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恙自从方丈让她闭嘴开始,就没有再说话,虽然方丈惩戒了莫名,可是刚刚她们之间的不快确实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其实她也不在意方丈肯不肯派弟子相助。就算大师兄要去燕郡,难道自己和常愈就不可以独当一面吗?
如今看事情水落石出,自己也累得不行。就摇摇师兄的手臂,示意他赶紧决定去留。
欲堕知道自己错怪顾恙,可是在一众晚辈面前,难道自己要给这两个小辈赔不是吗?不过莫猜倒是很了解自家方丈:
“二位请留下来吧,方丈不是有意针对二位的,只是那奸人太过狡诈,我们一众师兄弟也是受了许久的委屈,想必方丈答应二位的事,也不会因为这一点不愉快,而失信于贵客。”
他倒是说的有道理,莫名只不过是今日得罪她一次,还没讨到什么便宜,而这一众弟子却是被他欺负多时。此次又是为了挽留他们才决定冒犯方丈检举莫名。
顾恙心中已经是软了些许,看常愈还是在犹豫,欲堕还是退了一步,毕竟岑禅可是他难得的知己,这两个小辈又都是极优秀的人才,今日这二位求他,保不定以后这崇明寺也需要他们帮忙。
“老衲今日虽被蒙蔽,好在莫问莫猜两个好孩子,老衲答应你们的事还是不变。这个,刚刚被顾恙嫌弃的所谓香客,就是我从前的弟子,只不过后来学成下山,还带走我的两个孩子怀虚和怀生。老衲现在的弟子还是不会派给任何人,就让他与你们一起查案吧。”
“大师兄,要不,算了?毕竟是长辈,也退步了,要顾及爹和他的情谊啊,而且我的腰已经不疼了,嗯?”
顾恙轻轻从唇边挤出字来,劝着岑历。
顾恙也不是有多稀罕要林卓来帮忙,只是她这个人,一向是生气的时候倒还罢了,一看见别人让步了,如果自己还不给面子同人计较,别人下不来台,她自己就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且要是有个什么人,上来就指着自己说她不好,爹也会很生气,很护短的吧。方丈也只是认人不清,护错了短。
而且看着一向温和谨慎的师兄,为了自己急急就要下山,不惜拂了方丈的面子。她心里就暖洋洋的,觉得只要自己在意的人也在意自己,那就够了,计较过多反而容易种下恶果。
岑历微微弓身:
“既然方丈不计较我们打扰了夜颂,还愿意出手相助,晚辈感激不尽,此次去燕郡也算稍稍放心,若下次有机会,家父说定要再来找方丈相聚的。”
既是两边都就着台阶下了,那就还算是皆大欢喜。
“我寺出了这样的事,老衲需得好好想想这些日子以来的问题,明日清晨就不能送你们了,我会让莫问为你们整理行装,我这弟子就同你们的马车一起下山了。”
众人都散去后,顾恙发现那林卓居然还是一言不发,心道这个人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师妹,我先回去,这常愈从下午回去就一直睡着,可能是太累了,我先回去看看他,你也快回去休息,明日回去后,你还得去见宋晋瑶呢,一定要好好睡觉。”
等岑历走了,林卓还是那样闲适的站在原地。
“怎么,你有话和我说?”
“你听见方丈说的话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以后的合作细节?”
“细节?不就是你得全力支持我们查案吗?”
“你想得到美,你莫不是忘了,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我在做什么?”
“你不是在那勾栏院.......哦!你还想要我们也帮你去查那明珠姑娘的事?”
卫凌濯轻咳一声:
“要说起来,还是我来帮你们这些突然没了主心骨的小将,不是供你们差遣的,这个帮助,是相互的,否则就免谈。”
顾恙咦了一声:
“你现在在这里和我谈条件,有本事和我大师兄说这些免谈的威风话去?”
卫凌濯心中想着真是死鸭子嘴硬,他垂垂下巴,带着笑意:
“你的意思是,要我同你家师兄说起如何在那勾栏院碰见你兴致勃勃的看那花魁娘子?”
顾恙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又迅速做出反应:
“那个事啊,我师兄早就知道了,就是他让我们去的,又不怕你去问.....”
唉,还真是太年轻,这撒个谎,脸上的表情是藏也藏不住。
“少小姐,你在酒楼,在玉娃馆,在观溪,在禅房,所有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丝慌乱,两分愠怒,三抹斜红上脸。
“你这个卑鄙小人!”
说着抬起一脚就飞踢过去。
“既然你那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那就让我试试,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同我合作!”
本来卫凌濯不屑于和女子打架,可是用手接了顾恙这一脚,才发现这少小姐似乎不是徒有虚名。
他本想接住她的靴子后就着她的脚踝一扭,待她转为劣势再直接攻击上路。
谁知这她本不是有意于这一脚踢中,而是借他在思考要不要同她打架时那一恍神,就着他的手借力翻过他的肩膀,在空中迅速转过,就要踢他后脖颈。
他迅速低腰躲开,还是被她的鞋尖扫到一点。
好啊,从来没有人在与他过招时能这样碰到他。他今天就要试试这清樽阁的少小姐是怎样的身手。
顾恙这边一脚踢空,却又迅速反应过来,趁他回势起身之时,想要踢他正运动的腰部,可是踢到一半,自己身上被那莫名踢得一脚还隐隐作痛,怕是要留下暗疾,就想着自己这样踢,万一把他也踢得落了腰疾那就不好了。
于是就急急收了腿,借那一脚的力行至卫凌濯身前,换另一只脚扫他的腿,同时手上直击面门。
可是这样突然换势需要很足够的力量,她虽然是女子,也早就做过力量练习,本可以做到,然而她今日被迷香迷的软趴趴的,这力气也就不够了。
那一脚扫过去像是踢在了石柱上不说,手上出拳也被卫凌濯拧住了手腕子。
“唔!”顾恙轻哼出声。
略微一拧,卫凌濯便马上松了手。
“怎么样,我可否有这个资格?”说着回想了刚刚,“你方才那是什么奇怪的步法?”
顾恙揉着手腕,白了他一眼:
“什么步法?我们高贵无比的清樽阁,独创的高贵步法,你这等卑鄙小人是学不来的!”
卫凌濯知道她是临时换势,不愿意踢他的腰了。
“怎么。心软了?”
“呸,你也知道我是让你呢,要不是只是比试,我早就踢你个半身不遂了。”
卫凌濯这下是彻底透出笑来。
“那刚刚踢在我脚上的滋味,你可知你并没有这个能力?”
“喂,你是石头做的吗大哥,冷面冷心,踢一脚就像踢了个石头,早知道我在后翻的时候就一个暗器割你一脖子血,看你的脖子硬不硬!”
“这我倒忘记了,江湖上说,不要离清樽阁的人太近,因为他们的暗器容易一击致命,也不要离他们太远,因为容易一网打尽。怎么刚刚不用?”
“我都说了只是比试,何况我还没拿暗器杀过人呢。要真割你脖子血,方丈还不得找我算账啊。”
折腾了一夜,晚上也没吃东西,顾恙真是累极了,她摆摆手示意,就要回去休息,刚转身,突然想起这细节还未谈完呢。
“你方才说要和我说细节,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卫凌濯懒懒的拨了拨他的剑穗子:
“想知道?那就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