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好啊上神(1 / 1)

神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浓浓的嘲弄,她唇线抿起,轻轻扯了下嘴角,“高高在上的神仙也学不入流的宵小偷窥,被当场抓住便宽衣解带春风一度,怎么,想用身体抵消过错?呵,这位上神,你可真是……让小妖大开眼界呢。”

她用了上神这个称呼,可他的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心中微动,她掩了眼底的精光,脸上的轻嘲越来越甚。

他起身,衣袍纤尘不染,近她一步,说,“还有呢。还想,说什么。”

他无波无澜的态度让她恼火,她冷笑,“上神真是好风度,可惜我平生最厌恶神仙,尤其是皮相好的神仙,上神这般作态,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可惜了,我杀不了神仙,不然,啧……请你尝一尝那黄毛怪的死法也是不错。”

他眉心微拧,转瞬即逝的一个表情,她却紧紧抓在眼里,衣袖半遮的手指,轻轻跳了下,就见他眼睛望过来,薄唇微启,“你……见过除我之外的神仙?”

“见过啊。”

五界第一貌美女上神嘛。

“皮相好?”

“还不错。”

碧落那张脸,百年前一面之缘,那时她想不通的,现在想来,她分明是被针对的,什么随身伺候,什么端茶送水为她洗脚,什么……她偷了她侍女的玉佩……

心尖针扎似的疼,她极快的掐住回忆,不再多想,抱着手臂,懒洋洋的瞅他。

他又露出一瞬的拧眉的神情,说:“也恶心?”

她没有一丝停顿,摇头,“没有呀。”恶心碧落?算不得恶心,顶多是不喜欢,顶多是反感,这么想着,她面上的轻嘲缓缓加了笑意,温暖下包裹着利剑的笑意,她眼睑微眨,“我刚说错了,我厌恶恶心的,只有你呀。上神,只有你呢。”

痛苦罢……

痛苦……吗?

她姿态懒散,只她清楚自己如何的紧绷,曾经那样……那样想得到的人,他,是她曾那样想在一起的人啊,她说着这些话,兴许连她自己都不知她到底是要得到如何的结果。要他痛苦……吗?

不,他不会。

他这样的神仙,早已摒弃七情六欲,他们只有大情大爱,而她,始终……太过渺小。

从前是妖,抵不过的,或许是他的信仰,而如今,她于他而言依旧低微的罢,而他,他心中所有的,早已不只是信仰,他胸壑有天地星海,她这样的刺弄的话,于他而言……

大抵,是可笑的罢。

好在他没有笑,没有笑,也没有其他表情,神情维持着方才就不变的模样,那样的沉,那样的静,望进眼中的时候,却是数不清的迷雾组成的墨色,看不清,看不明。

他看着她,也像看着这个世间。

他说,“跟我走。”

她一怔,接着眉心拧得厉害,他继续道:“窥你私事,扰你喝酒,如今,惹你厌烦,桩桩件件,我不对。”

“所以?”

“所以,你跟我走。”他看着她,颀长的身躯在她面前的时候,遮住了小半的月亮的影子,他微低头,“什么时候赔够了罪,什么时候,让你走。”

低沉的嗓音,如远古而来的靡音,仿佛是引着她点头,她在他的气息包裹中,有瞬间里的恍惚,但也只是一瞬,下一瞬里,她面上的表情难看起来,夹杂着嘲讽和恶意,她声音拔高,“跟你走?上神,你这是强行赔罪?我若不去你又当何?”

她冷着眉眼,心底却并不平静。跟他走……

这三个字由他口中说出,还是这般轻易的说出,让她有种荒诞的不真实感。

囚了百年,困了百年,在回忆的痛楚和恨而不得解的折磨中,她独活百年,百年里,她一次次的想,若寻到他,若他已经认不得她,若她有机会靠近……

不,她一定要靠近……

靠近他,来到他身边,欺他骗他,辱他虐他,她要他尝一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她要他生不如死的活着,要他用往后漫长的余生,为她的师父,为那些过去,为那些枉死的魂赎罪!

可……

也只是如此想而已。

在这些念头疯狂的长成藤蔓,将她四肢五脏缠得密不透风时,她总留下那么一丝的神智,告诉自己,不要急,要等,他若是遥不可及的身份,也不要急,要慢慢的,缓缓的,步步不回头的走向他,然后,毁了他。

而现在,她做足这样的准备的时候,他却来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告诉她,只要她点头,便可以到他身边。

那样轻易的……他将她苦心苦寻的东西,送到了她手里。

她该点头的。

第一时间就该点头。笑着应他,说好我跟你走。这样之后她才会重新靠近他,在百年后,他的身份地覆天翻之后,她终于可以顺利的靠近他。

她不该……失控的。

手心攥得越来越紧,手心刺破的痛算不得什么,她尝过更煎熬的痛苦,在更加苦涩的血腥中浸泡过,这点疼算不得什么,这样的疼根本无法阻止她的失控,所以她的表情还是又冷又嘲弄的,对他的厌恶敌意,还有更深更复杂的情绪,有那样一瞬间,她以为他或许已经看出。

但,他在她的话之后,却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又或者,他做出的姿态,仿佛早已不记得她……

是了,她现在的模样,在那场凶阵之后,她被困在虚无中的时候,她的相貌不知何时已经变了,眉眼里依稀有曾经的痕迹,但却很明显的已经是另个人的模样了,她自称叫桃花,坚持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她究竟想要他怎样的反应,认出或是遗忘……

现在这般看来,他应是已经遗忘了的……

是了,变了的,何止又只有她呢?

