?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杂……”
老太婆的话可以说是句句都刺痛着方剑秋的心。
“住口!”方剑秋大喝一声,眼神凌利的瞪着那老太婆,严厉的警告道:“常阿姨,我警你是长辈。请你自重,别逼我做出出格的事来。”
撒泼的常老太婆,被方剑秋那凌冽的杀气给震慑住了。最主要是,她从女儿那听说了方剑秋昨晚推了两个警察下楼的事。她从心理对他产生了一种畏惧。她不由自主的往方老太身后站了站。将方剑秋他老娘推出去道:
“亲家母,你瞧瞧你这儿子。不但公然搞外遇,包小三儿,现在还当众威胁起他老仗母娘来了?你说,这还有枉法吗?”
方母并没有听到常老太婆的话。她的目光只是直愣愣的望着那个与童佳雨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她心里在想,如果她家的孙女儿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吧!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出来。
“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方剑秋一听这话,不由自主的暗自松了一口气。方家一向是父权至上,对于母亲方剑秋还是有些欠意的。他知道这些年母亲一直因为他的事操碎了心。因此,他并不希望母亲给小欣留下什么不好的印像。方剑秋垂头望着女儿,他很好奇这丫头要怎么应付她奶奶的问题?
童大小姐也是千算万算,算漏了她跟老妈长得像这件事,会引起方老太太的怀疑了。不过,童大小姐是谁啊!她大脑一闪,就有了答案。童大小姐不看方老太太,对着常秀道:
“假方夫人,昨晚的闹剧还嫌不够刺激吗?这一大早的,又找来三姑六婆接着闹吗?要不,我给中央台的焦点访谈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现场录一期节目怎么样?题目就叫‘省委书记的契约婚姻!’你们觉得怎么样?我想这样的节目,一定能引起全社会的响应。”
说着童大小姐又抬头问方剑秋:
“方书记,你们当初有签契约吧?那东西还在吗?”
一句“假方夫人”就把常秀气得浑身发颤了。再来一个“契约婚姻”常秀已经被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知道,自己这样硬对硬的找上门来,更本就不是这个丫头的对手。可是,她并不愿意就此认输。她瞪着童大小姐阴森森的道:
“你不要太嚣张了,你也不过是一替代品。等他把你玩腻了,就知道真的已经死了。假的永远真不了。”
女人都怕自己成为别人的替代品。都怕自己不是男人心目中的唯一。可是,那只针对于相爱的男女感情。童大小姐与方剑秋之间的是父女亲情。她代替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因此,常秀这翻自以为恶毒的话。对于童大小姐来说,却只是一个笑话。
要论戳人脊梁骨,童大小姐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常秀这样算是自己送上门找难堪。童大小姐依旧面带微笑的望着她道:
“常总说的是冷朝阳吧?我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此话一出,常秀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顿时焉了下去。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方剑秋,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竟然连这种事都到处说!
自以为是的女人就是这样。她们一方面希望男人包容她们所有的一切,无论好坏。而她们自己对男人,那决对是斤斤计较,分分必争。常秀就是这种女人的典范。
童大小姐接着道:
“有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冷夫人,如果你现在醒悟的话,说不定上天还会最后再眷顾你一次。可是,你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的话。那么,我保证,天会收走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哼!”冷小暖见外婆和老妈都败下阵来了,她很不服气的帮腔道: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你以为自己是天吗?还敢威胁我妈!我妈她再怎么样,也是法律承认的方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一个臭不要脸的第三者。”
听到冷小暖骂小欣,方剑秋手都扬起来了。被童大小姐给按住了。现在这里到处都是眼睛,决对不是动手的好地方。对付这种有勇无谋,无胸无脑的女人。童大小姐有比打她耳光更绝的招数。
童大小姐用居高临下,睥睨天下的语气问道:
“冷小暖是吧?如果说冷朝阳有你妈这样的老婆,是他这一世的悲哀。那么,他摊上你这样的女儿,就是他上辈子做的孽。
试问,这世上哪有一个女儿,会像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折散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因为你生父为了救你生母而失去了原有的体面工作。就因为你的生父没有你继父的身份高贵。你就逼走生父,阻挠继父想要成全他们的一片苦心。对于你这种行为,科学上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心理变态,一种是自私自利到极限。”
心理的阴暗被人当众暴晒在阳光之下,冷小暖心里那个怒,那个恨啊!她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女人给凌迟了。可是,看着方剑秋寒测测的目光冷冷瞪着她。她的脚就动不得了,张着嘴想骂人,舌头却转不动了。
望着全军覆没的敌人,童大小姐觉得很没劲。她最后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郑重声明道:
“最后,我警告你们一句,别再用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来污蔑我和方书记之间纯洁的合作关系。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告你们诽谤。本人是方书记专门请来帮他打这场离婚官司的代理人。从政治国,造福百姓,方书记是一把好手。可是,要应付你们这群不讲理的泼妇。那还得有专业人员来处理。”
不用说,能将她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她,自然就是专业人员了。童大小姐这席话,即是说给方常两家的人听的。同时也是说给周围那些从昨晚,就等着看下集的八卦记者们听的。
目的达成了,童大小姐拉着还没从惊怔中醒过神来的方剑秋上了林肯车。然后吩咐司机直接退出了酒店。在车上她对方剑秋道:
“方书记,戏台我已经帮你搭好了,轿子我也帮你抬了。接下去的事情,就该你自己去处理了。”
方剑秋望着女儿想,“丫头,什么时候你才愿意掀开底牌呢?”
