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女儿,青雪珂一下沉默了,想到刚才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外面满天飞的流言,想到女儿的将来,沉默良久后才淡淡的道:“你有几成的把握,那个男人可不好算计,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况且还有一个明镜儿在,她必然会从中破坏自己的计划。
“是,奴婢晓得,请公主放心。”初春信心满满的道。
“墨驰。”青雪珂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不再言语,眼眸中一片阴霾。
拾月苑在茫茫夜色中,仅有若水居一处灯光,淡然蓝色灯光,在这漆黑的夜里看着有几分诡异。
浮川从外面走进来,在明镜儿耳边低语几句后,明镜儿听完后,不由笑起来:“瞧瞧,天锦的大功臣泰安公主,原来就这点儿手段,是我们以前太看高她,不必理会。”太后出马,倒要看看道帝宫里的女人,手段有多厉害。
日子眨眼即过,太初大帝八年十二月初一,是正经为太妃吊丧的日子,也是沧澜王回朝的日子,只是比起太妃的突然逝世,以及沧澜王回朝,人们对那位死而复活的墨心郡主似乎更感兴趣,尤其是在这位郡主一回来后,就有种种传闻传出,在帝都掀起层层风浪。
如今锦都中,到处是关于这位郡主不待见嫡母的传闻,尤其是太妃逝世后,再传出她八字硬克死母氏一族还不够,连太妃亦是因为她而突然病逝。
这些事情在锦都传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但是无论把她传得有多么不堪,这位郡主却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人们对这位郡主还是一无所知,这也是世人为什么对她充满好奇,所以一大早王府就忙碌开,前来凭吊的宾客络绎不绝。
墨氏一族在天锦帝朝也是最古老的世家之一,有着数百年的雄厚底蕴,在朝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墨氏又是天锦帝朝除九大天王之外唯一的异姓王,手握重兵不说,这一代的沧澜王还战功赫赫不容小觑,前来凭吊的宾客也非富即贵,沧澜王府自然也不敢怠慢。
青雪珂一边招呼前任吊的女眷们,一边让人留意着府外的情况,以便墨驰回来时能第一时间赶到二门迎接,还得时不时的分神去看顾女儿,为了不让女儿在这样的大场合中再出错,特意拔了初夏过去侍候,时时在身边提点着,所以她也忙得不可开交,倒没空闲理会众人那点儿心思。
灵堂设在太妃生前居住的熙和堂,大厅里面的柱子上都挂着白色灵幔,中间设着祭坛,祭坛事面才是太妃的灵柩,大厅两边摆了许多椅子,显然是为那些特别贵宾准备的,明镜儿一身缟素跪在太妃的灵柩旁边一动不动。
灵柩与祭坛间隔了一层写满字的灵幔,透灵幔人们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众人虽然好奇却无法窥视,更不可能冒然掀开灵幔,所以只能耐心的等待,等到沧澜王入府的一刻,到时候这位郡主必然会亲出去迎接。
正在人们为见一见这位郡主而费尽心思时,就听外面有人高声报传道:“太后有旨,墨心郡主明镜儿接旨!”众人的目光刷一下落在灵幔后面,面上全都露出兴奋的表情。
王府大厅前人满为患,那些守在灵堂的人,本以为会是第一批看到墨心郡主的人,那知道等了半天后才被告知,墨心郡主已经前往王府大厅,可是当他们赶到大厅的时候,却根本没有看到墨心郡主的影子,就知道是那位郡主不愿意轻易露面。
大厅前面,青雪珂率领一众女眷跪在地,连墨可纯都乖乖的跪在旁边,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目光却不时的四处张望似在找人,却被身边的宫女扯了一下衣袖,连忙乖乖的低下头。
传旨的太监抱着拂尘站在众人面前,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全是来看热闹,面上露不由出有一丝惊愕,心里暗道:“这墨心郡主,倒很是惹人注目。”
太监身边一名年轻的贵公子负手而立,挺拔的身材,容颜如玉,眉目如画,眼眸微微垂下,面容上一片平静,让人猜不到他的心思。
或许众人对墨心公主不熟悉,但对眼前的这位公子不可谓是不熟,顾玉延,左相大人的长子,帝都四公子之一,亦是最年轻的顺天府尹。
正当众人还在猜测顾玉延与太后懿旨的关系时,突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音响起,两名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白衣的少女先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场的人不由眼前一亮。
两名少女的气韵都十分高贵,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一人面容清冷,一人个性张扬,只是两人中究竟谁才是墨心郡主,在场的人不由在心里打个问号。
就在下一刻,一抹极飘逸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瞬间摄住所有人的心神,人们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生怕气过大会吹散了眼前画面,那身影仿恍如从梦中走出来一般,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会把自己从梦中惊醒。
明镜儿一袭缟素,逶迤的长裙,白狐绒的披风,墨发没有任何装饰,随意的披在身后,简洁大方中透着一股亘古而来的端庄凝重,如一卷神秘而古老的画轴,让人神往不已。缓缓而来步伐亦不似寻常女子娇柔,雍容的步履中,把世族与王族那种与生俱来尊贵和厚重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般高高在上的天人之姿,别说是那些世家贵女,只怕是天锦帝朝皇室中的公主们也是望尘莫及,众人不由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明氏一族早就选定的继承者。”这气度,这姿态,可不是寻常人能拥有。
遗憾的是她面上蒙着面纱,让人无法窥视到她的惊人天颜,不过仅是那一双露在面纱上面的桃花眼就让人欲拔不能,眸海如浓墨般深沉黑暗,让人既想正视却又充满了畏惧。
如此女子怎会如传闻中不堪,一切的猜测、传闻、流言,放在这女子身上,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待众人回过神时,明镜儿已经走到众人与太监之间,微微扬起下巴,孑然而立,天生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在她身上挥洒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