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飞年长,此刻墨翟不在,其便承担起家长义务,一番安排,确保学堂安稳,每个人也都提高了警惕。选了几个年长机灵的弟子配合,每日放哨巡逻,同时挖了一个地窖,将放置书卷的箱柜藏放好,撒上驱虫的药粉、避水防潮石灰。那个年代,书卷极其宝贵,一书抵万金也不为过。
且不说腾飞等人小心提防看护学堂,再说那墨翟,一路翻山越岭追踪那季咸欲要灭杀其永除后患。
那季咸败走了一会儿,看墨翟没有追上来,以为没事了,便寻了一个大树坐下,检查了下自己的伤势,发现受伤很重,也不知那墨翟使用的什么手法,三次连击竟击在同一地方,当真可恶,也不知这墨翟是何人弟子,如此年轻竟身怀绝技,想自己出道以来,都是别人受伤,何曾自己被人击伤。那刚到手的小白龙竟又失去,古籍上不是说得此灵物将主主人大兴么,可怎么自己这么霉运。此次回去后定向师父再讨教几招绝技,此仇不报枉为一代神巫!
低头看看自己,原本一身华丽的衣衫此刻也破落不堪,当真是有失自己神巫形象,该死的墨翟,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墨派,那是个什么不知名的门派,待本大巫休养后,定将你这墨派连根拔除。
这季咸正在咒骂墨翟,突然感觉不对劲,森林安静下来,那鸟儿也不叫了,婵儿也不鸣了。有情况!用枪一支地,站了起来,向后面一看,没人,转头向四周看去,也没人,正奇怪中,眼角的余光却是感觉到上方不对劲,遂抬头望去,这一望不得了却是吓得魂都要飞去。原来那墨翟不知何时站在了大树树梢之上,正冷漠的俯视着自己。
“哎呀!”这季咸吓得连退十多步,用手指着树上的墨翟,“你这人,什么时候来到本巫头上的,不知道站在别人头上是很无礼的么!”
“对你这等无礼之徒需要讲礼么!”
“你!别以为本大巫怕你,告诉你,本巫还有很多厉害手段没有用出呢!”季咸色厉内荏尖叫道。
“那你倒是用给我看呢!”
“既然你找死,本巫就成全你!呀!天地无极,九九归一!”那季咸一阵狂叫,抖了个枪花,再看那季咸,化作一阵青烟,飞也似的飞奔而去。原来这季咸自知此时受伤,不是墨翟的敌手,且这墨翟一路追来,看来是不死不休的场面,若是纠缠,很可能性命不保,还不如逃命是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墨翟听着季咸叫喝着正留神以防其出大招,却是未料到其竟会做诈。此刻一见其逃走,却是气得独自呵呵笑了起来,自语道:“看来巫族真的衰落了,还自称神巫,就这种胆识如何称得神巫,真是坠了巫族千百年来的积下的名声!”
那季咸速度也当真了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其竟已逃出数里开外,看了看远处丛林中不断晃动的枝条,墨翟笑了笑飞身追去。
这一路狂奔,却是朝兰陵君山(枣庄抱犊崮熊耳山)而去,那山势虽不高但奇险,逃路难逃,追袭难追。
那季咸正在为自己选择的这逃跑路线苦恼之际,突然眼前出现一道天壑,拦住去路,若不是其慌乱之中抓住一根涯边的小树,说不定此时其已坠入山谷。季咸望向这天壑,却是暗暗叫苦,一眼望去足有五十多米宽,俯首探视,底下云雾缭绕不能见其深。看到边上正好有个大的石头,遂一脚踢下,良久方听到下面传来“咚”的一声,从这声音间隔来辨,这天壑怕最少也有四五十米深。这可如何是好?季咸暗自焦急,此刻那墨翟正在后面赶来,时间可是稍纵即逝,一咬牙,心道,拼了!