这丫头的反应力实在是太惊人了。那样的情况下,她竟然可以把一件原本非常棘手的事情,瞬间反转。变成一件对他们绝对有益的事。
要知道她的话不光为方剑秋洗脱了所有脏污。并且,当众将他要离婚的理由说了出来。很快全北京城,所有关注着这件事的人。都会知道方剑秋与常秀之间的婚姻真相。只要稍有正义感的人,都会站在方剑秋这一边。
这对于接下来的离婚官司,可以说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突破。就算真的是专业律师,也不可能处理得这么完美。
在那些关注着方剑秋离婚事件的人中,也包括了副总理李国霖。方剑秋算是后起的官场新秀,至从他当上云海省委书记那一刻起。就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才去云海两个月不到,又闹出这么一出离婚案来。这下,他就更成为了大家口中的热门话题了。
李国霖之所以关注他,是因为把他当成了方常两家的接班人。李国禁与方常两个老家伙并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因此,林国霖可以说对方剑秋是极其防范的。
但是,从方剑秋这次的离婚事件中。李国霖却看出了一些端疑。方常两个老家伙是想绝对掌控方剑秋。可是,方剑秋却开始反抗了。这说明方剑秋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李国霖认为,现在正是一个与方剑秋结交了契机。身为副总理他当然不需要巴结一个省委书记。可是,方剑秋不同。他知道方常两个老狐狸在即将退下这节骨眼上,肯定不会真的亲手毁掉一手栽培的方剑秋。他们只是想逼着方剑秋投降。
可是,现在方剑秋正在失落的时候。自己只要稍微拉把他一下。那么,这颗已经长成的大树立刻就可以站入他的阵营了。
当方剑秋接到李国霖的诏见电话时,他并不惊讶。从政这么多年,他深知政治上没有亲疏之分,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无的朋友。有的只是互相的利益得失。
令他惊讶的是他家女儿的反应。
“李副总理要见你?他想拉你入伙吧?”童大小姐望着方剑秋问道。
“你怎么知道?”方剑秋握着电话问。
童大小姐不以为然的道:
“以李国霖对政治的敏锐,他这时候找你那还不是司马诏之心,路人皆知啊!”
“你好像很了解李副总理?”方剑秋惊愕的望着女儿。连政治她也懂,他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童大小姐淡淡的道:
“谈不上了解,就跟他一起吃过一餐惊心动魄饭。然后,阴差阳错的又救了他一命。算起来他还欠我一个人情。”
童大小姐说的欠个人情,可不是指她救了李副总理的命。那件事她当时没领他们的情,现要就不会提。她现在说的是他没有把秋少棠的事情处理干净。害得她在日本被追杀这件事。
不过,方剑秋显然是误会了。他惊讶的道:
“你救过李副总理的命?这是真的吗?”
“嗯,不过你最好别去问他。”童大小姐道:“因为那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方剑秋身在官场,又岂会不知官场中人的忌讳呢!他惊的不是小欣救过李副总理的命。而是,小欣居然能救李副总理的命。要知道像他们这类人可不是谁都能够接近的。
“丫头,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救的李副总理,在哪救的?”
“李副总理生了怪病,那些御医治不了。李夫人去求林爷爷帮忙,爷爷不肯。然后,我看不过去。所以就去他家走了一趟。”童大小姐云淡轻风的回道。
“林老爷子的医术很有名吗?连李夫人都知道。”方剑秋早就想去调查林老爷子,可是,苦于还没找到时间。这下,他正好可以直接问女儿。
童大小姐道:
“林爷爷早年曾经当过卫生部长。他的医术只有少数人知道。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手给人治病的。不过,他也不会见死不救。这些年,他与外婆通力合作,救治了不少没钱治病的乡亲。”
方剑秋早就知道林老爷子的身份肯定不俗,可是,他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是前卫生部长。“什么叫与外婆合作?”他不解的问道,难道他也装神弄鬼?
童大小姐解释道:
“乡下那些得了疑难杂症,医院救不了,或者是没钱住院的病人。他们的家人不愿意看着亲人等死。只好来向外婆求助。外婆会在病人面前求神拜佛的给他们心理慰藉。但是,真正治病的却是林爷爷交给外婆的那些圣水。”
“难怪你外婆,会受到那么多百姓的爱戴。”
童大小姐点头道:“外婆和爷爷都是心地善良药人。乡亲们也是纯朴的人。所以,他们在一起很融洽。”
“林老爷子跟你们一起身活很长时间了?”方剑秋又问。
童大小姐回道:“从我记事起,林爷爷和我哥就一直在守护着我和外婆。爷爷与外公是战友。外公在临死前,将外婆和我妈拖付给了林爷爷……”
童大小姐觉得,是时候让方书记知道一些她的关系网了。这样对他对抗那两老头决对有好处。那两老头不是以为方剑秋少了他们,就当不成官吗?
可是,童大小姐就偏不让他们得逞。她要让他们机关算尽,最后却是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让他们尝到亲手将自己培养的接班人,逼到对手的阵营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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