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不要赶我去庄上。”
方姨娘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对着公孙羽苦苦哀求。
“阿羽,我们的孩子刚刚没了,你现在又将我赶去庄上,我嫁于你十多载,难道你就这样狠心对我?”
虽然还在做小月子,可是比起被赶去庄上,这些都是小事。
看着苦苦哀求的方姨娘,公孙羽也心生不忍,可是想到李央做的那些事,他就觉怒火中烧。
“狠心?你觉得我送你去庄上是狠心,凭你对鸢儿做的,你就是直接被人发卖了也不为过!”
难道是李央事情败露?
“阿羽说的什么话,鸢儿贵为国公府的大小姐,整座府邸都被她握在手里,我惧她还来不及,又怎敢对她做什么事。”
是啊,不敢。
原本想着她一介女儿总是嫁出去的,可谁知……方姨娘摸摸自己空瘪的肚子。
明明是公孙鸢儿先下的手,这可由不得她不狠心。
怨只怨李央不争气,竟然连个小女孩都拿捏不下,不仅功亏一篑,还将这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方姨娘想着更是哭的楚楚动人。
“当时央儿只是路过而已,好心好意伸手帮助鸢儿,结果他转眼就被人污蔑成了“幕后之人”。”
方姨娘哭的越发委屈。
“我知道小姐不喜欢我,可是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家弟弟,我们虽然出身寒卑,可也是有骨气的……”
公孙羽看着泣不成声的方姨娘,他们两个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但是他却觉得现在才看清眼前之人的真面目。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送你去庄上的原因是因为李央?我又什么时候告诉你,鸢儿在后院发生了什么事?”
他明明什么都没问,可是她已经心虚的全都说出来了。
若说方姨娘不是幕后之人,就连他也不信。
方姨娘跪在那里愣住了,她千算万算,怎么就算漏了这一着。
“阿羽,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央儿说他爱慕小姐,我这才一时心软帮他去了后院,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行了!”
公孙羽从来没像此刻这样厌恶方姨娘。
“其余你也不用再说,鸢儿出阁之前,你就随着你的弟弟一同住在庄上吧!”
公孙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余下身后万念俱灰的方姨娘。
“公孙鸢儿……公孙鸢儿……”
方姨娘眼中越渐狠厉。
“你害我至此,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
“阿嚏!”
公孙鸢儿揉揉鼻子,将自己往被子里埋的更深。
她昨晚提心吊胆一夜未睡,唯恐梅沉雪有个好歹,现在梅沉雪既然没事,她也终于能好好睡一觉。
这两日天好,等她睡饱之后,还可以邀请百里青司一同出门乘船游玩。
公孙鸢儿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而被她惦记的百里青司显然没有她这么悠闲。
半尺宽的画轴被人敞开,带着浅淡香气的青檀桃花宣一经打开,便是满室芬芳。
而比这香气还要吸引人的,是被描绘在那画纸上的丹青佳作。
歪头浅笑的少女,捏着手上半块桂花糕,眼眸清丽,娇憨似的看着对面之人。
穿着素衣的女子轻轻的笑着,分明没有任何言语,可是那眼中慈爱已将一切表达的淋漓尽致。
这画上画着的,乃是青司和百里玉影。
百里青司的指尖抚过手下画纸,梅琳琅不愧是丹青圣手,不说这画中之人与她像了十成十,就连这神韵也是十分相像。
“郡主又在看这画?”白芷从门外而来,看着百里青司这副模样禁不住一笑。
“这画画的这样好,可要奴婢寻个地方给挂上?”
“不用。”
百里青司将那画轴一点一点的卷上。
“等会和母亲用过早膳,我央母亲过来与我一起挂。”
“对了,母亲哪?她向来起的早,怎么都这会了还没过来?”
白芷将手上端着的莲子蜜放到了桌上。
“郡主还是先过来用些东西吧,夫人今日早膳可能不过来了。”
这几日百里玉影一直都与自己同用早膳,怎么会不过来?
“可是母亲那里出了什么事?
“这……”想到百里玉影的叮嘱,白芷一时有些犹豫。
白芷这犹豫的模样,青司又怎么会看不见。
“是不是我这几日太宠着你们了,让你们忘了什么叫主,什么叫仆。”
“奴婢不敢。”
白芷连忙跪下,“是夫人不让奴婢提及的。”
竟然是母亲下的令?
百里青司听得心下一紧,母亲先前还让梅琳琅做了这画,不是这转头之间又回水月庵了吧。
“你现在不说,是不是等着我将你一家发卖了,才肯开口!”
“奴婢不敢。”
白芷连忙道,“夫人无事,出事的是二老爷院里。”
原来不是百里玉影,青司坐回桌前,拿着调羹细细的搅弄碗里的莲子蜜。
“给我事无巨细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今日清晨,突然有一女子寻上季府,点名要见二夫人,可是二夫人今日一早就出门去了,前门差人与那女子说了,可是那女子却硬是现在那里不走,那女子怀有身孕,二夫人不在,二老爷也当值去了,前门当差的没法,只能来找夫人……”
原来是因为这事,前世那外室也是寻上门来的,本来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这女子最终也只能落得去母留子的下场。
可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外室不仅被管瞳留下,甚至还被封了姨娘。
前世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想来却是不对。
依着管瞳对季正弘的在意程度,这种事不应该发生才是。
百里青司这边的沉默,却是惊的白芷连连叩首。
“郡主赎罪,非是奴婢不愿告诉郡主,实在是夫人说郡主年纪尚浅,不适合听这些,这才让奴婢不要说出来。”
白芷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就是夫人吩咐,她依言听从,为什么百里青司要发那么大的火气。
百里青司慢慢的用尽了一碗莲子蜜,这才沾沾嘴角,看向底下跪着的白芷。
“是不是觉得自己跪在这里很委屈,明明你只是听命而已,”百里青司说着眼底渐冷。
“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婢女,身为一个婢女,却敢欺瞒着主子,虽然你听的是我母亲的命,可是照样罪在不赦。”
白芷一听更是吓的噤若寒蝉。
“郡主,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不敢有下次了。”
“敢不敢的这可不好说,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需要找个人去做,你若是做好了,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郡主请说。”
“你既在府中当差多年,二小姐院里应该有些相熟之人吧。”
都在府里当差,多多少少总是认识些的。
“婢子不敢欺瞒,奴婢确实认识几个二小姐院里当值的人。”
“很好,你现在就去二妹妹院里,旁的也不用多说,就说来了一个模样美艳身怀六甲的女人,前来求见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