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中有些不悦,安阳仍旧赔着笑意,“原来这位姑娘就是,都是奴才不好,识人不清,还请姑娘见谅。这些东西都是一式两份,你们按照规矩,直接送到两位姑娘的房中去吧?”
安阳对着身后的宫人们挥挥手,宫人们刚想要动,却不想又被昭衣拦住。
“一式两份?竟然真的分的这么清楚吗?”昭衣说着话,在众人瞪大的眼睛之中,打开了面前的一个个锦盒,一一对照着。
安阳的脸色不由得黑了下来,昭衣的这个动作,针对的不单单是安阳一个人,更是对安阳背后的皇上,有着几分质疑。便是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让安阳对面前的女子,多了几分不满。
如此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人,怎么会得到皇上的如此眷顾?
挽思看着昭衣的动作,也觉得不可思议。昭衣一件一件的比对着,发现没有问题之后,才又接着比对下一件。挽思上前拦住昭衣的动作,看了看周围宫人的目光,不免多了几分急切。
“昭衣姐姐,没有必要分的这么清楚吧?当着这么多人,还是算了吧?”
昭衣一把推开挽思的手,脸上带了几分鄙视,“你知道什么?你我都是一起入宫的,若是你的东西比我的东西贵重,说明我的位分比你的低。这样怎么能行呢?”
“你胡说什么,什么位分?你我不过只是来这里做客而已,如何能够用位分来相互衡量!”挽思大声的说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便是在傻,仍旧知道位分是什么意思。怎么在昭衣的心中,竟然会想到这处?是什么,竟然让挽思越来越认不清楚面前的人了?
昭衣看着挽思的模样,不由得冷笑几分,在看了看周围人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
“想不到你下手竟然这么快,已经把这么多人都收买了?魏昭华没了,难不成你觉得你就能上位吗?”
挽思听着昭衣再度提起魏昭华的名字,不由得心中一阵,看着昭衣,脸上全是可笑。一边的安阳听到昭衣提道魏昭华的名字,不由得也颤了颤。三年了不曾听过的名字,怎么如今竟然听了一次又一次。他曾经的旧主,又下落何方?
“我就是要上位!就是要上位!就算是昭华姐姐不在了,仍旧轮不到你放肆!”
昭衣怒极,在她心中,总是有着魏昭华的阴影笼罩。如今听着挽思再度提起,就好像是一剑利刃,狠狠地扎在昭衣的心上。
昭衣手臂扬起的瞬间,挽思紧紧地闭上眼睛。她虽然并不精通感情之事,但是面对昭衣的时候,仍旧没有办法当做敌人一样。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安阳的手握着昭衣的手腕,狠狠地甩开。
“姑娘不要太过分了,这后宫之中,没有皇上的圣旨,谁也说不得位分的高低。既然皇上吩咐两份礼物都是一样贵重,小的自然都是一视同仁,不敢有丝毫偏差。这也说明,在皇上心中,两位姑娘都是同等重要,一方不能受欺负,另一方更不能欺负了别人!”
安阳开口说道,挡在两个人之间,却是不自觉的让挽思的心中踏实了不少。
昭衣见安阳有了几分怒气,急忙裂开嘴笑了笑,“公公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不过是和挽思这丫头开个玩笑而已。若是有什么让公公不高兴的,公公还请见谅。”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按照吩咐做事。”安阳仍旧不以为意,对着宫人们挥挥手。宫人们会意,一个一个的端着手中的东西,分别进了两间不同的屋子。
等到宫人们全部出来,都站在院子之中站好,安阳这才轻咳两声,对着二人行了一礼,准备离开。没了安阳的阻挡,昭衣狠狠地瞪了一眼挽思。
挽思不以为意,反而把目光放在安阳的背影之上。
这样的人,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吗?
安阳回到御书房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里面走去。
沈措白正难得的立在窗户旁看着外面,听见安阳的脚步声,沈措白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要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回皇上的话,都已经安排好了。两位姑娘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安阳开口答道。
沈措白点点头,复又转过身去,看着外面的天空,眼中闪现的向往,是安阳读不懂的色彩。
“你有什么话要问?”沈措白许久听不到安阳离开的脚步声,饶是没有见着安阳的脸,却也仍旧可以想象的出来。
“皇上,奴才想问......”安阳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魏昭华这个禁忌,还是不要提了吧,“奴才想问,那云锦宫中的两位姑娘,要如何照看着?”
