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
既然对方身份未明,还不如就此离开这里,反正京城又不只有这一家有衣裳。
那婢女示威似的看了百里青司一眼,就要随着蒋碧微出去。
“这就走了?”
青司挑了一张凳子施施然坐下。
“你信不信你前脚迈出这铺子一步,你母亲后脚就带着你前来给我赔罪?”
见蒋碧微停下脚步,青司微微一笑。
“千万别觉得有个姑母是四妃之一,身份就比常人高到哪去。”
“要知道这京中比你姑母身份权势高的不知有多少,更何况我也不觉得,德妃会为了蒋家一个没见过多少面的小侄女就妄自出面。”
不能否认,青司说的是事实,可是即使是德妃侄女这身份,已经足够寻常贵女趋之若鹜。
蒋碧微也不再迂回揣测,只径自看向面前的百里青司。
“你到底是谁。”
这人若真是身份高贵那也就罢了,若只是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虚,她蒋碧微必不放过。
“不如你猜。”
青司眼中耍弄的意味更浓。
“你若是猜的对了,我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竟然如此嚣张。
蒋碧微心中怒起,脑中却将京中身份高的在自己脑中过了一遍。
可是似乎没有一人能与眼前之人对上。
“公孙小姐还是别再让蒋家小姐为难了。”
这声音!
青司瞳孔骤缩。
会是他吗?
就在蒋碧微颦眉思索之际,忽见那铺子里走进一人来。
来者穿着一身雪染天青色的长衫,一手放在在身前,一手负在背后。
此时眉眼缀笑站在那里的模样,只让人觉得他眉目清俊儒雅如玉。
青司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掌心。
因着太过用力,蓄养的指甲被她生生拗断。
都说十指连心,可是这疼痛不及她当年被人挑断手脚,剪掉舌头。
更不及她被锁金笼,看着自己一无所有。
有鲜血从指尖沁出,**了青司的掌心,她眼中黑暗几番涌起,又被她几次压下,不是早就做好面对他的准备了吗。
青司对着自己说到。
如今只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可是心中肆意燃烧的疯狂,只想让她将面前这人剥皮抽骨,生啖活吞。
可是死这样简单的事,怎么能配的上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盛宴”。
“碧微见过大皇子。”
蒋碧微也是没有想到,不过是平平常常的出来一次,竟也能让她遇见大皇子高佐。
“蒋小姐客气。”
高佐果然不愧他君子之名,即使是对着闺阁女子,也是一如既往的谦和有礼。
蒋碧微站起身来看向百里青司。
晋国公乃是圣上昔日好友,当初为着圣上登基出了不少力,所以即使被封了个闲职,在圣上那里很得青睐。
而蒋家也只是出了一个德妃,怕是几个蒋家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国公府在圣上面前得眼。
若她是公孙鸢儿,那她直接赔礼道歉并不为过。
蒋碧微对着百里青司深深的行了一礼。
“碧微愚钝,之前不识公孙小姐身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孙小姐海涵。”
原来,竟是将自己认作公孙鸢儿了吗?
青司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这才迫的自己将目光从高佐身上收回。
想来也是。
这铺子外面停放着晋国公府的马车,而自己脸上又覆了面纱,被人认错并不奇怪。
可是,这蒋碧微也是太过天真了,还真以为自己会因为这里多了一个皇子,就大度的放过她。
“海涵?蒋小姐这话奇怪,你这是想让我海涵什么?”
蒋碧微听得心下一松。
听这意思,这“公孙鸢儿”是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这正和她意。
可很显然青司并不想让她如意。
“其实刚才蒋小姐说我又聋又哑,我并不怎么生气,即使你让婢女动手教训教训我,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
青司托着长音,绕有兴味的看向蒋碧微。
“可蒋小姐说我身份低贱,这一点我却是有些不怎么明白了。”
“你我都是圣上的子民,两家又都是京中世家,我但是想要问问蒋小姐,这晋国公府比你蒋家到底低贱到那里去了?”
蒋碧微额上冷汗直冒,这“公孙鸢儿”真是能够颠倒黑白。
刚刚不过是婢女翻弄口舌说了这么一句,怎么转眼间这事就被安到了自己头上。
而且竟然直接被扯到了蒋府和晋国公府身上,她这是摆明了不想善罢甘休啊。
“先前是我府上婢女不知轻重,冒犯了公孙小姐,还望公孙小姐看在她心直口快的份上,饶恕她无心之过。”
若是平常,她就是直接将这婢女送上,让百里青司惩戒发卖也是可以。
可毕竟高佐在这,她并不想让自己在大皇子面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那婢女一听当即跪下,对着百里青司连连请罪,可是百里青司却是看也不看。
“我先前看蒋小姐生的国色天香还心生亲近,可是蒋小姐这品性,却是与自己的容貌并不怎么匹配啊。”
“明明刚才说这些的是你,怎么现在却是将一个婢女拖出来认下这些?”
那婢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公孙小姐对不起,都是婢子的错,婢子先前得罪了小姐,婢子在这里给您请罪了。”
可百里青司却像是生了一颗铁石心肠,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这意思是说晋国公府诬陷你蒋府了?”
百里青司看着蒋碧微一声嗤笑。
“看来从蒋小姐这里是找不到答案了,不如我改日去宫里拜访圣上一趟,看看他是怎么评判晋国公府与蒋府那个高贵那个低贱,毕竟没有人比他更公正了……”
百里青司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高佐。
“你说是不是高佐皇子?”
高佐眼下一暗。
从刚才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国公小姐”对自己带着莫名得敌意。
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既像是熟悉,又像是带着无尽怨恨。
如今更是莫名其妙将自己拉进这场谈话当中。
他与这位国公小姐并未有过什么交集,更别提别说是什么过节,那她对自己的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还是说,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公孙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