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依旧在那个角落里,身上却披了条绒毯。
也不知是哪个突然弄懂了处世之道的小妖给我行的方便,不过这样不留姓名,日后我怎么跟魔王说提拔你呢。
话说就是提拔了你,也不会对你的生活起到什么改善。因为要不了几日,这灵竭魔窟就要拔旗易主了,如果再聪明些的话,还是各自鸟兽散吧。
此次的任务我又拿出来温习了一遍,就是偷取天机图。鹿仪说要帮我,这我还是很相信的,可鹿仪不知此次任务的紧迫性和危险性,紧迫和危险都是针对我自己来说的。一不小心就会成了魔王的女人。成为魔王女人之前的时间是紧迫的,成为魔王女人之后的时间是危险的。
灵竭魔王还是有一样技能是很惊人的,就是鼾声。震得我是五内移位,头晕目眩。
拥有这等杀伤力,魔王大抵都不用习练其他法术了。两军对垒的时候,让士兵把睡着的他抬到战场上,保准震得天兵天将溃不成军,阵脚大乱。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做魔王女人的危险性,天天这样高分贝的噪音侵扰,早晚会神经衰弱引发抑郁症而自杀的。
良久之后,魔王终于扁扁嘴睡醒了。
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唤我到他身边去。只还没来得急说什么做什么,一个小妖便进来通报,说二殿下求见。
二殿下进来后简单问候了几句,就单刀直入的道出了目的:想看天机图。
我立时心花怒放。没想到鹿仪的办事效率这样高,昨天刚说要替我打探,今日就遣他夫君来助我一臂之力了。
我赶紧伶俐的说道:“大王,您还答应要给我看呢,这都两天了,我还没见到。不如这次一起让奴家开开眼。”
灵竭魔王的手又开始不老实,眼睛也不老实,嘴里更是不老实:“美人,你还没让我到亲呢。”
心里把他骂了一百八十遍,一天到晚就想着这件事,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只记得这一件事。他到底是怎么靠只装着亲一下这事的脑袋打下了这万窟山灵竭魔窟的江山的?
虽然心里大不乐意,可我依旧要跟他周旋。娇媚的推了他一把,说道:“大王,奴家早晚都是大王的人啊。”
我想死!
灵竭魔王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我,在我脸上摸了一把。
就凭借这一拍一摸,我成功的获得了天机图展示会的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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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哀叹,天机图的放置地点原来这般的不隐秘。图竟然放在他宝座下的暗格里,且还没上任何锁具。
心里这个悔啊。早知道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我昨天晚上趁他喝醉了偷偷拿出来就不好么。我为天庭办事,天庭竟这样不助我,这点好运也不给我。难道是说我那装好运的酒坛子空了?
而今太多的懊恼也无济于事,眼前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灵竭魔王手中的天机图与我脑中王母娘娘传给我的影像一般无二,一尺长,如凡间某店铺买一送一活动的赠品——仿造的圣旨,很是相似,都是黄灿灿的。
如此看来,就没有真假之类的问题需要担忧了。
主张要看天机图的辰晖二殿下却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要求使用这天机图。
灵竭魔王犹豫了一下,终答应了。天机图的使用方法和我这玉佩相似,都需要滴一滴血。不同是,我这玉佩需要纯粹的仙人血,天机图却有奶便是娘,有血便是主,毫无立场。天宫宝贝众多,这魔王只偷天机图的原因就不用我说了,也活该它被偷。
由于我和灵竭魔王没在这天机图上滴血,也出于保护个人隐私的目的,天机图影影绰绰的光没有把我们圈在里面。二殿下独身在那光罩里失神的看着什么,我和灵竭魔王都百无聊赖的等在外面。
于是,魔王想起了一件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就是要我兑现那亲一下的承诺。我很是不理解,灵竭魔王哪里来的这样强的表演欲望,为什么非要每次当着别人的面才上演这激情的戏码。
我看着他那满是淫欲的脸就停不下来的反胃,我反悔了,他是个我在最随便的时候也随便不起来的人。
不明所以的,我心里突然冒出一立场摇摆的就业分析师,那个分析师分析道:依照魔王这种职业爱好,我推荐他去应聘春宫图男主角,以他这样强的表现欲和这样浮夸的演技,他所参演的春宫图,一定会打败《金瓶梅》,成为下一本春宫巨著......