“她们不过是我偶然之间遇上的两位姑娘罢了,只当做普通的主子对待就是。日后她们也不会是宫中的主子,你明白吗?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她们自己就会离开。”
沈措白开口说着,想到今早起来看到挽思躺在自己的怀中,心中就是一阵愧疚。
魏昭华对那两个人如是好,自己怎么能够如是做呢?还好身上的衣服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想来应该并没有酿成大错。不然的话,他沈措白便真的是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可是......”想到今日看到的那红衣女子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看着那个架势,却是并没有任何的想要离开的意思啊!
对上沈措白的目光,安阳没有在说什么,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至于剩下的事情要如何的演变,谁也说不清楚。沈措白也不会想到,便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就已经酿成了后面的恶果。
若是重来一次,魏昭华不愿在招惹是非,救了那个明眸善目的说书先生。若是重来一次,沈措白也不会因为顾念魏昭华的面子,留着那人在皇宫之中胡作非为!
没有重来的机会,但是却仍旧可以继续错过。
东齐的皇宫没有得到安宁,大端的也依旧如此。锡兰城的事情很快就已经传到了大端皇宫之中,隋越大怒,一下子失去了常守玉和殷寻两个得手的干将,不管是谁,恐怕都会慌乱。
但是这又如何?便是整个大端的人全部都死了,也和隋越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要的,不过只是大端的皇位而已。只要当了皇上,记入史册,便什么都不再惧怕。
百官上朝,想要先让隋越向东齐示好,安定外藩,但是却遭到了隋越的反对。
隋越大手一挥,就已经处死了那个进谏的官员。众臣心中一片唏嘘,饶是心中不愿意,但是却没有人再敢反抗半分。
于是就在众人的担惊受怕之中,隋越祭宗庙,奉天地,举行登基大典,自封为皇。
一时之间大端人人自危,新帝登基,比起死去的隋晨,更加的残暴荒诞。百官怒不敢言,百姓怨不敢说。本就风云飘摇的大端,更是直线的走着下坡路。
没有人能去搀扶一把,更没有人能够做些什么抗衡的事情。他们只能一步步的看着,看着这一切渐渐地凋零,看着这一切渐渐地化成云烟。
魏昭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日的光阴。入目的是熟悉的粗布幔帐,魏昭华环视一圈,却也没有发现鬼夫人的身影,只觉得全身酸痛,不由得苦笑一声。
伸出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之上,魏昭华探了探,一切无恙。
原本自己还差点就要信了鬼夫人说的什么两股力量的事情,但是自己跟着鬼夫人学了这么久的医术,虽然算不得精巧,但是基本的脉络还是不会错的——自己没有事。
至于为什么会忽然晕倒,魏昭华想着,应该是太累了吧?
与在宫廷之处不同,在鬼门关的时候,魏昭华没有人照顾,没有人会管些什么。鬼夫人能够做得,就是保证自己不死,但是却也不能够保证自己健健康康的活着。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魏昭华就朝着外面走去。传来的一阵香气让魏昭华的肚子不自觉的叫了叫,朝着外面看去,原是鬼夫人正在做饭。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填饱肚子,仍旧已经是绰绰有余。
“你这丫头到是很有福气啊!我刚刚从外面打回来的野兔子,你尝尝?”鬼夫人见着魏昭华,脸上带了笑意。从锅中盛了一碗兔子汤,递到魏昭华的面前。
魏昭华伸出手接过,一股香气传来。饶是平日里可能会对此不屑一顾,但是对于此时的魏昭华来说,这碗汤无疑就已经是救命的东西了。
眼看着魏昭华喝完,鬼夫人就又在递过来一碗。魏昭华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吃饱。鬼夫人到是也不介意,挨着魏昭华坐在一边,手中端着兔子汤,轻轻地开始喝了起来。
“丫头,你觉得怎么样了?那天你可吓死我了,还好没事儿!不过日后的药你可要按时喝了,不然的话,我可没有办法保证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