这季咸将身上的一盘绳索取下,掂量了一番,又看了看这天壑的宽度,再仔细看了看天壑的对面,那对面正有一颗大树,不知何年何月生长于峭壁之上。心中有了计较,将夺命枪背负身上,后退了一段距离,一咬牙,蹭蹭蹭,疾步向前奔去,待至涯边,浑身真力提起如箭矢般向前一跃,这一跃当真是用尽了全身功力,双脚如空中飞人般踏空行走,此刻也展现了季咸的超高功力,凭这一跃,其竟越过有三十多米。恰在这时,季咸感到身形快速下落,却是其前冲之力已弱,若是任此身形下落跌入涯谷之中,必定粉身碎骨,季咸倒也了得,临危不乱,手中那绳索猛地向前一甩,身形因反向动量导致猛的一顿,随后快速向下落去,再看那绳索穿过这段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正奔向那颗大树,遇到大树,这绳索一阵盘绕,锁在树干之上。手中感觉那绳索已绕牢大树,季咸悬着的心方放下来,手臂一较力,已下坠的身形又是猛地向前一冲,凭借这绳索之力,季咸一个大鹏展翅,落在岸上,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看季咸,浑身瘫软,片刻间汗如雨下,头顶热气腾腾,原来这一跃,看似简单,时间又短,却是令其用尽浑身本领,于功力、精神、判断、胆识无疑都是最大的消耗,若其中任何一样出现问题,那此刻的季咸已成一滩肉泥化作花草树木的肥料。万幸其一跃成,也万幸季咸是个大巫,作为一名大巫,经常与药材打交道,也就难免野外采药,那一根绳索是其采药必备之物,常年不离身,此刻却是救了其一命。
休息了盏茶功夫,方才缓过,定睛再看对岸,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墨翟小儿,想不到吧!天不绝我神巫!本神巫倒要看看你如何过这天险!哈哈哈哈!”
原来那墨翟也来到了涯边,正驻足向对岸打量,此刻其心中也是叫奇,也不知这季咸到底是如何越过这么宽的距离,难不成这季咸真有什么压箱底的本领不成,反正凭自己目前的功力是肯定无法越过的。听到季咸的叫嚣,墨翟微微笑着没有接话。
那季咸见墨翟没有过来,越加肯定其是没有办法,又是一阵猖狂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墨翟,今番之辱,他日必将百倍讨回,而且我还要将你那狗屁的墨派连根拔除!”
“你确定?”墨翟听到此话,冷冷的回道。
“本神巫说话向来言出必行,你就等着瞧好吧!”季咸狠狠的道。
“看来你这败类果然不能放之!”墨翟喝道,“你有本事站在那不要动,看我来取你首级!可敢!”
“就凭你?不是本神巫小瞧你,你如何过得来?”季咸嘚瑟的叫嚣着,“你若过得来,本巫就与你大战三百合!哈哈哈哈!”
“稍等片刻,必如你所愿!”墨翟回身回到林中。
“哎,我说你怎么走了,过来啊,本巫还等着和你大战三百合呢!”看到墨翟转身,这季咸越发嚣张。
那墨翟也不理会季咸的叫骂,进入林中,左右看了看,选了两颗笔直的小树,约莫鸡蛋粗细,用手掰了两掰,硬度还可以,有一定韧性。手中墨刀一挥,削了两段,比量了几下,做成交叉形状,中间系住,然后又将身上外衣脱下,赤裸着半身,将那衣服用树干撑起,该扎住的扎住,该系住的系住。用手握着树干迎风拉扯了几下,恰如一个大风筝般。感觉挺结实,暗自点了点头,拎着这大风筝就回到了断崖边。
那季咸正在得意的叫骂,突见墨翟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出现却是裸露着半身,一愣,不知墨翟搞的什么鬼把戏,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墨翟吾儿,莫不是你失了心疯,想要裸奔不成?虽这里只有我一人,可你不要忘记,天地尚且有眼呢!”