恼火的一脚踢走了那就业分析师。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让他亲不到我,不是给魔王找工作。
关键要命的时刻还是怡红院的教材正规。几百年前怡红院里的一些欢乐景象,适时的出现在我脑子里,还好我当时学的细致,虽然没有应用的机会,可照葫芦画瓢,依样画样,许是不成问题。
我侧着脚尖避开半步,抽回了衣袖,身拢也跟着移挪而去。然后便成功的躲开了魔王来擒住我的大手。转身甚是妖娆的对魔王笑道:“大王,你来抓我啊。”
说完我轻盈的向大殿下奔去,目标是大殿门口。可惜也不能直接就奔到大殿门口,那般逃跑的意图就太明显了,遂我就和那魔王在这大殿上兜兜绕绕。魔王还很是受用的对我嬉笑:“小东西,看我抓到你了怎么收拾你。”
这千年不变的剧情倒使得魔王玩的很尽兴。
也不知是何时,二殿下已经从天机图的影像中出来了,我瞥见他看了一眼正在追逐我的灵竭魔王,随即便默不作声低下了头。
若是能他这时候出言打扰一下,我是不是就暂时可以从这疲劳的游戏中解脱出来了。可他竟然没有,这让我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被鹿仪策反成功。
离大殿门口只有几步之遥了,虽我很想一下就跃出去,无奈还要顾忌一下身后的灵竭魔王。回头一看他离我有两三步距离,我估摸着若是现在跑了出去,他也不是很容易就捉到我。
所以,我迈大步子,想两步之内解决掉我和门口的距离。第一步迈出没什么问题,还剩一步。
然,还没等第二步迈出,我身子的正面便受到了一股作用力的反作用力,连锁反应是正面的胸部有些疼,身子向后倾倒。随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施力方有浓密的毛,我这个受力方有些扎。
在我跌坐在地上的时候,我看清了施力方,那个黑熊精。黑熊精一脸的坏笑荡漾,小豆眼眯起来,瞄着跌在地上的我,上下左右的看了个遍,最后着重把眼光放在了我胸上。我气愤又不满的捂住了胸,这个人还这是没教养!撞了人也不道歉,活该这辈子做妖精被天庭讨伐。
实在气死我了,光用眼睛看就能把我扶起来么,我又不会在这个时候讹骗你的钱,你扶一下能怎么样。
随后让我更气愤的事接踵而至,我更紧的捂着胸口。在黑熊精之后进来的豹戎,也是盯着我看了一会,便也悄没声儿的走了。
这里的人素质都很差,见我跌倒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扶我一把。众目睽睽的,都觉得我能讹你们的钱是不是。
再看灵竭魔王,此刻又装起了一本正经的好大王。他对那无良黑熊精问道:“黑隶,豹戎,有何事啊?”
黑熊也装起了忠心耿耿,未曾觊觎魔王女人的好下属,一本正经模样说道:“大王,百里昆大王要到了,已经在山脚下,大王要如何迎接?”
