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雯最后朝镜子里看了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精心打扮自己,她非常小心的修了眉毛,而后又把头发盘了起来露出明显的颈背,她的手指甲涂上淡红色的指甲油。
今天是星期天,昨天晚上她约林楚凡今天上午来取诗稿。其实,李亚雯的用意只是让林楚凡来她家里坐坐,她的目的想从林楚凡口中掏出对朱艺璋的感情如何。
自从那天离开朱艺璋家至今,李亚雯一直处于痛苦不安的消沉中,朱艺璋和林楚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灾难的象征,他们的关系,便无疑在她的爱情征途上投来一道巨大的阴影。因为,她的容貌无法和林楚凡攀比,只要是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那副模样,她马上就会产生自卑感,要不是诗人这个雅称支撑着她,也许她早就去自杀了。
她觉得自己活的太没有意思了,没有男人追求、没有男人的爱,自己去寻求爱情,却被一种辛辣的嘲笑冷落者。有时,她觉得自己是被爱情遗弃的可怜虫,不仅仅被爱情遗忘,连家庭的仅存的温暖也得不到,十四岁那年,母亲因病去逝,父亲又不疼爱她,给她找了个后妈,在后妈的虐待下,她的生命受到蹂躏,在应该享受童年的欢乐时,她却整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音声啜泣。到了十八岁,她再也无法忍受后妈的辱骂和毒打,于是和后妈大干了一场,从此离开家门投奔姨妈,再也没有回过家。现在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没有一个男人去敲开她的爱情大门。
原先,她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朱艺璋身上,可是,他心理根本没有她,她恼怒的一直处在嫉妒怨恨的悲伤中。她失望的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房间里,这里似乎是一种繁茂而有毒的植物快速生长的温室;这里是一间垂危幻觉者的禁闭室;里面潮湿的空气紧紧的裹夹着她麻木而窒息的身躯。
她准备好了苹果和绿茶,放到茶几上,而后重新坐到东边窗户放着一张写字桌前,随意的端详从窗户缝隙间投射进来的一丝温暖的阳光。她焦急地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八点一刻,也许林楚凡马上就到。李亚雯呆坐了一会儿,感到实在的无聊,只好把林楚凡的诗稿摊在桌前,她从诗稿集里选出一手诗;
这个时辰——
这个时辰已疲惫得兴奋了
看你远方的雾很浓
读不懂这里有多好
读不懂冬季里的壁炉才很热
冰雪封山的时候我就开始
流放自己
出击是封面
扉页有一滴阳光如猫状
静状在雪的自传里
听你很精亮的眼神隔着雾
寂寞又新奇
走不出空阔走不出风寒
幽谷很深
(是不是所有的疑问都很生动
比我的雪橇
和我漂亮的古怪的帽子)
人生很冷
你的目光很热
她觉得这首诗写的太绝妙了,意境很深。于是她在诗的结尾写上:诗写的传神,人亦如此。李亚雯不否认林楚凡的才华,通过这首诗看出林楚凡的品质纯真和高洁。但她内心又再深深的嫉妒她,每时每刻藏在她的孤独里隐秘的思想在激烈的跳动着。
这时候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李亚雯在屋里说。
林楚凡推开门,走进屋里,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住房,房间里干净利索,家具简陋,客厅放了一个书柜,里面摆满了书籍;旁边有一张写字台;它的对面有一张三人沙发。
“请坐。”李亚雯热情地说。她倒了一杯茶递给林楚凡。
林楚凡坐在沙发上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李亚雯笑着,便坐到写字台的椅子上。
“要不,我早就来了,先去了吴丹家一趟,问清你家的地址。”林楚凡解释着说:“昨天好几个朋友电话约我,安排的时间都在今天,我还是决定来你家。”
