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了凌臻这个好的开头,医院最终派遣的和凌臻同行的另外四个人中,仍旧还是有两个人是最后匿名投票投选出来的。毕竟在这个年代,纵使本就该以治病救人为职责的医生在碰到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时,也未必个个都能有高风亮节,舍己为人的献身精神,甚至就连另外两个自愿报名的人也坦言自己之所以主动不过是因为本身刚工作没多久,在医院根子浅,与其事到最后被匿名选出来,还不如自己先站出来,好歹后者比前者还能多个三十万元的奖金,以及一个除非自己先放弃否则怎么也打不破了的铁饭碗。
这次是去灾区说得好听点是当志愿者,说得难听点也不过是技术型苦力,工作量肯定小不了,住宿环境指不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凌臻不觉得自己还能抽出时间来打坐和练符。
没时间是其中一个方面,再有就是万一被被人看见了,指不定就能传成什么样子。凌臻虽不觉得自己会惧怕那些流言蜚语,但也没有自找麻烦的癖好,所以,他这次的行李中并没有带符纸朱砂等东西,一个小包,几件衣服也就轻松上阵了。
将贴在屋中各处的聚灵符取下来收好,剩余的符纸朱砂统统收进柜子,又上了锁。那盆用聚灵阵蕴养着的圣女果第一批果实前几天就落地了,被凌臻这几天消灭光了,现在已经开始结第二次果了,只可惜还没有成熟,不过那果株青涩的模样却正好合了时节,凌臻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将盆栽拜托给了房东代为照管。
刚锁好门就正好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凌臻抬腕一看手表,正好八点,暗自嘀咕了一声来得真够准时的之后就提着包下了楼。
飞机降落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前来接机是两个军装笔挺的军人。一行人刚下飞机就被带去当地的一家三星级酒店吃了午饭,又和其他几所全国有名的大医院派来的医生会了个面,中途小睡了一个多小时,消除了一下旅途的劳累,下午一行三十多位医生便直接坐上了车子前往灾区前线,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几卡车满满的救援物资。
灾区的重建工程已经正式开动了,除了各项人才是个巨大的缺口之外,各种各样的物资也严重缺乏。好在这几年华国的慈善事业搞得还不错,在媒体积极的宣传配合下,以企业或个人名义捐献的物资和资金并不少,再加上财政拨款,整个重建工作的预算还算是比较充足的,并不怎么捉襟见肘。可能前几天清剿行动时花费的军火才是费钱的大头。
“到今天上午为止,军方配合消防队共救出幸存者三千五百二十八名,其中一千多人多人重伤,剩下的的人身上也几乎都带着大大小小的轻伤,目前数量还在增加。我们虽已经从J省各大小医院抽取了一部分医护人员过去帮忙,但人手仍是严重不足,而能够独立主持大型手术的医生更是严重缺乏……”一路上,两位军人很尽职地将灾区的详细医护情况说给同车的三十几位医生听,以帮助他们能尽快上手。
“目前,在受灾的五个市区周围共搭建五所医疗中心,每所医疗中心都有近五十多名护士同医生,只有重伤的幸存者才有机会被安排进医疗中心接受救治,大部分轻伤的患者都被统一安排在军区建立的临时住所,每天早晚固定会有两次医生巡检……”所以这次他们来的这批人将根据各自工作的资历以及灾区的需要,再决定派遣安排。
一行人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车程之后终于到达了救援的总部,在两名军人的解释下所有人也基本了解灾区现在的情况。在听到感染者基本全部剿灭,那种传染性超强,危害极大的新型病毒的源头也被彻底摧毁之后,凌臻明显感觉到所有被派遣过来的医生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比起单纯被派遣过来服务这件事,更让医生难以接受的终究还是自身安全没有保障这个问题。
在经过一个比较简短的会议之后,凌臻也终于知道自己的去处。好巧不巧,他被分派临时救援基地离‘他’老家竟只隔一个县城。不过因为工作资历问题,他没有被安排在基地的医疗中心工作,而是被派做了巡检医生。那个临时建立的救援基地到目前为止共营救出幸存者八百多名,其中两百多人重伤,六百多人轻伤,而安排巡检的医生只有五名,每名医生配有两位护士做下手,这就意味着在没有新的巡检医生加入之前,凌臻在今后的一个月里将每天面对至少一百多名患者,哪怕那些人个个都只是轻伤,这样的工作量也足以让一名医生累垮。
但事实上这么大的工作量持续时间并不长,自救援行动的第三天开始,每天送往临时救援基地的幸存者已经开始大幅减少了,五天后确认再检测不到任何生命信息之后,救援行动正式宣布终止,没有新的病人再送过来了,痊愈的患者却开始大幅增多。