灵竭魔王抬高声调哦了一声:“这样快,马上准备仪仗布撵,本王亲自下山迎接。”
侧头再对刚刚一直装聋作哑的二殿下说道:“怎么说也是你岳父,二弟你跟我一起去迎接。“
二殿下呆木的点点头。
灵竭魔王起手一挥,摊散开的天机图自己卷了起来,系好绸带自动飞落到灵竭魔王的手里。魔王将天机图往腰上一别,就要出门。
如果是这魔王将天机图带走了,再一个心念转移了地方,那我这两日就白忙了。所以,我必须紧跟天机图的脚步,做到寸步不离。
跌忙儿从地上爬起来,贴到灵竭魔王的一个胳膊上,说道:“大王,您也带我去见见妖王百里昆吧。我在凡世的时候就听过百里昆的威名,一直不得见。今日有幸这百里昆驾临,大王可一定要让我看看啊。”
其实我根本不搞不清什么百里昆千里眼的。可若是我不这么说,也没机会呆在天机图身边啊。灵竭魔王看了我一眼,低头开始沉思上了。半晌之后,他才猥琐的一笑,道一声可以,不过我要给他个更大的好处才行。
我含混的答允着。
正要心花刚要开放的时候,豹戎却冒出来道:“大王,随便带一个凡间女子去迎接百里昆大王实在不妥。”
我狠狠的瞪了那豹戎一眼,连带他刚刚没扶我起来的那份一起。他却不以为然,根本就不看我。
灵竭魔王疑惑的哦了一声,豹戎继续阐述起观点,说这次千里眼大王到访如何如何重要,灵竭魔窟方面如何如何不能有闪失;又说我如何如何低位,如何如何入不了那尊贵的千里眼大王的眼;再说把我带上去万一一不留神被别的妖精吃了如何如何,那大王的颜面就会丢干净了如何如何。
他说完还不忘审视我一遭,那表情严肃的就像在校订他刚刚说的话是否有偏差一般。
可我当下这种如履薄冰的处境和被吃也差不离了。于是我用更凶的眼光回瞪起豹戎,他轻飘飘的避开了。
一直很落寞的二殿下也在这时候道:“豹戎将军所言甚是,臣弟也觉得,带一个凡间女子去迎接百里大王不妥。”
如果我有时间再见鹿仪,一定要跟她说,她的御夫之术实在不怎么地,这姜晖也太不听老婆的话了。鹿仪不是已交代要你帮我的么,这样关键的时刻,竟然都不用别人动摇,他自己就先投敌了。
我再向灵竭魔王争取机会:“大王,我……”
还没说全,灵竭魔王一挥手,断然否了我:“就这样决定了,是本王欠虑了,美人还是乖乖留在这里等本王回来。”
随后他们那一干人等都出去迎接什么百里大王了,我只得百无聊赖的待在这大殿上。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结束这种生活,要跟那色鬼魔王日日周旋,一天过得比一年还累。况且我从没幻想过我得手了天机图,这说明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成功。我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行事风格。因为常言道:停车坐爱枫林晚,计划不如变化快。虽然我灵活的处事风格在本次行动中得到了很好的发挥,但到现在为止,我连天机图的边都没摸到。我多次都灵活的和天机图失之交臂了,这是不是说我灵活的有些过头了?
自己正处在失落又自责的包围圈中不知怎么才能走出来。这时却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来人是绿皮肤女子的第不定代双胞胎姐妹。那个女子却不似她的其他姐妹一般轻蔑的瞪我,这让我的失落感又增加了几分。
因我实在分不清她们谁是谁,在我看来她们都是一个人。若是一个人天天虐待你,忽然有一天对你好了,然后再继续虐待你,你会不会对这个人产生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不瞪我的原因是她是鹿仪派来的人。
鹿仪说:“我知道那天机图在哪了。“
惆怅的撇撇嘴,这我现在也知道了,且还是最新消息,就在灵竭魔王的腰上。
我估摸还是要把鹿仪的事搞清楚才好,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续上我们这中断了几十年的友谊了。我问她:“你怎么会嫁给灵竭魔王的弟弟?”
鹿仪答非所问道:“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事实上我只见了姜晖两面,还都没说上话。因为我们在那魔王的殿里都是客观的存在,着实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仅靠视觉来判断一个人好不好,有些片面。可又为着不让鹿仪伤心,我只得模棱两可的说挺好。随后我们就都纷纷陷入了沉默。
彼时我和鹿仪站在这灵竭魔窟的后山崖上,这山崖下瘴气弥漫,山的四面都是悬崖绝壁,陡峭锋利,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
此时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作为俘虏还这般自由。因为我一个凡间女子,是遑论说什么也出不去这山的。所以派人看着我,根本就是浪费人手。
终了鹿仪也没跟我说她这几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一直用一直沧桑的语调,讲述着他夫君如何:说其实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相守;其实他的情深不可说;其实他想给鹿仪安稳的年华,可他不能,也不善厮杀;其实他不是抵不过强权加身,只是他怕鹿仪承担那撕破宁静后的艰难岁月。
听了这些引得我好一阵的回味,鹿仪到底是什么时候进行了汉语言文学的进修?
鹿仪今天叫我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明天要和他夫君回青岩山了。她说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相见。我安慰鹿仪说,若是我以后嫁一个管南天门的守卫,什么时候想下界都不是问题。
最后因为我们不能很好的把握那一干妖魔的聚会结束时间,我便和鹿仪依依话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