莫非约她的人里也有助艺璋吧!李亚雯凝视着林楚凡那张漂亮的白皙面孔;这张脸充满活力;充满强烈的渴望。她看上去是那样逸然自得,以致人们在她身边时也会感到自己一身轻松。
李亚雯迟迟不愿意移开她的目光,因为,这张漂亮的脸蛋确实太迷人了,难怪男人见到这张脸会神魂颠倒,就连女人看见了也要多看几眼。此时的李亚雯心理涌起一阵阵妒忌,她想:有那么多人约她,这显然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实力。
“你真幸福,有那么多的男朋友。”李亚雯说。
“这叫什么幸福啊!”林楚凡妩媚的笑笑,把手里的包和自行车的钥匙放到茶几上说:“其实,我还不喜欢交朋友,朋友处一两个就行了,一个名人说过,有一两个真心的朋友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是你的心理话吗?”李亚雯不相信的看着她。她很窘迫,这是她第一次在林楚凡面前化妆,只是为了弥补她自身形象的缺陷,在她艰难的试图保持心理平衡的这种不安和复杂的生活里,最微小的新动向也是巨大的威胁。她有些后悔,不该这样的去精心打扮自己,在林楚凡面前装饰自己,完全是出于某种企图,这个企图就是证实在林楚凡面前自己并不难看,可是,她那被粉黛修饰的容颜并没有让林楚凡感到惊异。现在,在她的心底深处仿佛有种霉变的味道再往上涌,这相反会给林楚凡心理增添厌烦而富有轻视的意味乐趣?她不停地用手去擦脸上的粉。
“当然是,”林楚凡肯定地说:“我很想躲在房间里于世隔绝,那样就可以全心身投入到创作之中去。”
“这是你一种设想,”李亚雯带着一丝难堪的微笑,接着她用一种挖苦的语调说:“在温室里是写不出好的作品的。”
“倒也是,”林楚凡苦笑着说:“有时,我说话就是一阵心血来潮,这的确是荒唐的设想。”
林楚凡非常谨慎的观察李亚雯的表情,生怕她小看她的才华。在这些人面前说话,必须小心翼翼,否则,遭到对方的嘲笑,即便你再有才华,总是说些外行话,别人也会估计你是否真有才华。
林楚凡马上补充了一句,“每个作家,都要去洞察生活,闭门造车是写不出成功作品的。”
“你不仅很有才华,而且还很有见地。”李亚雯并没有在意林楚凡的思绪微妙变化。她把诗稿拿给林楚凡说:“你的‘这个时辰’写的很好,诗的意境很深奥,我真无法用美妙的语言来形容诗的境界,你如果在写诗方面下功夫,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杰出的诗人。”
林楚凡听到李亚雯的高度赞扬,再看见诗的背后评语:诗写得传神,人亦如此。她心理一阵阵的激动,但是,她还是客气地说:“李老师,你太抬举我了。”
“你太小看自己了,你的写作手法非常出色,我是带着诚意来欣赏你的诗稿的,我把你打印好的那一本诗集手稿已经给诗社一位有名望的专家看过了,他很欣赏你的才华,他决定把你的诗集单行出版。”李亚雯认真地说。
林楚凡激动的站起身来一把抱住坐在椅子上的李亚雯说:“诗社真的能采用吗?”
李亚雯吃惊审视着林楚凡那副激动的面孔说:“是的,预计在下期就采用。”
林楚凡眼力放射出兴奋的光芒,“我该怎么去感谢你呢?”
“我可不需要你的报答,只要我们能好好的相处就足够了。”李亚雯摆了摆手说;“何必那么客套呢?”
不管李亚雯怎么推辞,林楚凡心理还是做好报答她的准备。
而李亚雯心理所想的是:她不需要林楚凡的回报,她的目的只想知道林楚凡和朱艺璋的关系,可是,她又不好把话题直接引导这上边来,如果直言不讳,她将得到更坏的结果。李亚雯天生性格内向,具有天性的灵活头脑,虽然,命运将她抛进不幸的家庭,但是,她的才华却出类拔萃。因此,她从不盲目行事,对什么事情都要深思熟虑的去认真思考,她静静的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水池边洗了两个苹果,回到原位上顺手递给林楚凡一个。
林楚凡接过苹果说:“有水果刀吗?我帮你削皮。”
“我吃苹果从来不削皮,”李亚雯咬了一口说:“果皮含的膳食纤维比苹果肉含的纤维要多,一起食用更营养。”
“是吗?”林楚凡笑笑说:“下次我也跟你学着吃。”
这个小插曲过后,李亚雯羡慕地说:“你不仅会写诗,而且还会写小说,真是多才多艺啊!”
