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培的出现让李忠又惊又喜,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手:“叶大夫,你居然易了容,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叶展培微微一笑:“我的易容术还不错吧,连你也没有认出来。”
李忠连连点头:“妙,实在是很妙。不过,我家小姐呢?她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她也下山了吗?”
“她很好,她也下山了。只是,我担心这沈府周围有平南王的人在监视着,所以就没敢让她来。虽然她也易了容,但谁也保不准平南王会突然对沈府采取什么别的行动,所以我觉得她现在还是不要出入沈府会更妥当一些。”叶展培一一回应着李忠的问话。
“你说得对,现在凡事都要格外小心。”对于叶展培的谨慎,李忠颇为赞赏,“老爷他不惜自己去蹲大狱,就是为了要保住小姐的安全。如果小姐再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就真没脸见老爷了。”
叶展培莞尔,却并不多做感慨,直奔主题道:“可沈老爷如果一直呆在大狱里没能出来,沈小姐她也不会安心。所以,我们要尽快商量一个救沈老爷出来的办法。”
李忠摸着下巴,面有难色:“虽然老爷是因为窝藏周贵而下的大狱,但真的要靠打官司,用正常的途径把老爷救出来,怕是不太可能。不是我不相信叶大夫你的口才和能力,实在是这官司背后是平南王,他一定会让县衙的人找出一大堆的理由把这个案子一直拖着不结,直到小姐出现。”
叶展培耸了耸肩,一脸的淡然:“他想拖着就拖着,我可没想过要真的跟他们打官司。我之所以要扮作状师,只是为了更好更自然地跟你和沈老爷取得联络。”
李忠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呀。这状师出入大牢,了解案情是最天经地义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最近真是给愁糊涂了,脑子都不灵光起来。不过,叶大夫,你打算怎么救老爷?你有具体的计划了吗?”
“劫狱。”叶展培说得很干脆,“不过,具体的计划还没有。因为我还不知道大牢里的情况,王府那边的动向也没有完全查明。我想,我们得先去一趟牢里。见过沈老爷再做打算。”
“对对对。”李忠一边点头,一边就起了身,“我们现在就去大牢走一趟吧。”
叶展培应了声“好”。很快就跟李忠出了门,套了马车,直奔玉关的大牢而去。
玉关的大牢,潮湿而阴暗。沈瑞被关在一个独立的牢房里,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儿。好在李忠使了银子。狱卒们并没有让沈瑞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任何听说过沈瑞的人,都忍不住会唏嘘不已。毕竟,一个玉关首富,突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阶下囚,这落差实在是有些太大。
听李忠说特意为自己从外乡请了状师过来。沈瑞表现得很平静。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叶展培一番,然后淡淡道:“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是被冤枉的。”
叶展培笑了:“所以我来了。我就是来证明沈老爷是被冤枉的。”
沈瑞波澜不惊地看了叶展培一眼,又看了看牢门口那两个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狱卒,不温不火地说道:“虽然我是被冤枉的,但这官司未必好打。你先跟我说说你都打过些什么官司,让我看看你这状师值不值得请。尽管我现在是在牢里。可要想随随便便地就糊弄我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
叶展培呵呵一笑。开始口若悬河起来:“看来这沈老爷能成为玉关首富真是绝非偶然。好吧,我就跟你说一说我打过的官司。五年前,我在罗东,接了一个无头女尸的案子。那案子真叫一个绝……”
叶展培这一说,就半天没能停下来。两个一直在旁边监视着的狱卒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可渐渐的,就对叶展培反复提起的那些验尸细节感到恶心和厌烦。两人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哈欠,一旁的李忠连忙开了口:“这案子听起来还真是无聊。两位官爷,我备了些小菜和点心,要不我陪二位先到旁边去休息一会儿。”
两个狱卒对视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沈瑞和叶展培,对李忠道:“那我们可得把这牢门锁上,等一会儿他们说完了,再把那状师放出来。”
李忠连忙点头:“那当然,不能让两位官爷为难。”
终于,李忠带着两位狱卒到了旁边去喝酒吃肉,牢房里只剩下沈瑞和叶展培两人。
沈瑞开门见山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替我做状师?你可知道这案子背后有谁?”