他这番上神的模样,又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弱质书生的模样早已不同。

万千情绪,滔天翻滚。

他仿若未觉。

“三日前,”他忽然开口,却是说,“人间,凤尾村,你惹了祸事。”

声音近乎寡淡的陈述,她心底微跳,眉却轻挑,眼中似笑非笑,“不过割了条舌头,上神连这等小事也要插手?”

他低眼看向她,嘴角浅淡的勾了一个弧度,吐出两个字,“腰牌。”看着她收起嘲弄笑意的脸,他表情不变,“不问来处,该归于何处便是何处,世间自有定数,那枚腰牌,本该作为张家传家宝传下去,在张生这一代,会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他的妻子。”

半空卷起的风和沙不知何时停止涌动,落针声可闻的坟地中,只有他低沉的声音清晰的向她耳中传来,他说:“如今,张家的定情物送了出去,要成为他妻子的姑娘却杳无所踪。”

“那又如何。”她冷哼一声,“能做定情物的不只是那所谓传家宝,他有一个心上人就能有第二个,难不成还因为我出现了那么一遭,他就终身不娶了?”顿了下,她嗤笑一声,“就算不娶,兴许他身体有什么隐疾,与我又何干。”

他笑了下,浅淡的笑,像是笑她的无情薄凉,他说:“说中了一点。张生的生途簿已经变了。你插进他的人生,像在他的生途中加了一条岔路,而今,他拐进岔路,不可回头,原本合满一生寿终正寝的命途,变成‘半生孤苦,至死无依’,张家一脉就此断,原本的运途簿中,张家一脉的后人,会是后朝至关重要的一人。”

停顿片刻,似在给她接受的时间,他道:“你拿走一块玉佩,却改变了现今乃至后世人的运途。这,也是为何妖界有不可踏足人间的规矩的道理之一。”

一番话说完,坟地中静谧下来。

她胸腔起伏不稳,呼吸深深浅浅。半晌,她问,“所以你带我回天上,是要带我认罪伏法最好以死谢罪?”

“不是。”

“呵,那是要……包庇我?”

挑眉,眼带挑衅,似笑非笑。

他看着她,“不是。”

“死是最下等的惩罚,既犯了错,弥补才是正道。因你之故让人间运途簿紊乱,我带你回去,你与我一同修正运途簿,等所有人的运途回归正途。如此,你种下的因,有了该有的果,到此,可了断。”

“了断?呵……”她眉眼微敛,掩了那一瞬里的情绪,再抬眼时,眼底清明,她睨着他,“好啊,那就跟你回去啊,毕竟我惹下那样大的祸,有什么理由,不跟你回去,一同……了断呢。”

了断……

了断!

她心底充斥着这两个字,一字千钧的两个字,压着汹涌的情绪和冲天的煞气,她微扬了下巴,“上神,我问你句话,劳你回答一下如何?”

“嗯?什么。”

“你演这一场‘偷窥’的戏码,引我主动招惹你,今夜此番,可都是为了最后这番话?先礼后兵,让我乖乖跟你走?”

微顿,她轻笑,“九重天的上神,要是真不想被发现踪迹,以我的道行,怕是万年也发现不了,你随身带佳酿,身上却无饮酒人的气息,今夜这壶酒,是为我准备下的罢,那我是不是可以猜,若我还是不乖顺听话,接下来上神便会告诉我,我饮下的酒里,有你天界的小特产,我若不听话,便有不听话的对待方式,是不是?”

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没了方才嘴角微勾的模样,那浅淡的笑意消失,他的表情寡淡起来,听到最后,这份寡淡瞬息里有了变化,狭长的眸子一眼望进她心底的利,但也只是一瞬,她问完,他又是一张寡淡近乎薄情的脸。

“是不是?”她追问。

“你说是,便是。”

她轻轻呵一声,“果然……果然啊。”

垂手,拍拍衣裙沾上的土,拂平裙角的褶皱,红衣纷飞,长及腰下的黑发,像给她添了一层薄薄的保护,她噙着笑,漫不经心又乖戾不羁,“那好啊上神,你带我回九重天罢,我跟你回去,修正那运途簿,然后咱们……做个了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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