“坦率地说,我偏爱写小说,小说的灵感比诗的灵感来的快。”林楚凡颇有兴趣的回答。
“有老师指点吗?”李亚雯追问道。
“没有。”林楚凡简短的回答。
“搜集生活中素材的方法?”李亚雯问。
林楚凡说:“这些都是我平时在漫长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可以说就是我自身生活的真实写照吧!”
“你笔下的人物都是现实的吗?”李亚雯把吃完的苹果根丢进垃圾桶。
“小说本身就是虚构和臆造的,”林楚凡不假思索的回答:“一部分人物是来源于现实存在的,另一部分人物是幻想虚构的,当然,在真实的基础上加以夸张的虚构。”
“是啊!人生就像万花筒多彩幻变,”李亚雯叹了一口气,她在竭尽全力把林楚凡的注意力往朱艺璋身上引,于是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找名作家修改?”
“找了,”林楚凡直率地说:“最近写好了一部长篇小说《换亲》,已经送给作家朱艺璋,请他帮助修改。”
“他对你作品评价如何?”李亚雯点点头问。
“他说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帮助我的,让作品尽快发表在杂志上。”林楚凡说。
李亚雯心理掠过一丝的不畅,但她竭力克制着,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经他改动的作品,肯定会发表的。”
一道阴影在林楚凡的脸上弥漫着,“能不能出版,就看我的运气了。”
“这就要取决于朱艺璋是不是在真心实意的帮助你?”李亚雯故意这么说。
“我敢肯定,他不会欺骗我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即使不想帮我发表小说,可经过他改动过的作品,我相信会有价值的,当然,我也会从中可以摸索出一些真正的新东西。”说完林楚凡的面孔又一次暗淡下来,“只是不仅反复改动,还要冒政治风险??????”
李亚雯带着颇受感动的同情看着林楚凡,当朱艺璋抛开过去的一切投入到林楚凡身边的时候,她曾相信朱艺璋在林楚凡身边开始充满冒险富有刺激的生活,然而,从林楚凡言语流露出想通过朱艺璋的力量来获取自己成功成名。朱艺璋为了得到她,完全会为她付出疯狂代价的,李亚雯深知朱艺璋以这种方式作为他与林楚凡搭起爱情桥梁。想着朱艺璋从始至终的叵测之情;想着他对林楚凡的百般殷勤;李亚雯感到内心痛苦的裂痕难以愈合,此刻,一阵酸楚的苦涩涌上她的喉咙,怎么都咳不出来,她把一只手按在胸前,脸上出现忧郁的表情,她偷偷的窥视着林楚凡,她是多么的自由!心是自由的、思想是自由的、她能自由的爱,而且被更多的男人所爱。一种莫名其妙的嫉恨在李亚雯心理隐隐瑟瑟,按理说,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嫉恨眼前这位柔弱的女性。但是,爱情的威胁常常会使有涵养的女人也会变得自私、偏激,崩溃。
“你所说的冒险是什么?”李亚雯不解的问。
“成功的冒险。”林楚凡直言不讳地说。
“你认为朱艺璋这人怎么样?”李亚雯问。
“很有才华,”林楚凡热情地说:“身为作家,没有架子,非常难得,我好崇拜他。”
李亚雯心理又是一阵难过,看来林楚凡也爱上朱艺璋了?现在她不否认朱艺璋的自信。她不快的低下头,泪水差点掉下来,过有两分钟,她抬起头来说:“朱艺璋向你表示过什么?”
林楚凡吃惊的看着李亚雯,她发现她的眼睛里闪现着痛苦不堪的光芒,表情冷漠。林楚凡蓦然想起吴丹告诉过她,李亚雯和朱艺璋在谈恋爱。一定是刚才她对朱艺璋的赞美几句让她吃醋了。她在心理暗暗的责备自己,往往一个虚伪的微笑、一句模棱两可的谈话,都可能使一次愉快的沟通造成朋友之间的误会。
林楚凡急切的补充一句:“我只是崇拜他的才华,对他并没有其他想法,你误解了,实际我有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李亚雯心理马上放松了许多,林楚凡的话,让她的眼睛里闪烁出一线希望之光。“他叫什么?在哪里工作?”
