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向她求救。
千昼锦想起看到过的一则奇闻。鲛泪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
鲛泪是鲛人的生命之源，也是鲛人的魂。
所以鲛泪也是有意识的！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有传闻说，鲛人在临死前会将自己的鲛泪化作海水，回归于大海。在某一刻，又从海中重生。
而强行被剥夺的鲛泪并不能被人所利用。
除非，它愿意。
也就是代表着认可。
也想是她从她丹田里这颗鲛泪读出了一些信息，所以才会向她求救。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被困在这里，但是你相信我，我能带你出去，回到大海。”
鲛人只是复杂地看着她，不舍、无奈、恼怒、难过……
“停下来！快停下来！只要停下来，一切都还有转机！”千昼锦着急道，“为了她们牺牲自己不值得！”
越靠进暗影河人越多。那些前来的雇佣兵也许并不是没有发现异样，只是都想着拿到了毒丝就返回。
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完成了任务，就能拿到佣金。
对于刀口上舔血的佣兵来说，只要能那袋佣金，过程都不重要。
鲛人控制起来也很吃力，从眼角滑落出一颗颗血珠。
各路隐藏的人都陆陆续续双目无神地朝暗影河边涌来。
鲛人眼神恨恨地看着这些人，歌声越来越悲戚，嗓音越来越嘶哑犀利。
“快停下来！”
千昼锦说服不了鲛人，只能尝试摇晃那些行走的人。
“顾媚！醒醒！快停下！”
顾媚应当是这些人里面等阶最高的人，千昼锦强制唤醒着，眉眼间有些许松动。渐渐的，一张脸开始剧烈的痉挛。
“跑……跑……”顾媚挣扎道。
只回神了片刻，又变回了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鲛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河面随着她的情绪起起伏伏。不少鱼儿在河面翻滚扑腾。
虽不似巨浪滔天般的波澜壮阔，但在情绪的带动下，给人的压迫力比前者更甚。
“不要！不要！”千昼锦极力劝说，“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这些人算不得好人，但她们也是受制于人。
其中不少人家中都有夫小，想想那些襁褓中的孩子，若是没了庇佑，往后该如何生存？杀了她们只是一时痛快，但你也将为此付出生命，这样并不值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可以先好好的活下来，再作打算也不迟！”
鲛人眉眼有些松动，歌声也渐渐平稳下来。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被控制的人也渐渐变得松散起来，却未完全脱离控制。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绕着河道漫无目的的游走起来。
千昼锦再接再厉：“人，固然可恨，但苍茫世间，总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在辽阔的大海中遨游，感受冰凉的海水从肌肤寸寸滑过;躺在软软的沙滩，慵懒的晒着太阳……
为了他们失去这些，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鲛人突然看向天空，似乎在怀念着什么，歌声戛然而止。
她向着千昼锦点了点头，渐渐沉入河底。
这是愿意相信她了。
脱离了控制的人们疑惑地相互对视。
“哎？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是在树上吗，这里又是的哪里儿？”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也在这儿？”
……
顾媚率先反应过来，警惕地慢慢退出了河边。她的部下也都跟着她行动。
离了大概有三米远的时候，看着在河边一动不动的千昼锦若有所思。
“老大，这……”
其余部下也都看见了。
顾媚道：“别管她，先撤。”
“可是她……”
“我说了别管她！”顾媚焦躁道。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道：“别管谁啊？！”
众人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见过大尊。”
“顾媚，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顾媚单膝跪在地上，垂头直冒冷汗：“属下带人正在围剿鲛人。”
“哦？”
上扬的语调，死死拽住了所有人的心。
顾媚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的。”
“既然如此，你低着头做什么？抬起来。”
顾媚颤颤巍巍抬起头来。
那张半善半恶半笑半煞，微微发福的脸的映入了眼睑。
她额间一点红砂随着她眉间神情跳动。两只肥厚的耳垂看起来很有福气，不忍带任何的耳饰来破坏这与生俱来的气运，上面只有一颗黑色的黑痣随着耳垂摇摆晃动。
女人的笑脸越靠越近，越来越大。顾媚攥紧了手心，指甲死死嵌入肉里，疼痛时刻提醒她保持清醒和理智。
女人仔细盯着她的双眼瞧：“你这眼睛，倒是挺漂亮……就是似乎有些不中用……”
“啊——”
女人肥胖的手指在顾媚眼眶疯狂搅动，血水与泪水合为一体，瞬间布满了她这张煞白的小脸。
“大尊饶命！大尊……饶命……”
顾媚尖叫一声，忍着剧痛哆嗦着求饶。
“我这不是饶了你了吗？大尊，从不妄做杀孽。”那女人笑道，“只是我派你来盯着鲛人，你这眼睛里似乎又放进了别的东西。”
随身带来的丫鬟面无表情的递了一方帕子过来，胖女人接过细细擦了擦湿润的手指，道：“我的眼里可揉不进沙子，同样的，你们的……也不行。”
在场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僵硬着身子，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她。
顾媚跪倒在地，双手撑着，眼里的血水放着长线流淌在树叶上。终是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女人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不中用的东西。”
这边的动静千昼锦当然发现了，不仅是她，这样的危险连河底的鲛人都忍不住微微探出头查看。
她朝着千昼锦招了招手，指了指河面，示意她下水来。
身后那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危险也还是知道的。此时她也顾不得顾媚了。
没有犹豫，趁人不注意溜下了水。
暗影河不算是大河，河也算不得多深。看了河底的情况之后千昼锦甚感担忧。
这样浅的河，若不是鲛人的控制力，恐怕填人也能将她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