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掌柜利落给租客结清了银两,放了她们离开。门外有村民问了一句:“我记得您上次还说要多玩两天,怎么纪念日便要走了?”
女子也没为难她们,说道:“方才衙门贴了告示说是城内要逮捕什么逆贼,不日将展开为期一月的封城盘查。我们这些外乡的哪里耗得起,一月之后再回乡可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去了,干脆现在便启程回去。”
“抓贼人啊?何人那么大胆敢在璇霄城内闹事!”
这算是打开了乡亲们的话匣子,七嘴八舌议论着。那女子也一脸八卦道:“沈家知道吧?我今日回来时见到一群衙役和刑罚司的人往沈宅去了。”
说完又立马捂住了嘴:“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要不是沈家我这罪名可就大了。”
紧紧包袱,匆匆上了马车便走了。
村长在一旁若有所思,待退租的租客走后便跟着掌柜商量闭店的事情。发了块红布告,剩下的租客也在两天内陆陆续续退了租。部分坚持不走的,敖掌柜便给了一定的赔偿了事。
处理好所有事情,万仓跟夫郎商量道:“要不咱们也买点粮食吧?”
“咱家上次不才买了一些新粮吗?今日我看了看,大概够全家吃一个月了。再说了,客栈关停了,那仓库的还有不老少粮食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自从准确得到封城消息的那一刻她心就一直没安稳下来。
“咱还是再买点吧,明日便拉了咱家的牛车,我与你一道去。顺便再问问村里有没有别家的要买粮的,大家也好结个伴。”
村长夫郎向来拗不过她,便也同意了。
第二日约好一起去城里买粮,发现城里的粮店已经排起了长队。
甚至还有衙门的人下来维持秩序,也防止有粮店伺机涨价。现在粮店也都已经限购了,每家每户都是定量的粮食。家中正巧没粮前来的乡亲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村长,这……”
今日这阵仗算是给大家伙泼了一瓢冷水。这段时间大家手里有了余钱平日又总在食堂吃饭,囤粮食的危机感便小了。
“先排队买着,多少得填补些回去。”
大家伙排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长队才各家买了一斗米。
回村的路上她们正巧撞见刑罚司和衙门的人再追捕沈家的人,一条街搞得人仰马翻。
“请问一下,沈家究竟犯了何事?”
路旁的小商贩紧紧护住自己身前的背篓,说道:“据说沈家私藏了重犯,今日午时刚过衙门便将沈宅围了起来。这会儿正在追捕私逃的家仆呢。”
一旁另有人商贩道:“还不止呢。我听说沈家还涉嫌谋逆,说是沈家主联合了几国要攻打我们璇霄城呢!要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封城?还不是为了防止外贼。”
“那你为何不慌?”万仓问道。
那商贩吐了一把瓜子道:“怕啥,咱璇霄城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说现今那几大国哪个没有经历分分合合,就咱这璇霄城从古至今可一点没变过。”
“那要是这次久完了呢?”
商贩立马啐了两口,怒目而视:“我说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你就盼着咱璇霄城没了是不?我告诉你,只要院长在一天……不对,只要学院在一天,那些个魑魅魍魉就休想踏进咱们璇霄一步。”
作为祖祖辈辈都在璇霄城的老璇霄人表示,天王老子来了都休想破城!那商贩又睨了万仓好几眼,要不是她身后跟着一群朴素的乡下人,她一准儿上衙门举报她是沈家奸细。
万仓被她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带着乡亲们匆匆跑了。
回了村里第一件事就是上千宅打听情况。
齐允羡似乎一直在等她,说道:“城里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村长打算作何决断。”
“我……”人都是怕死的,万仓倒是想立马开启机关,但又想起粮食限购的事情,“今日与我一同去的几位村民家中都没有存粮。今日去城里也只买到一斗米,听说封城要一月之久,一家几口子这点粮食可是不够。”
齐允羡略微思索一番,回道:“妻主和管融长老设置了不止一处机关,据说有好几道屏障。咱们可以先开启第一道,这几日村民便进城添补一些粮食和日常用品罢。
不过璇霄城离开管控严格,相信衙门和学院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切勿恐慌。”
今日翻查典籍的时候他想起了祖父。
儿时祖父总是喜欢以典故来教育他,其中有一些也会涉及战争。璇霄城千百年屹立不倒,自有一套应对为难之法,据说学院后山有个藏粮洞,每年都会新进不少的粮食。
既然学院敢下封城的决定,自然是有所仰仗的。诛神阵不同于别的,总不能将全城的百姓都困死在城里。
万仓出来的时候千宅门外已经围满了不少村民,看着大家热切的眼神她第一次词穷,甚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酝酿半晌,她还是长话短说,尽量用白话给大家翻译了一遍。
担心者有之,冷静者有之;赞同者有之,反对者易有之。
有这段时间赚钱多的富裕人家就提出来想要去外地避避,待一月之后再回来。
说这话的多半都是从外地才回来的年轻人。老一辈都讲究故土难离,更何况也不是大灾大难,只是封城一个月而已,何苦要跑到别处去过火。
双方在千宅门外争执不下,小竹慢腾腾出来替齐允羡报了信儿。
“咱家主夫说了,凡是皆有定数,三日之后便要封村,是走是留不必强求。你们若是想离村的便要抓紧了,主夫还说,城门不知何时关,晚了可就走不了。”说完怦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乡亲们也不闹了,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千宅门口杵着。
“行了,你们要走便走,要留便留。我也不管了,家去了。”万仓无奈叹息,垂头家去了。
最后因为犹豫不决错过了城门打开的时机,那些原本想走的人也终是没有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