就在基地有近八成的轻伤幸存者都痊愈之时,大批的建筑物资也随着一辆辆重卡运至灾区,随同的还有大量的建筑工人,灾区重建活动正式开启,原本因为人少而略有些荒凉的基地也开始人声沸腾。
一个月之后,凌臻微笑着跟最后一位痊愈的患者告别,自己也回了临时住所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机票是下午三点的,军队已经在救援行动结束之后就开始一批一批有秩序地撤离了,而留下来的也要帮忙负责灾区的重建工作,所以这次回去他们没有人送,要自己开车去机场同其他人汇合。
这一个月中,在超高的效率,以及人力物力的配合之下,华国ZF已经为受灾地区近两万的幸存着建立了新的家园。这件事情带给人们心底的创伤在时光的抚慰下开始慢慢痊愈。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准备重建的高楼大厦也初见雏形,甚至已经有承包灾区住宅区建设的开发商开始大篇幅在报纸杂志上登出了楼盘广告,由于价钱合理,反响似乎还很不错。
天降的横祸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又一次战胜了灾难,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凌臻没有其他人那么乐观,这次回去他只准备回医院一趟将剩余的十五万元奖金同院长承诺过的推荐书拿到手,之后就会回这边定居。他知道的不多,但这边是事件的发生地,一旦事态出现任何变化,他能及时获取得到第一手资料。
当天晚上七点到了家,用聚灵符在屋子里面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凌臻打坐了一夜,终于恢复了点这一个月由于过度劳累而略显疲惫的精神。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凌臻在跟院长通完电话,约定第二天上午去医院办理停薪留职等手续之后,又拨了通电话给房东说明一下退房的事情。
由于去灾区之前就已经跟房东打过招呼,再加上租房这几年凌臻一向信誉良好,房租水电等费用每次都交得及时,所以说要退房的时候房东虽是惋惜少了一个这么好的租客,但还是答应颇为爽快,表示第二天上午会过去检查房子情况,顺便退还押金。
将一切事情都处理齐全,确认没什么大的纰漏之后,凌臻从柜子里面拿出黄纸朱砂以及一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玉杆狼毫毛笔,准备开始练习画符。将裁好的黄纸一张张展开陈铺在书桌上,两端压好纸镇,凌臻提笔在研磨好的朱砂墨盒里面沾了沾,屏气凝神,提着手腕便开始下笔。
曾经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凌臻在修真的路上未曾遇上任何阻碍,符门记录收藏的上千张符箓,无论是入门级的聚灵符、驱鬼符,中等难度的火耀符、水衍符,抑或是高级符箓惊雷符、摄魂符都是一看就懂,一画就会,甚至曾经还为师兄们一道符成百上千遍的练习都出不来效果而百思不得其解过。而等到附身到现在这具毫无修真缘法的身体上,凌臻才明白体质的差异是一道多么难以逾越的天堑。
这么说吧,上一世因为体质的原因,他纵使还不过神智不明五岁智龄,刚在父亲的耐心教导下明白修真两个字代表的意思,体内便已自发筑基成功,增了上百年阳寿。而同样是五年,他日夜辛苦打坐,一千八百多天不间歇每天两个时辰的固定练符时间,可到现在为止他却连凝气都没完成,最低级的聚灵符的成功率也不过千之一二。
符箓的画法早就了然于心,凌臻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来,只可惜能画出来还不够,最重要的却是要能锁住灵气。手腕稳稳地勾勒完最后一笔,明黄色的纸张上面,红色朱砂铺就的符箓瞬间闪过一抹极为亮眼的血色,血光在符箓间不断流转,极为灵动。
凌臻双眼一亮,这道符光却是比他之前成功的所有的聚灵符所凝聚的灵气都还要浓郁,隐隐竟能赶得上前世自己那些师兄弟所画的水平了。欣喜之余凌臻却又止不住疑惑,之前自己长年累月练习画符,却一直收效甚微,没想到这次歇了一月之后,水平反倒大幅增长了。
“不会又是像破天符那般情况吧?”
画符不同于布阵,仅仅修为到了还不够,越高级的符箓画制时越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上一世的他那般天妒之资,却在下了思过崖之后就再也未成功制出另外一贴破天符过,究其原因也不过心中仇思太过,无法心平气和下来。凌臻怕这次聚灵符的成功也不过是一时心态作祟,而非水到渠成之功。
看了看桌面上一溜儿摆着的黄纸,凌臻思索了一下刚刚画符的感觉,提笔在朱砂盒里润了润,正待要落笔验证自己的猜想之时,放置在茶几上面的电话却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