“他叫郑天雨,在广播电视局工作。”林楚凡骄傲地说。
“郑天雨。”李亚雯回忆了片刻说:“我认识他,我们以前常见面,我还被他采访过,他是朱艺璋的好朋友,你真有眼力,他很帅、也很英俊,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一笔好字,从事记者这个职业很高雅。”
“我可没有听郑天雨提起过朱艺璋啊!”林楚凡不解地问。
“你们处于热恋之中,哪有闲心去谈论他啊!”李亚雯笑着说。
“你知道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林楚凡问。
李亚雯想了一会儿说:“听朱艺璋说,郑天雨也是去采访他的时候认识的,这都有四、五年时间了。”
“嗯。”林楚凡点点头算是对她的回答。
李亚雯终于放下思想包袱,原来林楚凡并没有爱过朱艺璋,是他自作多情,单相思而已。她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甩甩麻木的腿,并朝墙上的镜子里望了一眼。
林楚凡发现她这个照镜子的动作,这才注意到她的发型,
“你盘头效果挺好的,”林楚凡也随即站立起来说:“我也喜欢盘头,盘上头显得有精神。”
“你人漂亮,盘头会更好看的。”李亚雯羡慕地说:“人漂亮,做什么发型都好看。”
“我可不喜欢这张脸,”林楚凡说:“对我来说只是一张面具。”
李亚雯端详着她,嘿嘿的笑了两声,她看了桌子上的闹钟说:“我们今天谈了足足三个小时,你看都十一点多钟了,我去楼下饭店炒两个菜,就在这里吃吧?”
“谢谢,”林楚凡拿起茶几上的挎包和自行车的钥匙说:“等有机会,我请你去我家做客。”
“我是真心挽留你的。”李亚雯恳切地说。
“我真的有事,下午唐子豪约我去他的画展室,说是给我画肖像的,他在省里准备办个人画展。”林楚凡说:“我的诗集出版了,请通知我一声。”
“好的,”李亚雯将林楚凡送到门口说:“再见。”
林楚凡朝她挥挥手说:“多谢,再见。”
唐子豪在自己的画展室里,环顾着四周墙壁上用玻璃框嵌着各种画,有一会儿,他得意的在想:这都是我的杰作。然而,转念一想,这没什么值得如此骄傲的,总会是谋个人的作品。
今天早上,他就和老婆说好中午不回家吃饭,并一再嘱咐她,近期要办画展,下午要作画,让她这几天不要到画室来打搅他,以免影响他作画。
唐子豪是在对他老婆撒谎,他的个人画展期还有二十天的时间,他的谎言也会有令人信赖和陶醉的感觉,然而,他的谎言都是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就像他生命的残岁余月。在这忧郁的一个礼拜里,唐子豪明白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就像在茫茫的雾中遥望远处时,人们会发现某个迹象在行动的东西,所以会因此而上当,其实,那只不过是些明显的假象而已。
唐子豪的心理似乎出现了幻觉,他幻想林楚凡近在眼前,为之而倾倒在这个女人温柔的胸怀里,他几乎是带着虔诚的巴结讨好才约到林楚凡的,为了林楚凡能光临他的画展室,他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画嵌进玻璃框里,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炫耀自己而尽量讨林楚凡的欢心和崇拜。
唐子豪这位三十二岁的大学生,颇有见树、又有心计的画者,他善于挖空心思去讨女人喜欢,他的家境状况并不优越,出生在城市的郊区一个农民家庭,姊妹四个,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哥很懂事,勤奋学习,考取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本市广播电视局,由于他工作兢兢业业,上级领导很欣赏他的学业和才干,现在是广播电视局最高领导人,一把手。他在家里排行小,父母最疼爱他,他的聪明和才智不次于他哥哥,学习成绩又好,高中毕业后考取了南京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是美术专业。现在只能在市里算得上是出了名的画者,就目前看还称不上是画家。因此,他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很不满意,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试一试自己的运气。他是一位热衷于事业的野心家,不但想成名,而且还想像他哥哥那样做个一官半职的,他活着的欲望,就是在人之上。他在文化馆美术室上班,现在的职务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为了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和政治威望,所以,他开办个人画展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为了能画好人物形象,他特意请林楚凡做他笔下的模特儿,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形象来衬托他的画展,然而,为了抓住她,他可以不顾一切。自从那次见到林楚凡后,他的身和心就被她吸引过去了,他去文化局找了她好多次,都被林楚凡婉言谢绝了。他对林楚凡那么痴迷,他能够爱她那吗?这是不太现实,因为,他有老婆、有孩子。虽然,他的家庭对他来说很不幸福,可他毕竟是一个已经结过婚的男人了。假如他要和林楚凡结合的话,他不至于会有和他老婆感情上的分裂和那么多的谎言,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同样显得充实,并获得心灵上的平衡。他急于想见到林楚凡的目的,可除了在她身上寻求人性的乐趣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唐子豪激动地走到镜子前整了整夏装,又拢了拢上过摩丝的一丝不乱的头,这才过去开门。
“是你,”唐子豪惊异地说,脸上表情显得很扫兴的样子,“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啊?”