叶展培也很直接:“我是叶展培,我来是为了跟你说,我们打算劫狱。但是,需要你把大牢里的一些情况及时传递给我们。现在平南王动用了很多人来监视你和沈府的动向,用平常的方法传递消息可能会不太安全。所以,我现在要教你学会阿拉伯数字,以后你就用这些阿拉伯数字来告诉我们最新的消息。”
沈瑞完全不明白阿拉伯数字是什么,但他知道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紧迫,所以,他并不多问,果断道:“好,你教,我学,开始吧。”
叶展培也不迟疑,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棍儿,马上开始在地上一边写一边教了起来。沈瑞的记忆力出奇的好,不一会儿就将十个阿拉伯数字完全记住了。
叶展培很欣慰,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低声道:“我们可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做准备,请你再忍耐一下。”
沈瑞却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用勉强来救我。只要明蕙她安全,我就算一辈子呆在牢里,也没有关系。”
叶展培摇了摇头:“你不出来,她不会甘心的。所以,我们一定会救你。”
一个时辰后,叶展培和李忠出了大牢。两人正准备上马车,一个中年男子突然窜出来,靠近李忠,低语道:“我家主人想请李管家走一趟。”
“你家主人是谁?”李忠看着那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感到很奇怪,“他找我有什么事?”
“我家主人叫沐云天,曾受过桐少的恩惠,他说现在是他报恩的时候到了,他要搭救牢里的沈老爷。”
沐云天?那个外乡商人?他有什么能力可以救自家老爷?李忠心里充满了疑惑。但现在这种时候,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不愿放过。他想了想,对叶展培道,“你先回吧,我去会个朋友就来。”
此时,沈明蕙从铁匠铺里出来,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悦来客栈前。往日红火热闹的悦来客栈,因为掌柜和账房的不知所踪,以及沈老爷的突然入狱,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
沈明蕙进了客栈,不见了往日里伙计们风风火火忙碌的身影,只看见一片空空荡荡的桌椅,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她默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刚要转身离开,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位老伯,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是秋月,是秋月的声音。沈明蕙一时间,真有些五味杂陈。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秋月的那一番酒后失言。可事到如今,她还要去责怪秋月吗?就算现在去责怪秋月,又有什么用呢?
沈明蕙转向秋月,一脸平静地说道:“来一壶茶,一碟花生米吧。”
“好的,一壶茶,一碟花生米。老伯,你请坐,马上就来。”秋月利落地应着,转身就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了茶和花生米出来。
“怎么你们客栈就你一个姑娘在忙活,没有其他的伙计了吗?”沈明蕙忍不住问。
秋月的嘴角浮起一丝苦涩,低声道:“客栈的东家出了点儿事,伙计们都跑了。就剩下我和一个厨子还在。”
“那你为什么不跑?”沈明蕙又问。
秋月眼圈儿一红,哽咽道:“我不能跑,我欠我们东家的,我要好好地替我们东家守着这客栈。”
沈明蕙看着秋月明显消瘦的脸庞,心里一阵叹息:秋月也一定很后悔那天喝了酒吧?她听见自己出事了,也一定很难过吧?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天意。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一碟花生米,沈明蕙心情复杂地吃了有半个时辰。秋月也并不催促,时不时地还跟她搭一两句讪。对于这样的相见不相识,沈明蕙感到有些无奈。听着秋月一声声的感慨,她更是觉得人生的无常。
从悦来客栈出来,已是黄昏时分。沈明蕙想着要去东郊的破庙里与叶展培和周贵汇合,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就加快了许多。
她匆匆走出槐树街,又穿过旁边一条热闹的巷子,刚要施展轻功,急速往东郊而去时,却无意间瞥见一个黑影跟在自己后面。
沈明蕙心下一沉,脑子急转,猛地回身就拐进了左边的一条小巷。她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地形,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隐身到了巷角的屋檐下。她很好奇,也很纳闷:那个跟着自己的黑影会是谁?跟着自己有什么目的?难道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还能让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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