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至半酣,古老兴致勃勃的提议:“我们是不是定个彩头?”
我这才想起自己坐下后连牌局大小都沒问就直接开牌了。www.yawen8.com暗自倒抽一口冷气,瞅瞅下手的所长,瞧瞧上手的凤四,再望望对面的古老,心里多少有些咯噔咯噔起來:和这伙人搓麻将,不知会输多少……天知道,尚未脱离校园的我一贫如洗、一清二白、两袖清风,是实打实的无产阶级……几毛钱一筹的小來去尚玩的起,但万一是十块钱的大牌……唉哟,可千万别是非人界钱币的交易啊!那样的话,我真要欲哭无泪,输得连家都不认识,倘若再因愿赌服输被逼签个什么卖身契啊,被当在所长手里以换取高利贷还债啊……嗟乎,我的幸福一生就要噶然到头了。
约莫是我扁着嘴巴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像足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所长扑哧一笑,眉眼弯弯的搡我:“你紧张什么?我们不赌钱的。”
“那彩头是什么?”殊不知他这样一说我更紧张,彩头不是钱比试钱更糟糕。因为,來钱,來來去去都是钱,不会冒出比负债更被催的结局來;可不來钱,鬼知道他们赌什么呢?未知的恐惧永远比已知的恐惧更恐惧。
凤四“蹭”的展开火红双翼,又扇出一阵热风道:“宝贝,大赢家可以向其余三位每人讨要一件宝贝。”
宝贝啊,我心定了,想姑娘我荆钗布裙、身无长物、家底一清二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能被搜刮出什么宝贝去?浑身上下,只有双阴阳眼略略与众不同,,妈呀,莫不是奔着我的眼睛來的?心中陡然一惊,脑门上却是“啪”的挨了一栗子,,
“乱想什么呢?摸牌!”下手的所长等着拿牌,却被迟迟不出手的我阻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伸指弹我。
“哦哦。”我揉揉被扣疼的额角,翻手摸了牌,觉得与其去想虚无缥缈的彩头,不如全神贯注于打牌,只要不输就沒那么多后续担忧了,虽然,这不输的希望委实渺茫。www.yawen8.com
不过,上天终是怜悯我的,自从敲定彩头以后,桌上的台风就蓦然变了。原本是古老一边倒的行云流水,但如今两局下來就充分印证了风水轮流转之语,他无论是吃牌、碰牌、出牌都不再顺手,反而时时受制,或是被拦牌、或是被跳牌,左右的所长和凤四就像是串通好了似的,一个在前亡命追捕,一个在后拼命围堵,全然不顾自己是否能听牌,只是一个劲的截杀古老,大有一股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架势。
于是,古老腹背受敌,举步维艰。
相比于他的郁结,同坐在凤四与所长之间的我,倒是自在发挥,该吃的吃,该碰的碰,该听牌时就听牌,虽然不明白他俩为什么要联手对古老群起而攻之,但这种对我有益无害的牌事,何必去斤斤计较呢?我沒有落井下石,和他们一齐三国联军共抗古敌,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嘛,怎么说,我和古老也是初次相识,这点中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总之,我顺水推舟,乐得享受所长和凤四的暗助,在牌桌上畅快的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临到末了收牌算账,竟然真的是我赢了!
虽然不多,些许几个铜筹,但也是我赢了啊!总算不用担心彩头了,我心情大好,眉飞色舞的朝所长和凤四打眼色:你们俩兄弟功不可沒,等下古老那得來的彩头,分你们一半!
今次麻将,输的是古老和凤四,在舍命进攻下,所长居然还能保持不输不赢,可见这人笑面下的精算功力,委实不可小觑。
古老一手一个,戳着所长和凤四的脑门道:“好哇好哇,一个个都胳膊肘往外拐,合伙來欺负我一个老头子!”
“哪里哪里,”所长笑容满面,“老爷子不是一直教育我们要怜香惜玉嘛,我们这是在贯彻您一贯的教条,给我们所新來的小姑娘留下您老慈爱无边、关怀小辈、大人有大量……。”
“行了行了,”古老早听腻了所长一套鬼话,直接摆摆手表示不再追究,只抬眼问道,“说吧,看中了老儿什么东西与她?”
“哈哈,果然是老爷子,爽快爽快!”所长抚掌大笑,继而示意我将神笔和圆镜统统拿出來。
圆镜乍从我内袋里摸出,古老就怔了一下,询问的目光迅速转投所长。所长笑而不答,只接着说道:“老爷子,想请您在闪闪的镜子后面落个款,就用这支笔。”
古老闻言,目光更是深沉,盯着所长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接过笔。所长也不催促,就任由古老慢腾腾的拔下笔盖,慢腾腾的一笔一划的在光滑的镜子背面签名。
那一行偈语他是看不到的吧,所长不是说过只有持镜者才能看到么?我在心里嘀咕,看不到偈语,这面镜子再怎么瞧也就是面镜子而已,缘何古老如此慎重看待?难道这方圆镜有什么高深的來历?倘若如此,所长为何初识不久就给了我呢?
未及我想明白,古老已经签好名将圆镜递还于我,并且认认真真的把我正视了一番,像一台高科技的x光透视扫描仪,连我的心绪性情、前尘往事都似要照个明白,那灰褐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意味深长,更是让我无法通彻。
我躲开他的目光,低头翻看镜子背面古老的落款,不曾想却是一串我根本看不懂的符号,料想是他们非人界的文字,让我心头瞬间升起一种地球人上了火星,看天不是天看云不是云的感觉。
字符挨个儿闪过一遍后就悄然隐去了,镜子背面除了我能读出的那两句偈语再无其他,又恢复了光洁如常,丢到镜子店里就找不到的普通状态。
字符挨个儿闪过一遍后就悄然隐去了,镜子背面除了我能读出的那两句偈语之外再无其他,又恢复了光洁如常,丢到镜子店里就找不到的普通状态。
凤四打了个呼哨,在所长笑意盈盈的注视下,自觉地展开火羽翼,从内侧拔下一根巴掌大的金色火羽递给我,眼睛却瞪着所长:“不用看我,就知道你要替她要这个,”他转头向我撇撇嘴,“小丫头,收着吧,用处小夏会跟你讲。”
于是,一场突如其來的麻将,给稀里糊涂的我带來了两件宝贝。当然,这两件宝贝有何用处我现一概不知,尤其是古老那一个签名,真不知道签名能有什么用,难道可以像国际影星的签名一样卖大钱吗?那何必签在圆镜上?用金笔写在麻将上岂不是更好?我可以顺便把麻将也一并出售了……说到金笔,啊呀,那神笔的來历我还沒问呢!
“夏少,,”我刚开口,事务所的门“嘎吱”一声开了,许久未见的百解推门而入。
“哟!”所长抓起神笔,扬手掷还给他,“算命的,多谢!”
百解点点头,把笔收进了怀里。
我目瞪口呆:“夏少,这笔,,”敢情这支神笔是百解的?
“某朝有位名士,独占了两个成语,这两个成语就是你要的答案。”所长笑嘻嘻的剑走偏锋,支着下颌看我思考。
神笔……两个成语……某朝名士……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撞进我的脑海里,说的可不就是江淹?梦笔生花、江郎才尽,不过人家那是毛笔啊,怎么就变成钢笔了?
“啪!”额头上又是一记,敢情所长他弹我弹得越來越习惯了?
“笨!谁说是笔的效用,是花!那朵梦笔花!”所长懒洋洋的解释完,击掌招呼大家,“好啦,收摊了收摊了,走,上屋顶去吃汤圆!”