大哥走进来门,看着漂亮的画室,他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好长时间没来,你的画有很大的进步,你开办画展的事情,我和南京的朋友早已说好了,你可要准备好,可不能给我丢脸啊!”
“知道了,大哥。”唐子豪兴奋地说:“我早就准备好了。”
“还有广播电视局的广告牌子画好了吗?”大哥问。
“我正在画。”唐子豪回答。
大哥看着他说:“这可是在我的帮助下,你才有这次赚钱的机会的。为了这个广告,找上门求我的人很多啊!,你要抓紧点,下星期一就要用。”
“放心吧。”唐子豪说。
“还有一件事,”大哥说:“你这次画展要是办成功了,不仅提高你的知名度,你将被提升为文化馆的副馆长,为你事,我找了林副市长好多次了。”
“是吗?”唐子豪高兴地说,
又是一阵敲门声打断他们的谈话。唐子豪很不自然的朝他大哥看了看,停顿片刻才去开门。
林楚凡出现在门口,她穿了一件式样很新颖的套裙,显得如此的漂亮,手里拿着一个很雅致的小包,还有一箱儿童成长牛奶。
“请进,”唐子豪说。
“我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有给你孩子带多少东西,只是买了一箱牛奶。”林楚凡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张桌子上。
“你也太客气了。”唐子豪在屋里忙活倒了两杯茶刚到桌子上说:“你坐。”
此时,林楚凡打量有三十平米的画室,她突然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观赏画架上的画。
“唐老师,你这里有客人,我下次来吧?”林楚凡腼腆地说。
唐子豪笑着说:“他不是外人,是我大哥,叫唐子迈,在广播电视局上班。”
唐子迈转过身来,正好和林楚凡的目光相遇,他的眼睛一亮,这个女人漂亮的迷人。林楚凡礼貌的向他默默妩媚一笑,这个笑靥几乎把唐子迈的心勾去了。他走上前主动的和她握握手,“认识你很高兴,小弟,你也把这位漂亮的女士介绍一下啊!她的尊姓大名。”
唐子豪看着哥哥那样多情的目光,他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没有表露出来,那毕竟是他的哥哥,还没等他说话。
林楚凡迅速地抽回手说:“我叫林楚凡。”
“名字启的太富有诗意了,”唐子迈赞许道:“不仅好听,而且还有一种令人难忘的遐想。”
“大哥,你总不能让客人站着和你说话吧!”唐子豪说。
“小林,坐吧。”唐子迈热情地说。
林楚凡坐下后,用好奇的目光凝视着画室,“唐老师,你的画太漂亮了。”
“那里,你真会抬举人。”唐子豪嘴上很谦虚,但心理却喜滋滋的,得到林楚凡的夸赞,他倍感满足。
“小林,你在什么单位上班?”唐子迈问,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林楚凡的脸。
“文化局。”林楚凡简短的回答。
“文化局,可是好单位啊!”唐子迈说:“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再好,也不如广播电视局单位好啊!”林楚凡朝他笑笑。
“你如果有写作这方面的特长,我考虑让你过去上班。”唐子迈半真半假地说。
“大哥,别开玩笑了,”唐子豪抱怨地说:“林楚凡本来就有这方便的特长,你真能调她过去吗?”