“我裸不裸奔倒是不用你来担心,可你却是要马上裸奔了!”墨翟嘿嘿笑道。
“哦,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看你这样子倒像是负荆请罪来的,莫非你怕我报复,有心认错来了?也罢,只要你诚心跪地磕几个头认错,再用那树干自罚五十下,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你,怎么样?”季咸笑道。
“你的想法不错,那你在那等着,我这就过去给你认错。”墨翟笑道。
“额?你过来?你怎么过来,飞过来?”季咸诧异道。
“如你所愿!那我就飞过去。”墨翟哈哈一笑,笑罢,纵身向天壑一跳。
“哈哈,我说墨翟吾儿,原来你是遭了天谴,鬼迷了心窍,想自杀来着,也罢,倒也省了本巫好些事情。”季咸一见墨翟自杀式跳崖惊讶道。
可这季咸话音刚落,就见那天壑下升起一个风筝来,如同一个“大”字形状,在那谷底之风带动下飘行于空中。
季咸盯着那风筝眉头微皱:“这风筝是哪来的,真是奇怪。”待到那风筝升起一定高度,再看,却是发现那对手墨翟正撑在风筝下面,望着自己在,这一发现却是惊了一身冷汗,“哎呀!原来是你这厮搞的鬼!”那季咸“噔噔噔”倒退了两步,心中暗道,这墨翟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有这种凭空御风的手段,此人着实难对付,还是赶紧溜吧。心中想到,脚底自然不慢,还不等那风筝飞到这边,撒腿就跑。
再说墨翟,自那涯边一跃,随后双手撑住“风筝”树干,两脚也蹬住,恰恰好将那外套给撑了起来。悬崖幽谷中过堂风很大,被风一吹,便忽忽悠悠飘了起来,四肢控制着力度与方向、角度,这风筝便向对岸飞去。这里说的简单,实则难度很大,实际生活中一个人形大小的风筝如何带的动一个成年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之所以墨翟能够实现,却是和他那一身功法巧妙有关,经过其多年实践,结合自身功法运行,形成了一套全新的吐纳方法,吸一口气重如泰山,吐一口气身轻如燕,化浊为清轻如鸿毛,化清为浊如泰山压顶。此刻墨翟正是将胸中一口浊气呼出,其重量却是减轻很多,正是依靠如此,才能被这风筝带动飞起。
此时墨翟正控制着风筝向对岸飞去,从高空俯视,却见那季咸如兔般飞快逃离,不由加快速度,还不待风筝落地,却是一个侧身,加快了下落速度,一把扯过外套,快速套好,疾步追去。
那季咸一边逃走,一边回头探望,一边暗自悔恨,怎么招惹了这么个难缠的人物。直到此刻其方认识到麻烦,这一路逃亡当真是如丧家之犬,要有多狼狈有多狼狈,饿了摘几个野果充充饥,渴了寻那溪流不管干净与否一阵狂喝,还好仗着自己是大巫深知医道,那受伤之处,也在沿途顺手摘了些草药胡乱丢入口中咀嚼几下生生咽下,此刻其一脸草绿色,浑身富贵戎装早已破烂流丢,比那乞讨之人还尚不如,唯有那剩下零星的彩绣尚能显示其原本华丽之姿。
再看那墨翟,却是没有季咸那般狼狈,虽也是疾赶,但毕竟是追者,不愁生命之余,那衣衫虽有凌乱但尚且完好,饿了虽也吃些野果,但偶尔可顺手猎只飞禽野兔,升起火堆烤上一烤吃上些。可即便如此,那季咸也没能摆脱其追踪,也不知其有何法,哪怕那季咸逃l一段时间,感觉已经摆脱了,刚想休息,却心中忽又升起危机,又急忙起身逃亡,有时丛林中一些蛇虫鸟兽行走造成的风吹草动,也让其心生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