林楚凡看着唐子豪生气的样子,她马上解释说:“大哥,只不过说说而已,再说我现在的工作很稳定,没有必要来回折腾。”
“我说实话,”唐子迈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单位正缺这方面的人才呢?”
林楚凡岔开话头说:“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单位郑天雨这个人怎么样?”
“你干嘛打听他的情况?”唐子豪有点不解。
“你认识他吗?”林楚凡吃惊地说。
“他既是我大哥手下的职工,又是我的好朋友。”唐子豪望着她说:“你也认识他?”
林楚凡想了想说:“认识,但不太熟悉。”
“郑天雨这个人很不错的,工作上有一股闯进,有能力,文章写得很出色,一笔好字,单位领导特别器重他,准备提拔他做领导人。”唐子迈说。
听了他的话,林楚凡心理很高兴,她朝唐子迈甜甜的笑了笑。
唐子豪坐在他们对面的手扶椅子上,他脸上的线条绷紧,眼底,浮现出一道冷漠的光,他不时用眼睛去瞥唐子迈,看他的样子对林楚凡不怀好意。他看大哥没有要走的意思,唐子豪也不敢赶他走,因为,大哥不论在他的事业上,以及政治上给予他不少的帮助。
“唐老师,我等会儿还有事,你能不能先给我画像?”林楚凡说。
“那好,你先等一会儿,我把大哥这幅广告画画好了,再给你画。”唐子豪说。
“那我就先欣赏一下你的画。”林楚凡说着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说:“看见你的画,我也有想学绘画的欲望。”
“绘画并不难,”唐子迈也随着林楚凡站起来说:“你要想学的话,可以让我弟弟教你。”
“我没有这种天赋。”林楚凡笑眯眯地说:“你这幅山水画很有立体感,真是山水相依,山清水秀,画出了山的清秀和水的灵气。”
“你满有鉴赏能力的,”唐子迈说:“这幅山水画,比他的哪一幅都好。”
唐子豪转过脸来困惑地看一眼他的画,“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画家,是那种其作品真实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一部作品只有出名才能称得上真正的作品。”
“你不是有一幅人物画获奖了吗?”林楚凡羡慕地说:“这又提高你的知名度。”
“获奖不等于出名,”唐子豪伤感地说:“我所缺乏的是观众,在孤独的寂寞中,所有对自己有苛求的艺术家不都是把自己当作一个蹩脚的画家?而我只能算得上是个画者。”
“但是,你要再接再厉啊!”唐子迈说。
“我很喜欢这幅画,”林楚凡指着一幅奔马图说:“这匹马太逼真了,真实栩栩如生,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这幅画比起徐悲鸿的奔马图差远了。”唐子豪沮丧地说,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的神情。他默默的凝视林楚凡,她在仔细观赏他的画,并没有觉察他的表情。
“你这次的个人画展,一定会成功的。”林楚凡激励地说。
“还有二十天的时间,你要抓紧啊!”唐子迈说。
“我有一种预感,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唐子豪没有信心地说。
“从你的画上看,”林楚凡说:“会有很多的观众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唐子豪说:“我该给你画像了。”
他把一张A4大的纸搁在画架上,又打开蓝色的灯。于是,惯常的仪式开始,半个小时后,林楚凡的肖像出来了。
林楚凡显出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端详着画像说:“太像了,像极了。”
“等我把它裱好后,再送给你做个纪念。”唐子豪欣喜地说:“我还要留一张作为这次画展用。”
“时间过得真快,”林楚凡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都快四点了,我要走。”
“在坐一会儿吗?”唐子豪挽留着,他觉得还没有达到目的,他恼怒的瞅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唐子迈,心理抱怨着,都怪他,坏了他的好事。
唐子迈也站起来说:“小林,我们一起走吧!”
他和林楚凡一起走出画展室。唐子豪目送着他们推着自行车走去的身影,心理好一阵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